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子老了,鎖不住梧桐秋雨,一徑涼到籬葉斑駁。
爬墻虎老了,擱淺在門楣上:
絲瓜藤老了,瘦吊在枯竹下。
去年掛的燈籠,在今夜的風中強睜著眼睛。
老院子的人老了啊,喜歡聚首談論曾經的以往,而曾經的以往已開始將他們遺忘。
惟有一些叫做孫子孫女的在長大,腿腳漸長,而跨入老院子的腳步漸稀。
老院子太逼窄,已盛不下那些拔節的欲望。
思念
思念是一條不愛睡覺的蟲,把夜啃得千瘡百孔。月亮捏起一根縫衣針,想補好她的黑紗巾,不料織出的,卻是一段婉轉的漢風唐韻。
在風里一詠三嘆,像這秋雨,一層一層——
打濕了鳴蟀,打濕了籬草,打濕了高枝的最后一片黃葉的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