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飄香時

樹兒綠了，槐花開了。

現在正是槐花開的盛季。每當槐花開的時候，不論是大街，還是小巷，也不論是廣場，還是院落，凡是槐花開放的地方，總是飄散著清淡的槐花香。在這個溫馨的時刻，不論是男是女，是大人還是小孩，也不論是清晨，還是傍晚，人人都愛駐足昂首于槐樹底下，盡情地吮吸著那飄散的槐花香，“真香啊!”仿佛是上天的恩賜，是大自然的獎賞。

我住在沿街的一幢樓房，又高高在上。得天獨厚，近花樓臺先賞花了。沿街兩旁生長著高大繁茂的槐樹，每當槐花飄香的時候，我總站在陽臺上，欣賞那槐花盛開的景象，呼吸那風兒送過來的槐花香。每當槐花飄香的時候，可能它的精氣都集中在花上了吧!槐葉也似乎小了，少了，猛一看去，槐樹似乎顯得有些蒼白;但如若你仔細看去，仍不失葉的青綠，加之花的素白，整個槐樹，還是那樣清素、淡雅，雖然沒有濃妝的艷麗，卻也有一番淡抹的風姿，誰敢說這不是一種美呢?

當然，槐花不停地開著，也不停地落著。當它彌散完它的精氣——槐花香的時候，好像責任已盡，它便離開了它的母體，不聲不響地落向地面。不幾天，槐樹樹冠底下，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一地，松松的，厚厚的，均勻的鋪在地上。走上去，軟軟的，還發出輕輕的沙沙聲。看著這些落地的略帶些黃澀的槐花，心里總有一絲難言的痛楚。不是么?把最美好的花香留給人間，到終了，自己卻“零落成泥碾作塵”，為了什么呢?可又一想，“痛楚”什么呢?一個生命的存在，都是為了另一個生命而活著，這或許就是一個生命生存的意義，君不見，落英之后，枝條上又綠葉茁壯!

每當槐花飄香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童年的往事:小時候，家境貧窮，每當槐花飄香的時候，我們三個五個窮孩子，便相約去捋槐花。事前每人準備一根長長的竹竿，在竹竿的一端捆上一個用粗鐵絲彎成的鉤兒，再提上一個筐子。到了槐樹下，舉起竹竿，用鉤子鉤住一枝綴滿槐花的嫩枝，用勁兒把竹竿一轉，再往下一拉，枝條便折斷了。來回幾次，等鉤得多了，再蹲下來，揀起嫩枝，捋下上面一嘟嘟的槐花。有時邊捋邊吃，可香咧!現在想起來，還如當年一樣，潤潤的，嫩嫩的，香香的，在口里嚼來嚼去，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捋滿一筐后，我們便把筐子用竹竿一挑，搭在肩上，幾個窮孩子又說又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這不僅是勝利的回歸，更何況有一頓美味在等待我們呢。回到家后，母親用水一沖洗，撒上少許面粉在盆里一拌，然后上籠去蒸，蒸氣從蒸籠的隙縫間飄出，彌漫在屋子里，啊!屋子里充滿了槐花香，聞到這樣的香味，此時心境的愉快是難以形容的。此時，誰還會想到家貧呢?生活苦呢?因為槐花香給窮人家帶來了一時的溫馨!春天又來了，樹兒又綠了，槐花又開了。每當槐花飄香的時候，我總對它情有獨鐘，因為它在我少年時期，曾伴我度過一年又一年的艱苦歲月;因為它在我晚年之際，又給我以人生的啟迪。

(作者單位:湖北監利縣新溝鎮文教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