柳堡 你的名字,在我異鄉的夢里,是一枚高掛在柳梢的月亮。
你的計劃,是將這懾人心魄的光華,穿透游子的身體,讓相思流向故鄉。
我知道,你的名字不僅青翠欲滴,而且靈性實足。閱讀它的人,或是溫情脈脈,或是敬意油然而生。
畢竟是中過你的毒,一百年不歸根,一百年找不到解藥。
妹妹
我無法叫出你的名字,只叫了一聲妹妹,一朵一朵的春天,就飛上了我的臉頰,濃濃淡淡的香氣,充盈在唇齒之間。
桃花離我三尺,妹妹距我千里。
想起妹妹的笑靨,如同母親把一輪太陽,挑起在老家的夜里。
當所有的喧囂退卻,夢中的妹妹,戴著滿頭的星星,看聞香的小哥。千年不醒。
我無法叫你的名字,只叫了一聲妹妹,愛情不遠,故鄉很近。
菖蒲 或許有一種力量,讓我修改了你的模樣。那些植物,不是在。五月才閃亮登場。在端午的隱喻里,是一枝枝青色的劍,驅邪避瘴。
從河邊灘頭,到懸于民俗的門框,在祈福能夠抵達的高處,收集母親們的目光,讓百蟲不侵的故事,傳遍大大小小的村莊。
是什么力量,讓我遠離故鄉的惆悵?在詩句的覆蓋中,還有誰,能躲開菖蒲的清香,然后,把自己裹在一只異形的粽子里,四處流浪?
苦艾
我生來如此凄苦,卻在五月倍受青睞。傳統未曾老去,民俗煥發青春。置身懷念的時光。我體內精華盡顯,如同水中的詩人,兩千年骨骼清奇,依然獨領風騷。
收集了無數祈禱,我發現我枝葉沉重,重得連每一個瞬間,都藏滿節日的珠寶。
也曾想溫柔地轉身,像一朵菊在眼前搖晃。或者瀟灑地站立。站得比松更高。而我卻是一株艾草,身世卑賤,功力微小……
一滴淚落在臉上,亙古未干;一聲重托響在耳邊,激越千年。我要帶著尚未褪色的血脈行走,活得比端午還要端午。
粽箬 在故鄉的水邊生長,一片片葉子,像雨中的父親,穿著草編的衣裳。民歌在飛,飛來柳堡傳統的芬芳。
初夏的早晨,我們相遇,用一只粽子,裹緊神秘的向往。我們劃著龍舟,以激情的鑼鼓,敲醒沉睡千年的土壤,
我們抱著,相互擁有。菱形的,四角的,我們相愛的姿勢,多種多樣。就像詩人的行走,自古各不相同。
感謝你,讓五月的鄉村,彌漫清香。綠色的身影,青春的心跳,能否包容我樸實的理想,讓我淺薄的敬仰,一樣動聽綿長?
紅薯 那天,在城市的餐桌上,與你不期而遇,任你像一柄紅紅的錘子,敲疼我胸膛。面對久違的你,我渴望一壟民間的土壤,把那顆平民之心。合適地安放。
親親你,如親親我樸實的爹娘。不習慣電梯上上下下的生活,保存著鄉下人傻傻的模樣。我知道與浮華格格不入,全因為紅薯還在我體內飄香。
多想借一張稿紙,種一片闊別已久的粗糧,讓每一粒漢字都成為紅薯,清理腸道,補充缺失的營養。或者用紫色的薯藤,點綴單調的夢想,讓平易近人的陽光。照亮貧血的臉龐。
不要貌似強大的圍墻,不要魚龍混雜的廣場,我只要一棵薯苗的歌唱,和另一種紅薯的珍藏,就能把寒冬,過得漂漂亮亮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