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的火焰

當卸下一身的疲憊，許多同事聚在一起時常發出感慨說，日子過得好像很沒意義似的，游魂似的蕩來蕩去，不知道要何去何從，靈魂似乎被抽空一樣，只剩下軀殼在機械地運轉，茫然地活著，不知道目標究竟在哪里，不知道要為什么而努力奔忙。

時常告訴學生說，要為自己的人生目標而努力奮斗。不知道是否因為作為教師慣講大道理的緣故，對這種勵志的話竟然已經麻木了，等再來思索自己的人生目標時竟然有些無措。我的目標是什么呢?又是怎樣地為之奮斗呢?想了好久才穩住思緒，心頭一亮，原來我的人生目標早就實現了——當一名人民教師。心頭又一緊，幾年來是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奮斗嗎?我捫心自問——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上一堂課是十分累人的事兒。一節課下來很想喝杯水、聽點音樂放松一下。幾個同樣沒課的同事坐在一起聊聊時事，發發不痛不癢的牢騷，說說無邊無際的大話，談談無人采納的建議。從那不著邊際的高談闊論中回到現實，討論著什么時候工資可以再往上升，然后同病相憐地嗟嘆工資的可憐。自然而然地再把話題引向津貼，說為什么不多幾個節日。找到了些許安慰之后，有人又把自己身在效益好的縣市區的同學拉來對比一番，說咱那丁點兒補貼還不到人家的零頭。剛剛熱著的些許安慰遂又墜入無奈的深淵。扯到住房，大家更是長吁短嘆的，能說什么呢?之余，又興致勃勃地研究現在什么工作好賺錢，心思也遂起了波瀾。可又悲哀地想到自己好像并沒有其他謀生的本領。

想到此，愈加覺得心情煩悶，同時也“愛屋及烏”地愈加覺得教學任務的繁重了。那么多的計劃要寫，那么多的教案要寫，更多的是作業。尤其是教語文的，一大堆的生字詞語，一大堆的練習冊，更大堆的是學生的作文、日記。重負之下，無心經營，作業只在不得不改的時候改，只在不得不發的時候發。唉，俗世的念頭攪得個個亂了心頭。“鈴……”外邊又傳來一節課的下課鈴了。輕松的時刻注定要以沉重結束。刺耳的下課鈴敲醒了沉重，帶著莫名的煩躁我們又走進了下一堂課。

課堂，這個曾經令人向往的神圣舞臺如今已無半點神秘，孩子的臉蛋也已不再覺得怎么燦爛了。當年走進教室、走上課堂的怦然心跳還會再來嗎?真想再有年少時的激情。

師范那時的日子好像是涂了彩似的，五彩繽紛的，一路都是歡聲，一路都是笑語，讓人總想歌唱。那時心無憂慮地擁抱著每一天，又滿懷憧憬地期盼著下一個日出。知道的永遠是不斷向前，不斷向上，知道不落人后，知道輸人不輸陣。因為目標遠大，因為毫不松懈，所以充滿激情，所以成績優秀。

二年級時的見習，跟在那些三年級的準教師的師兄師姐的后面走進見習學校，一路胸口都揣著兔子，心兒怦怦直跳，不敢正視孩子，更別提開口講話了。不過，欣賞著孩子們的一顰一笑、一蹙一樂，甚至是一哭一鬧都覺得新鮮無比，天真至極。課余時，孩子們看熱鬧似的圍著你，那身破舊臟亂的衣服蹭到你跟前，你是不會后退的。覺得與淳樸相依是種幸福，甚至從鼻孔流出的兩條綠色的“小蟲”也不足以嚇退你。為人師的自豪感就是從那時開始擁有的，美妙的經歷讓你更加傾心、更加期待于后面的階段。

臨畢業的奔赴實習崗位，又使自己興奮了許久，終于走進了自己與孩子們的樂園。稚嫩的姿態與稚嫩的童聲相映成趣，鄉村氣息與純真孩童的和諧相融足以沁透心脾，不管學習與嬉戲。校園的精靈們與一群風華正茂的小伙子、小姑娘彼此給了對方幸福的喜悅以及美麗的憧憬。帶著這些明日的花朵我們將走向風雨，尋找陽光，肩上頓時有了不可言狀的使命感。

19歲那年帶著對三尺講臺的神往與傾心，帶著對教書育人的使命和自豪，帶著純潔的青春熱情我開始了理想之旅……

每每想起這些透著陳年醇香的往事，我的心才會如當年一樣，再次熾烈，自有火焰暗暗燃燒。

(作者單位:福建惠安縣東嶺蒼湖小學)

責任編輯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