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紅字》中象征手法的運用

小說《紅字》(The Scarlet Letter)是美國文學史上杰出的浪漫主義小說家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的代表作。自1850年問世以來，一直備受讀者的青睞，它所蘊藏的思想價值與藝術成就無疑使它成為整個美國浪漫主義小說中最有聲望的權威作品。值得注意的是在創作過程中，霍桑不很注重客觀事物的描述，而是力求表現某一現象或某一事件的象征性寓意。這種浪漫主義的寫作手法在小說《紅字》中更是被表現得淋漓盡致。綜合起來，該小說的象征寓意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 紅字A的象征

紅字A在這部小說里有著豐富多彩的內涵，它貫串著書中許多情節，又與小說中四個主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紅字A與海絲特·白蘭(Hester Prynne)的命運是緊緊連在一起，在不同時期紅字A有著不同的象征意義。最初，紅字A被小鎮上人們視為“通奸”(Adultery)的縮寫，羞恥的招牌，每個人都認為紅字是海絲特通奸罪的象征;同時，“A”是海絲特的情人亞瑟·狄梅斯迪爾(Arthur Dimmesdale)的首字母，又是法語愛情(amour)的首字母，因此，“A”還代表女主人公海絲特心中澎湃起伏的情感(Affection)，由此可見，“A”也象征崇高偉大的愛情。隨著海絲特給予村民們的幫助、慷慨和關心，在眾人眼中紅字變成了能干(Able)的象征，美德的標志;最后，隨著劇情的發展，海絲特逐漸走向覺醒和成熟，在心底頑強地與清教統治相對抗，因而“A”又有了堅忍不拔的女斗士(Amazon)的意義。所有這些變化，都足以表明紅字A對海絲特所產生的巨大作用:它既規范了她的行為，培養了她的美德，又壓制了她的天性，增添了她的痛苦。紅字A的象征功能的豐富性和復雜性，不僅體現在女主角海絲特身上，同時也顯現在狄梅斯迪爾和珠兒(Pearl)身上。在這兩個人物身上，紅字A的象征意義也有所差異。首先，對于狄梅斯迪爾來說，他胸前的紅字A代表的是虔誠的傳道者——Apostle，是神圣的亞當Adam，甚至是父親和上帝的代名詞Abba!同時，它也隱喻了牧師的矛盾心理Ambivalence!雖然鎮上的市民早就發現，牧師的胸口印有一個與海絲特衣服上極其相似的紅字，而且種種跡象也表明他就是海絲特的同犯，但是，人們卻依然把他當做一個令人尊敬的、高尚的傳道士Apostle。甚至當牧師懺悔時親口說出自己犯罪時，鎮民們竟用圣經的話來為他解脫:“In Adam’s Fall，We Sinned All!”(亞當墮落，人人有過!)盡管如此，身為牧師的狄梅斯迪爾自己內心仍充滿矛盾Ambivalence，他不斷承受著肉體疾病的痛苦和心靈煩惱的折磨，最后，這種精神和肉體的自我折磨和自我鞭笞終于耗盡了他自己的生命。其次，對于海絲特的女兒珠兒來說，這個天真可愛、純潔無瑕的小女孩在玩耍時，以一顆純真的童心，取一大片葉藻，模仿母親的樣子，在自己的胸前也編織成一個A形字母，不過它不鮮紅，而是綠色的。這綠色的A字郁郁蔥蔥，生機勃勃，是對A字傳統內涵的解脫與超越，成為人類希望和美好前景的象征。

二、 人物的象征

霍桑在刻畫小說中人物形象的時候，便賦予他們深深的寓意。就拿海斯特的女兒珠兒(Pearl )來說吧，珠兒本是海斯特與迪梅斯代爾愛情悲劇私生的一個“惡果”，然而海斯特卻給她起了個純潔高雅的名字“Pearl”(注:英文“Pearl”是“珍珠”的意思)。在海斯特的眼里，珠兒是純潔的，是強烈的激情碰撞后產生的愛情結晶，是支撐她面對冷漠現實的精神支柱，是一塊值得她傾其所有而換得的無價之寶。而同時，珠兒又是一個時時在海斯特面前晃動的活生生的“紅字”，對海斯特來說，繡在其胸前的紅字“A”可以摘去，可生活中的珠兒卻永遠也抹不掉。從另一角度來說，海斯特對珠兒的喜愛及精心打扮從某個側面也折射出她對自己所犯“罪孽”的態度——并不承認自己真的有罪，進而樹立起一個敢與命運抗爭、追求自由與幸福的新婦女形象。然而，小說中的珠兒在他人的眼里卻是一個“罪孽”的標記，被看做是“小精靈”或“小巫女”，她的野性、無拘無束、甚至是好奇的提問都被視為受了魔鬼的驅使。作者也正是通過這種細致的人物刻畫，揭露出加爾文教義對人性的踐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生來就遭受到社會道德的摒棄，如同小說中所述:Pearl was a born outcast of infantile world (珠兒生來就是兒童世界里的一個棄兒)。此外，作者通過珠兒這個形象似乎還要傳達這樣一種訊息，珠兒只有在認父之后，并感受到分離所帶來的痛苦時，才算得上成為真正完整意義的人。換言之，愛的體驗也包含了對死亡的認知，這種憂郁傷感的氛圍與小說通篇的基調完全和諧一致。

三、 背景的象征

《紅字》中象征的運用構成了一個網，將整部小說巧妙地編織在一起，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使小說成為一部令人贊嘆的藝術珍品。從事物、人物到背景都有其象征意義。①刑臺的象征。小說中，出現三場刑臺場景的描述:第一場，海絲特在刑臺上示眾受辱;第二場，狄梅斯迪爾牧師深夜刑臺懺悔;第三場，狄梅斯迪爾牧師刑臺上公然認女并死在海絲特的懷里。刑臺這一場景不僅象征著嚴厲的清教徒法規，而且也是人們公開承認罪行的地方。狄梅斯迪爾牧師必須來到這個地方來贖罪，也只有到這個地方才能擺脫齊靈沃斯以及他自己心中惡魔的控制。②“森林”的象征。作為小說重要的場景之一，森林本身也有種種象征意義。在霍桑看來，森林是女巫聚會的地方，是幽靈與魔鬼出沒的地方，因此，它是黑暗和邪惡的象征。海絲特徘徊游蕩在寂靜的森林，那是她精神上的荒野的象征。森林中的陽光也有其象征意義:珠兒在陽光中玩得很開心，因為她沒有罪;而當海絲特一出現，陽光就消失了，因為她有罪。③“小溪”的象征。反復出現的森林中的小溪，也有其象征意義。在第十九章中，由于海絲特摘下了佩帶在胸前的紅A字，珠兒拒絕跨過小溪與海絲特和狄梅斯迪爾匯合時，這一小溪對狄梅斯迪爾來說就成了兩個世界的分界線。這位敏感的牧師說道:“I have a strange fancy that this book is the boundary between two worlds，and thou canst never meet thy Pearl again.”這對苦難的情侶不能真正地再見到自己的女兒。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象征手法在《紅字》中隨處可見，不可否認，如果沒有象征手法的運用，《紅字》就無法深刻表現表層事件下的豐富含義，也就不會“具有最獨特完整的美與和諧”，不會“具有偉大藝術作品那種無窮的魅力和奧妙”。霍桑象征手法的運用，使得他的作品在今天仍具有強烈的感染力，并使他在文學史上處于永久不衰的地位。

(凌源市職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