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媒體”時代,信息傳播的迅捷化與其傳播的碎片化、模糊性等副產品是相伴而生的
如果說計算機的誕生是二十世紀科技史上最重大的事件,那么云計算應該是新世紀送給計算機使用者最好的禮物。云計算通過網絡把無限擴展的大量計算機整合成具有強大計算能力的計算資源池,實現所有數據與應用共享,讓用戶通過終端按需使用。同樣的,媒體也與時俱進地邁進了“云媒體”時代,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與互聯網、手機等新式媒體交相輝映,信息的傳播呈現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廣度。以時下最熱門的載體微博為例,其鏈式傳播效應深得云計算之精髓,其便捷性、集成性和開放性可以讓人人都成為媒體。
由于“云媒體”時代的傳播突破了傳統媒體的新聞發布主體限制以及審核制約,隨之而來的傳播失真也如病毒一樣開始流行。就最近半個月,我在新浪微博上發現的不實消息就有:俄羅斯要采取措施保護朝鮮、肯德基飼養怪胎雞、李啟銘案判監外執行、武俠小說大師金庸逝世、翁帆父親與楊振寧孫女喜結連理,以及“筷子變筍干”等,“出國發三條微博3900元”屬于部分不實消息。很多人事后知曉這些或有意造假或無意傳播的不實消息的真相后,表現出了對網上信息真實性的擔憂。遺憾的是,微博上的一些記者在獲知消息后未經認真核實,“搶鮮”發布于傳統媒體,給被報道的公司或當事人造成較大的困擾。
在“云媒體”時代,信息傳播的迅捷化與其傳播的碎片化、模糊性等副產品是相伴而生的。由于日常生活的規律化和程式化,在信息冗余的環境下,受眾會有一種獵奇心理,可能對戲劇化的新聞事件有持續熱情,潛移默化下就形成對轟動性甚至負面性信息的情緒化期待。而一旦有好事者制造了符合受眾預期的消息源,馬上就會呈現漣漪式的擴散效應,如流行感冒一樣迅速散布,澄清卻比較困難。雖然很多人認為微博的“交叉論證”可以消除假新聞的存在,但那只是結果意義上的。從時間上看,謠言傳播時對不特定的多數人造成的心理影響以及對當事人的傷害,卻不是短時間能消除的。
正如傳播“金庸去世”假新聞的某位微博實名認證人士所言,當時看到這條消息,覺得很轟動,未及細想,就先轉發出去了,后來才知道是子虛烏有。如果不是微博上求“圍觀”的功利心理作祟,細心去查究,其實很容易發現不實新聞的馬腳。例如,李啟銘案仍在審查起訴階段,就不可能會有監外執行的判決,網上流傳的判決謠言就不攻自破了。最近轟動一時的“天價微博”事件中,諸多媒體報道都嚴重失實。雖然俄羅斯的國際數據漫游費高達每兆一百元,但僅發三條微博而沒有其他消耗流量的操作,也不會產生高額的費用。事實上,只要記者花三分鐘時間去查證一下使用者的發博記錄,就可以發現當事人不但發了將近三十條微博,而且還包括大量上傳消耗流量的圖片。
在商業化時代,媒體自然會有利益驅動。所謂“新聞是可以策劃的,策劃是可以炒作的,炒作是可以包裝的,包裝是可以賣錢的”,在媒體的競爭中,總是會不斷需要“猛料”,追求“離奇”,推崇“演繹”。在這種生產線上的媒體記者,不得不追隨著受眾的趣味,去尋找他們想看的新聞,刻意制造轟動效應。裁剪事實已經成為常態,事件一過,誰又會去追究一些細枝末節呢?年度“十大假新聞”中,基本上只有徹頭徹尾造假的才能入圍。
當普通的個體開始成為媒體傳播的環節,當傳統媒體紛紛通過微博搜尋信息,當“圍觀”逐漸成為輿論的風向標時,信息傳播者的責任愈發顯得重要。任何一個以傳播新聞為主業的媒體卻應該肩負起核實信息真實的義務——無論從新聞從業者的職業道德規范還是法律規定層面來說,這都是責無旁貸。云媒體時代是新聞傳播的一場盛宴,但真正能得到我們尊重的,永遠不是那些追求轟動新聞的媒體,而是有社會責任、注重真相、追求細節的媒體。
責任編輯:劉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