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季園買花時,當我走過一處通道,突然被一叢深玫瑰色的月季吸引住,單瓣,黃色花蕾,碧綠的葉子,身姿綽約而優柔。“這就是休姆主教吧?”我問道。“是啊,小盆的30。”園主爽利地回答。“不便宜呀。”“那是,進口品種,就得賣那么貴。”
我知道休姆主教,英文名作Cardinal Hume。要我翻譯,Hume還是應作“休謨”,正如蘇格蘭著名歷史學家與哲學家Hume長期以來的譯名。在愛丁堡的“皇家一英里”(royal mile)大道上,我們曾見過休謨的石像呢。而休姆主教月季,我亦關注過,知道它為半攀緣型深色月季,可用做柵欄邊的種植,亦可修建培植成灌木叢形態,群花盛放時美不勝收。介紹中最吸引我的是這樣一句話:“花型優美,耀眼的黃色花蕾,花朵濃香。”
我欺身過去,一嗅,只有土味。再嗅,還是土味……難道是本土化的過程中喪失了它的基礎品性?且慢,待我轉身。另一頭還有一株初看起來十分相像的月季,半人高,枝條纖細頎長,葉片淡綠優雅,花朵盛放,是帶褶皺的重瓣,顏色并非休姆主教的深紅色,而是濃濃的玫瑰紫,走近細看,花瓣邊緣竟鑲嵌極細的白條,十分高貴優雅。
“這個是?”我提問。
“紫袍玉帶。”
“哦。”
“你如果要小的,25,比休姆主教便宜。大的這株,50。”
在M同學跟著去拿別的花的當兒,我反復打量紫袍玉帶的株型。湊近聞一下,沁人心脾的濃香。立刻就決定下來。
從月季園回到家,將高高的紫袍玉帶埋進一個藍花瓷盆中,放在臥室,可日日張望,不枉費在它身上付出的金錢和心血。
夜晚時候,在臥室安心坐下,紫袍玉帶在窗口散發幽香,花型美好,甚合我意。次日,一個飽滿的花骨朵便盛放,正好陽光燦爛,于是拍了又拍。
然而,因為購買回來時,幾朵大花已處盛放期,好景不長,不到幾日,花瓣已然開始飄落或萎縮。直到有一天早上,M跑來匯報:“我去拿相機,衣服被紫袍玉帶勾了一下,一彈,30多片花瓣掉了下來!”前幾日,他的匯報則大多是:“我去拉窗簾,帶了一下,掉了三片花瓣。”……
月季的殘花在枝頭,只叫人傷春,并無“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詩意。論壇上有帖子說紫袍玉帶是一季花,還說很容易得白粉病,種植的人并不多,這叫人更為惆悵。難道要我從此之后天天面對它的綠葉一整年才能再見到花?或者再見不到花?
紫袍玉帶是一個非常美麗而優秀的譯名,其原名是Roger Lambelin,其實是1890年在法國培育而成的,培育家的名字為Marie-Louise Schwartz,聽上去很像法國人和德國人的混血呢。紫袍玉帶在月季的培植史上屬于Hybrid Perpetual,也即從古典月季過渡到現代月季中的雜交品種,按說應該是連續開花的呢。
開花只延續了6天的紫袍玉帶,是短暫的絢爛。此后只能修剪與等待,等待下一次花開。
責任編輯:黃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