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子的合格度探析

張 彥 群

（黃淮學院 中國語言文學系，河南 駐馬店 463000）

句子的合格度探析

張 彥 群

（黃淮學院 中國語言文學系，河南 駐馬店 463000）

討論句子的合格度應當注意語法的句法規則、語義規則和語用規則三個方面。對具體句子而言，有的句子只符合一項規則，有的句子只違反一項規則。在評判句子的合格度時，要區別抽象句和具體句、孤立句和語境句，從不同角度分析句子的合格度，同時還要確定評判句子合格度的標準。如果說句法標準、語義標準是句子成立的基本標準，那么語用標準是句子成立的最終標準。

句子；合格度；句法；語義；語用

語言應用的歷史就是不斷糾正偏差和失誤從而日臻規范的歷史。語法學建立的根本目的之一就是給人們指出如何說（寫）正確，如何說（寫）不正確，進而指導人們正確地使用語言。對于句子合格度的研究，可使語法研究更加深入。然而目前對句子合格度評判標準很不一致，有語法學家認為不合格的句子，事實上卻在人們的語言生活中大行其道。例如語法工作者曾對“恢復疲勞”、“打掃衛生”、“凱旋而歸”之類的提法提出批評，然而此類提法并未因之而有所收斂，反而蔓延開來，沿用至今。而有的句子合格與否，學界見仁見智，例如“我們要實行計劃生育”、“瑞典女子足球隊獲得發角球”等，這兩句算不算“賓語殘缺”？“我喝飯”合不合語法？人們在確定和評判時，似乎還缺乏明確的、客觀的標準。什么樣的句子是合格的，什么樣的句子是不合格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不僅有理論意義，而且也有重要的應用價值。因此，對句子的合格度進行分析，并對句子合格度提出一個比較明確科學的評判標準，可以幫助我們對舊有的問題做出新的解釋，發現新問題，獲得新認識。

一、有關句子合格度的認識

所謂句子的合格度，有廣義和狹義之別。從最寬廣的意義上說，一個句子合格不合格、正確不正確、能不能為人們接受，涉及的因素很多：有語言的因素，也有非語言的因素。在語言因素中，有語法因素，也有非語法因素。例如：

(1)諸葛亮是唐代人。

(2)這個任務我已經基本上全都完成了。

(3)小張lao214zi有問題（“腦子”說成“老子”）。

(4)他去年上吊了，我們常想念他（“上調”寫成“上吊”）。

以上句子不合格，或說是病句，都跟語法無關。例(1)是句子思想內容上有問題，屬百科知識性方面的錯誤；例(2)是一句矛盾的話，屬邏輯錯誤。句子所反映的思想內容和思維邏輯都是“非語言因素”，所以例(1)、(2)的錯誤不是語言方面的。例(3)是口語語音上的病句，由于說話者語音系統中n和l不分，把“腦子”說成“老子”，使聽者以為小張的父親有問題；例(4)是書面語中文字錯誤，把“上調”寫成“上吊”。發音錯誤、文字錯誤以及用了不適當的同義詞或其他用詞上的訛謬而形成的句子不合格，是語言因素，而這種語言因素并不是語法方面的。

本文所說的“合格度”，是狹義的，即一個句子的合格不合格、正確不正確、能不能為人們接受，是專指語法上的。合語法的句子，我們稱作合格句（正句）；反之稱作不合格句（非句）。對于句子的合格度問題，語言學界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有些句子在語法上是合格句，學界一般是沒有爭議的。例如：

(5)小王正在踢足球。

(6)老宋是北京人。

有些句子在語法上是不合格的，學界一般也沒有爭議。例如：

(7)所有的死都石頭了。

(8)他把房子打掃。

(7)、(8)兩句都違反了語法規則：例(7)的“石頭”是名詞，不能作謂語，違反了漢語句型的構造規則；例(8)違反了漢語“把”字句的句法、語義規則，也不知是什么句類，所以不能成立，如果說成“他把房子打掃干凈了”，句子就合格了。

但是，以下一些句子在語法上是不是合格句，語言學界就有不同的意見。

(9)所有的石頭都死了。

(10)老張吃桌子。

邢公畹認為這類句子是一種語法不正確、意義有錯誤的句子，其理由是：“語法結構公式的正確性是和真實性相聯系的，如果一個組合或句子缺乏真實性，也就是語法上不正確的”[1]。文煉不贊成這樣的觀點，他認為跟例(10)類似的“小王吃拖拉機”“小王修理三角形”是合語法的，只是詞匯選擇上有問題。他說：“不顧詞匯上的選擇關系、依據公式造出‘小王吃拖拉機’之類的可笑的句子，那并不能證明公式的錯誤，只能說明造句人忘掉了詞匯上選擇這個重要條件”[2]。文煉這種看法跟呂叔湘的觀點是一致的。呂叔湘指出，“必須區別語法上的選擇和詞匯上的選擇”[3]，認為“看見們”、“又星”之類不合語法上的選擇，“甜星”、“吃床”之類不合詞匯上的選擇。

宋玉柱談到詞語搭配時，認為應把詞語組合的形式和詞語組合的內容區別開來，前者是語法問題，后者是邏輯問題[4]。他的意見跟呂叔湘、文煉的觀點基本上是相同的。常敬宇認為詞語搭配的性質歸根到底是語義問題，語言結構公式正確性的基礎是它的真實性，即是它能符合事理邏輯[5]。這個看法跟邢公畹相同，但是在對這類句子的分析上又有不同的意見：邢公畹認為這類句子語法上不正確，意義上是荒謬的，而常敬宇則認為這類句子毛病不在語法方面，而是違反了事理邏輯，所以它在語義上是荒謬的。

湯廷池在談到句子的“合法”和“不合法”時，區別了句法上的“合法”與“不合法”，句義上的“有意義”和“無意義”以及語用上的“妥當”與“不妥當”。他指出，一個句子“句法上的不合法與句義上的無意義是兩個不同的概念”[6]。他舉了“胖的人都很瘦”、“太陽從西邊出來”這樣的實例，認為這類句子在句義上都可以說是“無意義”的句子，但在句法上卻是完全合法的句子。

綜上所述，對這一類句子是否合格（合語法），有三種不同的看法：第一種認為這類句子不合語法；第二種認為這類句子合語法，只是詞匯選擇上有問題；第三種也認為這類句子合語法，但違反語義選擇限制。其中第二、第三種意見可說大同而小異，但不同的論著在理解詞匯選擇或語義選擇上也還存在著一些差別。

二、句子的合格度與語法的三個平面

胡裕樹先生認為，討論句子合語法不合語法，應當注意語法的三個平面，即句法的、語義的和語用的[7]。漢語語法是一種兼容語義因素、語用因素的廣義的語法，平常人們所使用的千千萬萬個具體的句子，都要分別受到句法選擇規則、語義選擇規則和語用選擇規則的制約。因此如果從句法、語義和語用三個平面討論句子的合格度，我們不但能發現有關句子合格度問題的復雜性，而且也能對句子的合格度有更全面、更準確的認識。

第一，一個句子在句法平面合語法，必須做到符合句法規則，即詞語之間組合要符合功能上的選擇，也就是要合乎詞類在配置中的分布規律[8]。合句法規則可簡稱為“合法”。比如動詞、形容詞在句法上一般可以接受副詞的修飾，而名詞一般不能接受副詞修飾；動詞、形容詞常作謂語，而名詞一般不能作謂語更不能帶賓語；副詞可以作狀語，而不能作謂語等。有些句子的語法錯誤是由于句法平面上違反了句法規則而造成的。例如：

(11)參加這次會議我感到非常榮譽。

(12)小王很智慧，很勇敢。

這里例(11)、(12)是句法上狀中搭配不當，因為“非常榮譽”、“很智慧”違反了副詞一般不能修飾名詞的規則；例(12)可說句法上主謂搭配不當，因為“很智慧”不能作“小王”的謂語，即“副詞+名詞”是不可能組成形容詞謂句的。

第二，一個句子在語義平面合語法，必須做到符合語義規則，即詞語之間組合或搭配要合乎詞語的語義特征類別在語義結構中的選擇規則[8]，合語義規則可簡稱“合理”。如不同的動詞類跟不同的動元搭配，不同的動詞如果有不同的語義特征，也會引發出一些不同的語義搭配的選擇等。有些句子的語法錯誤不在句法上，而是在語義上，即違反語義上的選擇規則。例如：

(13)自行車運動員和體操、田徑住在三樓上。

(14)人們盡情地呼吸著海水、陽光和新鮮空氣。

例(13)是語義上主謂搭配不當，因為“住”這個動詞的施事要求指人的名詞表示，而“體操”、“田徑”不是指人的名詞，在語義上就不能構成“施―動”結構。例(14)是語義上動賓搭配不當，因為“呼吸”這個動詞的受事要求表氣體的名詞表示，而“海水”、“陽光”都不是氣體，在語義上也就不能構成“動―受”結構。上面例(13)、(14)是同一類不合格句，都屬于語法的語義平面上有問題。

第三，一個句子在語用平面合語法，必須做到符合語用規則，即詞語的搭配安排或句子的使用必須合乎語用的選擇，合乎表達的需要[8]。合語用規則，簡稱為“合用”。一句話“合用”或“不合用”，取決于能否清楚地、恰當地表達思想。有些句子的錯誤不在句法上，也不在語義上，而是在語用上，即違反語用上的選擇規則。例如：

(15)他到北京去了呢？

(16)臺上坐著主席團，人民代表坐在臺下。

例(15)是個疑問句，但此句用句末語氣詞“呢”煞尾不妥，應改為“嗎”，句子就通了。例(16)兩個分句拿出來單獨成句似無問題，但這句是兩個分句對比著說的，前一分句的主題是處所詞語“臺上”，后一分句的對比主題也就應當是處所詞語“臺下”，所以這句的毛病出在后分句上，是語用上選擇主題不當。可見例(15)、(16)都是不合用的不合格句。

如果我們綜合地考察漢語句子的合格度的話，就會發現一個漢語句子的合格度存在以下情形。

第一，只符合一項規則。

1. 只符合句法規則，而不符合語義規則和語用規則的句子，可稱為“唯句法句”。例如：“我喝飯”，這個句子的成分搭配正確，語序正常，在句法平面上無懈可擊。但是句中的動詞“喝”和受事“飯”不能建立起語義聯系，這就違反了語義規則。同類的如：“小王吃拖拉機”、“拿起狗打石頭”、“甜星”、“石頭死”等，這些詞語在句法上是合法的組合體，在語義上卻是不合理的搭配體，同時人們一般不使用這樣的語符串，即不符合語用規則。

2. 只符合語義規則，而不符合句法規則和語用規則的句子，可稱為“唯語義句”。例如“他吃了二個饅頭”，這個句子語義搭配合理，句意順乎邏輯事理，符合語用規則。但是它違反了句法規則（違反了普通話中數詞“二”的使用規則），因而也就不被廣大社會成員使用。同類的如：“這是一個多么感動的場面啊”、“他把臟水潑”等。

3. 只符合語用規則，而不符合句法規則和語義規則的句子，可稱為“唯語用句”。例如“你去洗個澡吧”，這是一個說者上口聽者中聽的行得通的句子，因而是符合語用規則的合格句。但是它不符合句法規則和語義規則：“洗澡”是聯合結構（澡：洗），不能兌入動賓框架。

第二，只違反一項規則。

1. 只違反句法規則，而不違反語義規則和語用規則的句子，可稱為“句法非句”。這類病句在理論上是存在的，然而在實際上卻不容易找出甚至不容易編出滿意的例句，因為一個句法有誤（語序混亂、錯用虛詞等）的語符串，必然在語義上也是混亂和荒謬的。這從一個側面又一次證明了漢語狹義句法的薄弱性。

2. 只違反語義規則，而不違反句法規則和語用規則的句子，可稱為“語義非句”。例如：“這里四季如春。”這個句子不合事理：春為四季之一，“四季如春”豈非包括“春季如春”？不過這個句子句法結構正確，而且是社會成員已經承認的習慣說法。同類如：“大樓一片漆黑，只有李老師的燈還亮著”、“如果打不下糧食，就只能喝西北風了”等。

3. 只違反語用規則，而不違反句法規則和語義規則的句子，可稱為“語用非句”。例如“他處理得錯誤”這個句子在句法上和語義上都無可挑剔，只是因為尚未被人們接受和采用而沒有取得合格地位。

以上是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對非句所做的類析，但這只是理論上的推導。在語言實際中：單純的句法非句、語義非句、語用非句都是比較少的，常見非句往往兼屬兩類或三類。例如“從歷史的陳跡中，給予人們有益的經驗教訓”既是句法非句（主語殘缺），也是語義非句（施事殘缺），又是語用非句（話題殘缺或不合習慣）。所以在分析非句的時候，既要從各個平面剖析，又要綜合起來考察，從而得出比較完整的結論。

4. 在通常情況下，一個正確的句子要分別符合句法規則、語義規則和語用規則的要求，然而這三項規則對句子的限制并不是平行的。在多數情況下，一個句子違反了句法規則或（和）語義規則是不能成立的，但是也有相反的情形：不少句子可以超越句法規則、語義規則的限制，直接達到語用標準而取得合格地位（唯語用句）。例如“他洗了個熱水澡”、“這里四季如春”，它們雖然違反了句法規則和語義規則，然而由于它們已經成為社會成員的習慣說法，便成為社會成員接受的合格句。唯語用句何止可以成立，有的還能成為供人欣賞的藝術性語言（修辭搭配）。例如“我將深味這非人間的濃黑的悲涼”、“你的笑聲點燃了我”。反之，一個句子即使在句法上、語義上循規蹈矩，只要它未能達到語用標準，照例是不能成立的（語用病句）。例如“鳥飛”、“他有高鼻梁”、“他處理得錯誤”，從句法、語義上找不出什么毛病來，然而必得說成“他有一個高鼻梁”、“他處理得不正確”，才能通得過。

三、怎樣評判句子的合格度

(一)要區別抽象句和具體句，孤立句和語境句

討論一個句子的合語法或不合語法，必須區別抽象句和具體句，在具體句里還必須區分孤立句和語境句。不同句子的合格不合格，情形不完全一樣，如果不分別對待，籠而統之地討論，也許各說各的，就很難有共同的語言。

抽象句也就是在大量具體句中抽取其共性舍去其個性而得到的一種理性的句子，也就是語言體系中靜態的一般性的句子。抽象句是具體句的抽象概括形式，具體句是抽象句的存在形式。例如：（NP施//VP）+M，句法上是單動謂語句，語義上是“動核+施事”句，并具有一定的語氣。它是在“他來過了”、“小王睡覺了”、“老王笑起來了”之類具體句的基礎上抽象概括出來的。

具體句是形成抽象句的素材或語料，是一種感性的一個個個別的句子。具體句有語境句與孤立句之別。語境句是指出現在一定語境中、與現實相聯系的、有一定指稱內容的具體句，孤立句則是指不出現在一定的語境里、與現實不相聯系的、孤立地存在的具體句。比如任意造出一個孤立句“今天星期六”，這句里的“今天”不一定有確切日期，甚至造這句話時也不一定是星期六。如果在一定的語境里說出（比如2010年5月22日說出的）“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我要去看電影”，這個“今天星期六”就是語境句。

(二)從不同角度分析句子的合格度

討論句子的合語法或不合語法，要著眼于具體句，但在研究某一具體句時，從不同的角度分析，會得出不同結果。有些具體句從抽象句角度看是合語法的，但從具體句角度看卻是不合語法的。例如：“你別明天來，我去找你。”“你別明天來”，從抽象句角度看也沒問題，但根據下文，這個句子的強調重點應在“來”上，應說成“你明天別來”或“明天你別來”，前后就連貫了，而現在的強調重點卻在“明天”上，和后面的分句“我去找你”失去了照應，所以這也是一個語法的語用平面有問題的句子。

有些句子從孤立句來看是合格的，但在一定的語境里是不合格的。例如：“小朋友為您服務！”（一個兒童用品商店貼的標語）這句話作為孤立句來看無疑是合語法的句子。但從語境句來看卻有問題。“小朋友”本意是招呼語，應當用標點斷開，而現在卻成了施事主語，給人的印象是該商店的營業員都是小孩兒，顯然不妥。這兩句也都是語法的語用平面有問題。諸如“我們應當避免今后工作上不發生錯誤”、“這是五千年前出土的文物”之類句子，作為孤立句也是合語法的，作為語境句則不合用。

有些句子作為孤立句是不合格的，但作為語境句是合格的。例如：

(17)酒喝人了。

(18)世上只有人喝酒，哪有什么酒喝人？

(19)小王是皮帽子。

(20)小王小李今天都戴上了帽子，小王是皮帽子，小李是呢帽子。

例(17)是孤立句，不合語義選擇規則，動詞“喝”的施事動元要求指人名詞表示，“酒”不是指人名詞，所以是不合格句；而例(18)是個語境句，盡管其中的“酒喝人”抽出來不合語義選擇規則，但由于語境的襯托，整個句子還是合格的。例(19)“是”前后兩個動元應當是同一的或類屬的，此句違反這一規則，成了不合格句；而例(20)“小王是皮帽子”處在一定的語境里，省略或隱含了一定的語義成分，前后照應，不會誤解，所以是合格句。

(三)要確定評判句子合格度的標準

第一，就孤立句而言，由于它是靜態的，與現實不相聯系的，所以句法上合法、語義上合理是評判它在語法上合格不合格的主要標準。孤立句合格不合格的情形，可概括為如下四類：

1. 合法合理的句子，是合格句，如“今天是星期六”之類。

2. 合理不合法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如“這個問題主要”之類。

3. 合法不合理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如“我喝飯”之類。

4. 不合法不合理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如“所有的死都石頭了”之類。

第二，就語境句而言，由于它是動態的，是有一定表達目的而在現實生活中實際使用著的，所以，考察它合語法或不合語法時，除了看句法、語義外，更重要的要看語用。是否合用是評判它在語法上合格不合格的主要標準。語境句的情形，可概括為如下8類：

1. 合法合理合用的句子，是完全合語法的，是合格句。如：“我躺在父親的懷里，心情安靜多了。”

2. 不合法不合理不合用的句子，是完全不合語法的句子，是不合格句。神經錯亂者說出的由一些雜亂詞語堆砌成的不合法不合理的誰也不懂的所謂句子便是。

3. 合法合理但不合用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呂叔湘曾舉過一例：“今年游行，女同志一律不準穿褲子”（游行籌備組開會時，一位女同志宣布的）。這句話易引起誤解，所以是不合用的。

4. 合法不合理不合用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如：“今天到會的人十分茂盛……沒有到的請舉手。”

5. 合理不合法不合用的句子，是不合格句。如：“我愿望我們間有更多的交往，以便增進友誼。”

6. 合法不合理但合用的句子，是合格句。如：“鞋子聽了老工人的話，覺得奇怪起來。”

7. 合理不合法但合用的句子，是合格句。如：“或者因為高等動物了的緣故吧，黃牛水牛都欺生，敢于欺侮我。”

8. 不合理不合法但合用的句子，是合格句。如：“紅豆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在現實的話語里，1類句占絕大多數；2類句很難找到；3、4、5類句較少，語法上的病句即語法上的不合格句主要是指這幾類；6、7類與1類比較要少得多，8類句則更少。6、7、8這幾類主要用于文藝作品，這幾類句子離開了語境是無法成立的。

總之，如果說句法標準、語義標準是句子合格的基本標準，那么語用標準是句子合格的最終標準[9]。唯句法句和唯語義句不一定能夠全部合格，而唯語用句則一定是合格的。從反面看句法非句、語義非句不一定全部不合格，而只有語用病句才是絕對不合格的句子。

[1] 邢公畹．詞語搭配問題是不是語法問題[J]．安徽師范大學學報，1978(6).

[2] 文煉．詞語之間的搭配關系[J]．中國語文，1982(1).

[3] 呂叔湘．語言和語言學[J]．語文學習，1958(2).

[4] 宋玉柱．關于詞語搭配的正確性和真實性[J]．漢語學習，1991(2).

[5] 常敬宇．語義在詞語搭配中的作用[J]．漢語學習，1990(6).

[6] 湯廷池．從句子的“合法”與“不合法”說起[J]．語文周刊，1978(15).

[7] 胡裕樹，范曉．試論語法研究的三個平面[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1985(2).

[8] 范曉．關于句子合語法或不合語法問題[J]．中國語文，1993(5).

[9] 王艾錄．語用標準：句子正誤的終極標準[J]．山西大學學報，1994(1).

〔責任編輯 楊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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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261(2010)06-0103-04

2010-06-06

黃淮學院中青年骨干教師資助項目

張彥群（1974―），男，河南上蔡人，副教授，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