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溫暖的笑容里永遠透著堅定,就像他這一生腳踏實地地相信憲政和理想
老實說,中國政法大學教授蔡定劍去世竟然成為一個重大新聞事件,是我最初得知這個消息時所不曾預料到的。蔡定劍的影響力基本限于法學界,即便在圈內也并不屬于泰山北斗的輩分。然而,當我接了這個題目,卻發現紀念鋪天蓋地而來。
紀念的理由是:他為一些人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說了一些理所應當的話。這是一件看上去容易,其實并不容易的事。
在小學課本,我們就熟背過一段課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做記者這些幾年來,追念逝者的場面并不少見。我常常懷疑一個命題:人在死后,是不是精神真的能永垂不朽?
做記者這幾年,發現學者基本有兩類,一種是蔡定劍教授這樣,積極入世,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媒體、學生,只要合理,有求必應,從不吝嗇在各種場合發言,就如江平教授就曾說過的:“我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吶喊。”
另一種則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著作等身,卻從來吝嗇對一些問題發表一些看法。究其原因不外乎幾種:避世為求安靜治學;覺得一般老百姓不懂法律這個陽春白雪的東西;自視清高認為跟媒體挨邊就臟。所以他們保持沉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語,對那些本就容易的“說話”不屑一顧。
我們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他不完美,甚至有很多骯臟。可是面前有一桶臟水,你明知道里面有個嬰兒,是講出來讓人知道救他,還是任人連水帶嬰兒一起扔掉?不說就沒有希望,不說就謀殺了一個幼小的生命。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于旁觀者,就是發一個音,于當事人就是一條命。所以素不相識的乙肝患者會千里迢迢趕赴蔡定劍教授的追悼會。可是很多時候,我們都是看著那桶水,告訴自己不是我的孩子不必惹禍上身。
所以,說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