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錫純治療痰飲特色初探

【摘要】本文將對張錫純治療痰飲證的特色進行探討，主要從以下三方面進行論述:①尊仲景方，靈活化裁。②標本并治，《局方》發揮。③食療藥膳，點穴捏喉。

【關鍵詞】張錫純;痰飲;名家經驗

【中圖分類號】R2-0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8517(2010)16-072-1

痰飲是指體內水液輸布、運化失常，停積于某些部位的一類病證。[1]《素問·經脈別論》曰:“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并行”清晰地論述了水液的正常代謝。而《素問·氣交變大論》則曰:“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收邪，甚則飲發，中滿食減”說明脾腎功能失調，濕邪淫溢，可發生停飲之病。《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稱痰飲有四:“有痰飲，有懸飲，有溢飲，有支飲”，并列有理法方藥，后世多遵循之。張錫純所著《醫學衷中參西錄》中記載治痰飲方法既尊于古也不泥于古，具有明顯的個人特色，且臨床療效明顯，現總結如下。

1尊仲景方，靈活化裁

水飲屬于陰類，非陽不運?！督饏T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曰:“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張錫純在此基礎上，提出“心肺陽虛，不能宣通脾胃，以致多生痰飲”，詳細地說明了痰飲病變的部位傳變與性質。他以類比的方法更好地說明了自己的理解“人之脾胃屬土，若地輿然。心肺居其上，正當太陽部位”，心肺陽氣宣通，若日麗中天，暖光下照，胃中水谷，借其陽氣宣通之力，運化精微而生氣血，傳送渣滓為二便，痰飲不生;心肺陽虛，則不能如日當空，脾胃不能借其宣通之力，以運化傳送，于是飲食停滯胃口，就像大雨之后，陰霧連旬，遍地污淖不能干滲，痰飲自生。因此張氏自擬理飲湯，方乃苓桂術甘湯化裁而得，在原方上重用干姜，因干姜味辛，性熱，為補助上焦、中焦陽分之要藥。配以厚樸溫通之性，使胃中陽通氣降，運水谷速于下行，用橘紅以利痰飲，以白芍監制熱藥，預防肝膽之熱。制方精妙，療效明顯。如治一婦人，年四十許，胸中常覺滿悶發熱，或旬日，或夾辰之間，必大喘一二日。醫者用清火理氣之藥，初服稍效，久服轉增劇，脈沉細幾不可見，張錫純囑患者飲理飲湯，患者服一劑，心中熱去，數劑后轉覺涼甚，遂去白芍，連服二十余劑，胸飲豁然，喘不再發。

2標本并治，《局方》發揮

脾為生痰之源，肺為貯痰之器，治痰不理脾肺，非其治。北宋醫王龐安時云:“人身無倒上之痰，天下無逆流之水，故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氣，氣順則一身之津液亦順矣”故痰飲治療之大法是順氣，其代表方為出自《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的二陳湯，世醫治痰，謂之為治痰之總劑。

張錫純然于此有所保留，認為二陳湯能治痰之標，不能治痰之本，未盡完善。痰之標在胃，痰之本原在于腎。腎主水液，《內經》云:“腎者水臟，主津液”;“痰之本，水也，源于腎”，腎氣的盛衰與人體津液的氣化，痰飲的生成關系密切。痰飲由來有二:腎主封藏，以膀胱為腑。其閉藏之力，有時不固，必注其氣于膀胱，膀胱膨脹，不能空虛若谷，即不能吸引胃中水飲，速于下行而為小便，此為一;腎之上為血海，奇經之沖脈也，其脈上隸陽明，下連少陰，為其下連少陰也，故腎中氣化不攝，則沖氣易于上干，為其上隸陽明也，沖氣上干，胃氣亦多上逆，不能息息下行以運化水飲，此為二。張氏在二陳湯原方上靈活加減，創制理痰湯，原方中重用芡實，以收斂沖氣，更以收斂腎氣，而厚其閉藏之力，腎之氣化治，膀胱與沖之氣化自無不治，痰之本源乃清。用黑芝麻、柏子仁，潤半夏之燥，兼能助芡實補腎，用芍藥滋陰以利小便，使邪有出路。

若治虛而兼實之痰，張錫純主張實痰宜開，虛痰宜補。在理痰湯基礎上以龍骨、牡蠣代芡實，又加赭石、樸硝，化裁成龍蠔理痰湯。因腎虛則水精不能上輸以鎮心，而心易生熱，是由腎而病及心;心因思慮過度生熱必暗吸腎之真陰以自救，則腎易虧耗，是由心而病及腎也。此時，張氏認為“惟龍骨、牡蠣能寧心固腎，安神清熱”，陳修園稱此二藥為治痰之神品。又加赭石、樸硝引痰下行以消之。

3食療藥膳，點穴捏喉

張錫純除了擅長譴方用藥以治痰飲，也善于利用其他手段治療此病。在食療藥膳上，他創“期頤餅”，將芡實用水淘去浮皮，曬干，軋細，過羅。再將雞內金軋細，過羅，置盆內浸以滾水，半日許。再入芡實、白糖、白面，用所浸原水和作極薄小餅，烙成焦黃色，隨意食之。治老人氣虛不能行痰，致痰氣郁結，胸飲滿悶，脅下作痛。此外，氣虛痰盛之人，服之亦效。氣虛生痰，治療以健脾益腎之品，炙成小餅，取其香能醒脾，更增健脾化痰之力，又能斂沖固氣，痰氣自平。食之能令人飲食增多，則氣虛自實。

除此，張錫純還提倡“治痰點天突穴法”。天突穴在頸部，當前正中線上，胸骨上窩中央，主治咳嗽、哮喘【2】。點時屈手大指，以指甲貼喉，指端著穴，直向下用力，其氣即通，指端當一起一點，令痰活動，兼頻頻撓動其指端，令喉癢作嗽，其痰即出。又有捏喉法，先自捏其喉嚨，如何捏法即可作嗽，則得其法。無論以手點天突穴，還是捏結喉法，必癢嗽吐痰后，其氣乃通，故二法宜相輔并用。

總之，張錫純善于繼承，勇于創新，靈活化裁，在治療痰飲上提出具有自己特色一套理論，對當今臨床仍具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

參考文獻

[1] 周仲瑛.中醫內科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7，2:398.

[2] 沈雪勇.經絡腧穴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7，6:233.

[3] 張錫純，柳西河，李朝暉，董印宏，等.重訂醫學衷中參西錄[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6，7:306-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