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去的30年,深圳作為中國最成功的經(jīng)濟特區(qū),走過了非凡的光輝之路。在這片熱土上,奇跡般地崛起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新城,其宛如江河奔流的軌跡,真實地記錄著中國人的勇氣、智慧與神奇。
足足30平方公里,聽了香港招商局副董事長袁庚和廣東省的匯報,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用鉛筆在地圖上寶安縣南頭半島的根部,用力劃了兩條線,“這個半島,都給你。”
袁庚沒敢要,他只要了半島南端的蛇口,2.5平方公里,近300個足球場大小。這個形似蛇頭的彈丸之地,被稱作中國特區(qū)改革的試管。
聰明人袁庚
很多年以后,當人們開始梳理深圳的發(fā)展脈絡,這個形似蛇頭的彈丸之地,被稱作中國特區(qū)改革的試管。
1978年12月26日上午,蛇口,停著一艘快艇,袁庚從這里上岸。
這是剛剛被交通部派到香港招商局擔任副董事長的袁庚對蛇口的第一次考察,他需要個地方,建個拆船廠,作為開拓他61歲新事業(yè)的起點。
溜達了一上午,他只看到兩排曲折、破敗的紅磚瓦房和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在這個農(nóng)民、漁民和蠔民共同居住的不足千人的小鎮(zhèn)上,看不到男人,偶爾露臉的老弱婦孺都躲在墻角里,沒有表情。
袁庚相中了這個地方。袁庚是個聰明的人,在李先念批給他的這塊2.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加了很多“價碼”。袁庚說,對于蛇口,要參照“香港特點,照顧國內情況”進行管理,有關建設、生產(chǎn)上使用的物資進口及產(chǎn)品出口,要免稅放行。
“好,我批。”李先念在寫下“擬同意”三個字的同時補充說,“不給你們錢買船建港,你們自己去解決,生死存亡,你們自己管。”
袁庚動作很快,不到4個月,蛇口工業(yè)區(qū)基礎工程破土動工,一個嶄新的外向型工業(yè)區(qū)誕生。
鄧小平盯上深圳
深圳和香港,在地理上只隔著一條寬不過30米的深圳河。
建國后,中英交惡,雙方封鎖邊界,深圳河見證著兩岸的變遷。深圳擁有和每一個大陸城市相同的記憶,大躍進、“文革”,而香港卻在此間發(fā)展成亞洲四小龍。
于是,不斷有人逃到對岸。官方有記載的3次大規(guī)模逃港,分別發(fā)生在1957年公社化、1961年自然災害和1972年,累計外逃6萬余人,參與者10萬余人。
任何對深圳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不會否認1977年11月是一個重大的轉折點——一個人口不足3萬的邊陲小鎮(zhèn),首次闖入了鄧小平的視野。鄧把廣東作為復出后首次視察全國的第一站,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葉劍英與他同行。
因為深圳邊防部隊對愈演愈烈的逃港事件幾乎無力防守,廣東省主要領導把這作為惡性政治事件捅到了鄧小平的面前。
然而令匯報者愕然的是,鄧小平睿智的目光眺望著窗外煙塵蒙蒙的羊城街景,似乎對這個“驚天動地”的問題無動于衷。沉默了好一會兒,鄧小平才背過身,十分肯定地說了兩句話:
“這是我們的政策有問題。”
“此事不是部隊能夠管得了的。”
這兩句話讓廣東的同志百思不得其解:說政策有問題,難道不準外逃的政策有變?說部隊管不了,那誰又管得了?
高小林在他的報告文學《突破——中國經(jīng)濟特區(qū)啟示錄》中描述道:坐在一旁的中共廣東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劉波聽得非常清晰,他先是驚詫,繼而疑惑……
省委領導的心掉進了云里霧里。直到10天后鄧小平離穗回京,這兩句話仍然沒有揭開謎底。
不過,有一個人似乎悟出了鄧小平的弦外之音,這個人就是后來奮力挑起廣東經(jīng)濟特區(qū)改革大旗的吳南生。不久,吳南生帶上秘書一竿子插到深圳田間地頭進行實地調查。
吳南生發(fā)現(xiàn)了一件蹊蹺的事:深圳有個羅芳村,河對岸的新界也有個羅芳村。不過,深圳羅芳村的人均年收入是134元,而新界羅芳村的人均年收入是13000元;寶安一個農(nóng)民勞動日的收入為0.70到1.20元,而香港農(nóng)民勞動一日收入60~70港幣,兩者差距懸殊。
眼前的事實終于使吳南生恍然大悟,他這時才明白了鄧小平的兩句話。經(jīng)濟收入對比如此之懸殊,難怪人心向外了。更耐人尋味的是,新界原本并沒有一個什么羅芳村,居住在這里的人竟然全都是從深圳的羅芳村逃過去的。
到此,鄧小平留下的兩個謎才真正解開。
鄧小平回京后對深圳一直念念不忘,在中央會議上幾次出人意料地點到了它,并迅即將它推向了改革的浪尖。
馬萬祺力推設立特區(qū)
“設立特區(qū),打開了中國向世界開放的窗口,中央當時的決策是多么的英明!”追憶起設立特區(qū)前后的如煙往事,馬萬祺感慨萬千。
1979年4月14日,馬萬祺率澳門工商界貿(mào)易團前往廣州出席廣交會。其間,廣東省委第一書記、省長習仲勛和廣東省委第二書記、廣州市市長楊尚昆向他征詢意見:“想在鄰近香港澳門的地方,劃出一塊土地設立一個經(jīng)濟出口貨物特區(qū)。馬先生,你看是否可以呢?”
“這是一個好主意。”馬萬祺爽快作答:“我十分贊成。”
次日,馬萬祺和夫人羅柏心飛抵北京。老朋友廖承志把他們接到家里,敘過家常后,廖公說:“馬先生,前些日子香港有人建議在國家領土上劃出一個區(qū),最好是同香港一河之隔的深圳,在中央政府管轄下,鼓勵港澳同胞和華僑回國投資定居。”
“廖公,我以為這個意見很好……”馬萬祺高興地把昨日同習、楊二人會晤的情況說給廖公聽。
廖公又說,馬萬祺的親家榮毅仁前幾天來找他。榮毅仁帶來的是侄子榮智鑫所寫的一份有關在深圳設立華僑投資區(qū)的建議。廖公說他看完榮智鑫的建議書,發(fā)現(xiàn)“和香港查濟民先生的建議不謀而合!”對榮智鑫的建議,馬萬祺表示贊賞和支持,他說:“這個設想很不錯,深圳和珠海可以考慮設立這樣的出口工業(yè)特區(qū),而且應早日設立。”廖公一聽,連聲說“好、好、好”,“這樣的工業(yè)出口特區(qū),要成立,宜早不宜遲。”
翌年8月21日,在鄧小平的積極倡導下,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十五次會議批準在深圳、珠海等地成立經(jīng)濟特區(qū),中國改革開放躍上了新臺階。
馬萬祺先生還追述了特區(qū)設立初期鄧小平肯定特區(qū)的一件往事:那是1984年1月底,鄧小平到廣東視察,廣東省長梁靈光陪同鄧小平來到新落成的中山溫泉賓館,這是中國內地第一家中外合資賓館,由霍英東、馬萬祺、何賢聯(lián)合投資興建。鄧小平在此接見了馬萬祺、霍英東和柯正平。交談中,鄧小平問:“辦特區(qū)是我倡議的,不曉得成功不成功?”馬萬祺、霍英東都回答說,試辦特區(qū)是成功的。鄧小平聽了很高興,說:“看來路子是走對了。”
深圳大事記
1979年
3月5日,國務院批復同意廣東省寶安縣改設為深圳市,受廣東省和惠陽地區(qū)雙重領導。11月,中共廣東省委決定將深圳市改為地區(qū)一級的省轄市。
1980年
8月26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五次會議中通過了由國務院提出的《廣東省經(jīng)濟特區(qū)條例》,批準在深圳設置經(jīng)濟特區(qū)。
1984年
2月24日至26日,鄧小平第一次視察深圳,為深圳題詞:“深圳的發(fā)展和經(jīng)驗證明,我們建立經(jīng)濟特區(qū)的政策是正確的。”
1988年
11月,國務院批準深圳市在國家計劃中實行單列,并賦予其相當于省一級的經(jīng)濟管理權限。
1989年
12月1日,新中國第一個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誕生。
1992年
小平同志第二次南巡,視察深圳,并發(fā)表了極為重要的談話:計劃經(jīng)濟不等于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不等于資本主義,特區(qū)姓“社”不姓“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