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偵與謀略聯通破解山東通信第一案

［本期主講］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反貪局

技偵與謀略聯通破解山東通信第一案

［本期主講］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反貪局

編者按：［強力推薦］本案為山東省人民檢察院反貪局2007年承辦的大案，雖距今已兩年多了，然回顧其辦案歷程仍令編者感慨良多。從最初對案件突破口的確定到借助技偵手段于茫茫人海中追蹤行賄人；從大脈絡的梳理犯罪規律到小細節處篩查犯罪的蛛絲馬跡；從巧妙地運用各種審訊謀略、心理戰術到為確定嫌疑人的身份不辭辛勞的在浩如煙海的文件中尋找鐵一般證據的實干；從境外追贓的山重水復到柳暗花明的豁然開朗，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向人們彰顯了檢察官的智慧、果敢和百折不撓的反腐決心。辦案中運用到的謀略與技巧寫得翔實易懂，可操作性強，一定會給讀者帶來啟示與借鑒。這就是我強力推薦的理由。

［征稿啟事］圍繞案件展示辦案技巧、謀略或介紹查辦各系統犯罪案件時所涉及到的該領域的相關專業知識，為檢察官查辦專業性較強的職務犯罪案件提供快捷通道。字數不超過5000字。

20 07年9月21日，山東省棗莊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副總經理徐述國莊嚴宣判，認定徐述國犯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2008年3月27日，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做出終審裁判，維持原判。至此，這起在全省，乃至全國產生重要影響，被譽為山東通信系統職務犯罪第一案的徐述國案件圓滿畫上了句號。

徐述國，男，1954年1月出生，漢族，中共黨員，研究生文化，山東省昌邑市人，曾任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捕前任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副總經理。2006年4月23日因涉嫌受賄罪被山東省人民檢察院立案偵查，并被刑事拘留，同年5月5日被逮捕，2006年9月11日偵查終結，并追回全部涉案贓款。經偵查查明:徐述國在擔任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副總經理期間，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通訊設備采購和服務、通信建設工程承包、貨款結算等利益，先后收受21個單位和個人賄賂人民幣4558710.06元、銀行卡185000元、購物卡20000元、美元360271元折合人民幣3060614.61元，共計人民幣7824324.67元。該案的成功辦理，不僅對通信領域商業賄賂犯罪起到了震懾作用，更是對全省治理商業賄賂工作的開展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也對全省職務犯罪偵查工作起到了帶動和示范效應。

一、該出手時就出手，直擊突破口

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市場規模在全國省級公司中居第二位，但經營一直處于虧損狀態，為此聯通總部于2005年底更換了山東分公司領導層。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聯通在山東的虧損局面?幾年來，檢察機關不斷接到群眾來信，反映聯通公司內部腐敗問題，省院反貪局對該犯罪線索始終高度關注，一直在捕捉徹底揭開聯通內部腐敗問題蓋子的戰機。2006年初，濟南市天橋區檢察院立案偵查了聯通山東分公司下屬濟南分公司一名業務主管受賄案件，省院對此案高度重視，立即派員介入。在對天橋區院所查案件深入剖析后，辦案人員意識到在電信部門的材料設備采購領域有一張大的關系網，誰想打開山東聯通材料設備采購的大門，誰就必須成為該關系網中的一員。而要進入這張關系網的前提，是滿足各環節某些主管人員貪婪的胃口。在這條腐敗食物鏈中，處于高瑞決策層的人員才是真正的大魚。于是，檢察長果斷決策，決定把中興通訊股份有限公司濟南辦事處聯通科科長劉某作為該案的突破口。總部設在深圳的中興公司是國內通信業中知名的大企業，從各種現象分析，其業務人員向山東聯通上層人物行賄的可能性較大。隨后辦案人員對劉某展開訊問，起初劉拒不承認與山東聯通領導有不正當經濟交往。經過三天激烈較量，從對抗到沉默，從沉默到動搖，在強大的審訊攻勢下，劉某被迫交代了送給山東聯通副總經理徐述國23萬余元的問題，一個電信領域的貪腐大鱷從此浮出水面。

二、找準關鍵證人，掌握犯罪規律

徐述國從1970年起在濰坊郵電局歷任工程隊副隊長、基建科副科長、引進辦副主任、副總工程師、副局長。1996年中國聯通山東分公司成立，徐因長期從事電信行業，又有扎實的專業基礎，被山東聯通錄用，歷任副總工程師、總工程師、副總經理，成為山東聯通的技術權威，對材料設備采購有較大的決策權。中國聯通山東分公司成立伊始，投入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徐述國在這個時期如魚得水，一方面為山東聯通的發展壯大做了大量工作，另一方面利用自已獨特的地位，在材料設備采購中吃拿卡要，大肆收受賄賂，后來發展為根據采購量按比例明碼標價，一時成為業內公開的秘密。徐在社會歷練多年，具有豐富的反偵查經驗。據劉某交代，徐述國為掩人耳目，由徐的老鄉、濰坊某公司董事長陳某某作為中間商收取中介費，實際上公開索要賄賂，徐本人并不直接經手。辦案人員分析認為，陳某某除了在幫助徐收受中興公司賄賂之外，還可能存有幫助收受其他供應商賄賂的問題。在向省院檢察長作了案情匯報后，省院檢察長立即部署：迅速啟動偵查一體化機制，調集反貪精干力量，多管齊下，全面推進。一路迅速抓獲受賄中介人陳某某，徹底摸清徐受賄的基本情況。經分析認為，該案中陳某某是關鍵人物，只有找到陳某某并獲取相關證據，才能順利突破案件。而此時經秘密偵查獲得的信息是陳某某已經離開山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但偵查工作的特殊性決定了時不我待。辦案人借助公安部門技偵手段，鎖定陳某某在桂林，在向檢察長匯報后，對陳某某辦理了立案拘留手續，隨即奔赴廣西。在當地檢察機關配合下，將陳某某抓獲并押回濟南。經過連夜審訊，陳某某很快交代了替徐充當中間人，幫助其收受中興公司和其他供應商賄賂，且這些賄賂款大多被徐取走的事實，使所掌握的徐述國受賄數額從20多萬元一下升到100多萬元，并摸清了徐述國受賄的基本方式，為突破全案奠定了基礎。在對陳某某進行訊問的同時，抓捕徐述國的行動方案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當時徐述國正在北京出差，省局立即向反貪總局匯報，反貪總局布置北京市院反貪局連夜將在北京出差的徐述國傳喚到位。將徐押回濟南后，局領導親自主持對徐的訊問工作。由于徐自恃思想準備充分，據不交待自己的經濟問題。等他精心斟酌好的表白一結束，辦案人問：既然從未收受他人好處，是否幫別人介紹過中介業務？他一下變得有些慌亂，承認曾幫助聯系過中介。但只是朋友間幫忙，自己未得任何好處。辦案人員沒有立刻戳穿他的謊言，而是將計就計，讓他把幫朋友聯系中介的情況講清楚。徐難以掩飾內心的極度惶恐，變得語無倫次，說出了陳某某的名字。辦案人對徐述國打著介紹業務的幌子，實則大肆受賄的犯罪行為給予了有力揭露，徐述國在事實面前終于啞口無言，表示愿意認真思考交待問題。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在證據面前，徐述國不得不交待了伙同陳某某共同收受巨額賄賂的事實，預審工作初戰告捷。隨即對徐住宅及辦公地點進行搜查，同時對徐簽批的全部采購合同進行全面深入調查，排查有價值線索。搜查住宅時，辦案人員發現了徐隨手亂扔的幾張紙條，紙條上有他自書的幾家公司名稱、幾行算式、一些數字。以這幾張紙條對照陳某某交代的部分事實，寫有“中興公司”字樣后邊的幾組數字，正是徐述國按采購量收受賄賂的數額，這幾張紙條是一份不折不扣的犯罪數額計算表。此時在聯通公司徐歷年簽批的全部采購合同也都調取到了，辦案人聯系其犯罪慣用手法，基本摸清了徐述國犯罪的脈絡。有了這些制勝法寶，辦案人員在訊問中大膽運用合理推測，巧妙設問，窮追不舍，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迫使其進一步交代了受賄數百萬元的犯罪問題。

三、借“船”出海，巧取證據

該案行賄人分散全國各地，行蹤不定，有的怕受法律追究，有的擔心作證影響在山東業務工作開展等，避證、逃證，人難找、證難取的矛盾突出。為達到調查取證的目的，辦案人員借“船”出海，巧取證據。

（一）借“聯通”約證人。考慮到山東聯通領導層剛更換不久，多數人從外省調來，與徐案牽扯不大，特別是公司監查部門對偵查工作非常配合，由聯通公司監察部門出面將涉案行賄人約來濟南，一則聯通公司和這些供應商聯系的渠遭較多，找人相對容易；二則監察部門不像檢察機關身份敏感，可以減少行賄人的戒心；三則這些證人所代表的供應商與聯通公司有長期業務關系，他們不便拒絕。經過充分溝通后，辦案人員以公司監察部門的名義擬定了“涉案人員到案通知”，在辦案人員積極掌控下，監察部門陸續將行購人約到濟南，再由辦案人員進行詢問，極大提高了調查取證質量，加快了偵查工作效率。

（二）借“技偵”找證人。在采取上述方法不能達到取證目的時，就借助公安機關技偵手段查找關鍵涉案證人。如桂林馬可尼公司業務員包某某、鄧某某為推銷電信設備向徐述國共同行賄數額巨大。在徐案發后兩人將原手機停機，并分別于2001年、2005年從馬可尼公司離職，現工作單位不詳，家人聲稱他們長年在外跑業務，很久未回家。辦案人員與濟南市公安局技偵人員一起，在當地公安機關配合下利用技偵手段查找兩人行蹤，組織抓捕。通過對排查出的一手機號進行監控，得知這正是包某某和其妻子秘密聯絡的手機號，通過跟蹤定位，終于將隱匿許久的包某某抓獲，如實供述了向徐述國行賄的事實。

（三）借證人說證人。在包某某到案的同時，辦案人員也在積極查找鄧某某的下落。包某某被拘留對鄧某某產生了雙刃劍的作用，一方面鄧某某感到檢察院這次是動真格的，恐怕躲不過去;另一方面客觀上增加了鄧某某的恐懼和疑慮，怕和包某某一樣進看守所。在沒有明確線索的情況下，辦案人調整工作思路，從鄧某某家人及包某某身上做工作。由于鄧某某遲遲不能到案，被羈押的包某某及家人心急如焚。辦案人利用包某某及其家人急于說清問題、盡早出去的心理，讓包妻出面作鄧某某家人的工作，現身說法，告訴他們只要如實作證，可依法不追究刑事責任，反之將受到法律的嚴厲懲處。經過幾天艱苦的工作，鄧某某最終在其家人的規勸下，投案自首，如實交代了與包某某一起向徐述國行賄190余萬元的犯罪事實。同時，對行賄人堅持不懈地做思想轉化工作，依法辦案、文明辦案，靈活運用談話技巧，化解行賄人的思想顧慮。注意抓行賄人的思想實質，在關鍵點上著力做文章，因人而異，對癥用藥，以居高臨下、證據在握的心理優勢，實施以理服人、以情感人春風化雨的態度和區別對待、恩威相濟的策略，結合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案情細節，在較短的時間內一氣呵成、一舉拿下。在向北電網絡公司聯通市場部經理孫某取證時，談話遇到很大困難。由于孫某所在公司規定員工一旦因經濟問題被司法機關調查即被除名，孫某顧忌事情暴露免不了被公司炒魷魚的噩運，自然不想輕易就范。辦案人嚴肅指出，回避事實真相無助于解決問題，如果他不如實作證，面臨的將是比失去工作更嚴重的后果。只有配合檢察機關證實犯罪，才會將不利影響縮小到最低限度。通過循循善誘地說服教育，孫某終于放下了顧忌，證實了徐述國以所謂中介費名義索要賄賂的事實。

四、慧眼覓端倪，一紙定身份

近年來相當多大型國企經過了股份制改造，或者以其他方式注入了非國有成份，企業的注冊性質出現多元化趨勢。由于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在國家工商總局登記為港資獨資企業，導致對徐述國是否具備國家工作人員主體身份上產生了較大爭議。如不能認定徐述國國家工作人員的主體身份，檢察機關以受賄對其立案偵查，就是超管轄范圍違法立案;也將因案件改變定性而導致對其罰不當罪，放縱犯罪。要證明犯罪嫌疑人的主體身份在別的案件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在該案中由于徐述國先后多次在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中國聯通有限公司任職，企管干部、組管干部相交織，加之企業改制重組、注冊變更的復雜性，要證明徐述國的國家工作人員身份何其難。辦案人員沒有在困難面前退縮，知難而進，察微析疑，以扎實的證據證明了徐述國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一是確定徐述國擔任聯合通信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主體身份。辦案人員多次進京，在國家工商總局等中直機關查找到國務院同意成立國有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的批復文件、工商登記資料和界定為國有重要骨干企業的文件；并查找到2003年3月中共中央［2003］6號文件將聯合通信界定為“國有重要骨干企業”，明確企業董事長、總經理、黨委書記由中央管理，其職務由中央審批國務院任命;企業副職由國資委征求中央組織部意見后進行任免。2003年10月國務院辦公廳［2003］88號文件，國務院授權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對聯合通信履行出資人職責。這些證據有力地證明了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是聯合通信山東分公司、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的最終出資人，聯合通信為國有企業性質，進而確定聯合通信山東分公司是國有企業，徐述國擔任聯合通信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的職務，可以認定為國有企業從事公務的人員，以國家工作人員論。二是確定徐述國擔任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總工程師、副總經理的主體身份。辦案人員以大量的證據證明，中國聯通的出資人為聯合通信公司在香港設立的上市公司的全資子公司，聯合通信授權中國聯通山東公司經營山東的移動通信業務，但明確規定中國聯通的電信業務經營主體為聯合通信，確保外商不直接參與境內電信業務的經營管理。雖然2000年5月國家對外經濟貿易合作部批復，同意中國聯通變更為外資企業，但要求外資不得參與電信業務的經營和管理，中國聯通電信業務的經管和管理仍由聯合通信負責。至此，相關證據足以證明，中國聯通電信業務實際上仍然由聯合通信經營，中國聯通的所有經營活動都是聯合通信的經營活動，中國聯通的工作人員都是聯合通信授權委托從事公務的人員，基于聯合通信具備的國有企業性質所決定，徐述國就應當認定為國有企業委派到非國有企業從事公務的人員。同時，辦案人調取了1997年1月《聯合通信分公司勞動人事管理暫行辦法》、2001年12月 《聯合通信管理系列職務聘任暫行規定》等明確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副總經理、總工程師由公司總部任免的文件，又從文件的適用范圍、效力期限、概念指向等方面加固證據，辦案人員又查找到中國聯通對徐述國的任命均抄送山東省委組織部的有關規定，間接證明了徐述國是國有企業領導干部管理人員，從而認定徐述國為聯合通信委派到中國聯通從事公務人員的事實。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從證據上得以完備，為認定徐述國國家工作大員的主體身份，最終認定其受賄犯罪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五、境外追贓，百轉千回

徐述國案偵查工作取得重大突破后，追繳該案巨額贓款成為辦案的重中之重。在對徐述國辦公室、住宅等搜查及銀行查詢中只發現少量外幣，但通過偵查發現徐述國收受孫某美元就達22萬元，證據證明徐述國將巨額外幣轉移。在徐述國交待收受巨額外幣的同時，無奈的交待了將巨額外幣打到艾瑞(出生在臺灣，加入美國國籍，常住加拿大，持有臺灣同胞往來大陸通行證，在大陸做一家國外公司的代理，與徐述國在生意場上認識)在香港的賬戶上，委托其代為理賬，總額達40余萬美元、港幣5萬元。追贓向來是困難的，更何況是境外追贓。同時，像孫某某送的22萬美元，賄源、贓款去向都在境外，往來賬戶中既沒有徐述國的名字，也與供應商看不出任何關聯，現在案件事實雖然被揭露了，證明案件事實的相關證據在境外，贓款也在境外艾瑞的名下，如果不能追繳贓款，獲取相關證據，這幾筆事實在證據鏈條上就存在重大缺失，必將給認定帶來無窮隱患。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徐述國與艾瑞只是通過電話聯系，既不知道她在國內的住址，也說不請楚她公司的名稱，而且已有數月之久沒有通信。錢在香港，人在加拿大，身份不明，音信全無，追繳贓款聽起來有點像天方夜譚。針對這種情況，辦案人員根據主管檢察長的指示，做好徐述國工作，讓徐述國用其手機直接與艾瑞聯系。徐述國一連幾天撥叫艾瑞手機，但對方始終沒有接聽。辦案人又為徐述國起草了短信息，讓他發短信與艾瑞聯系，但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在提審過程中，徐述國很長時間悶悶不樂，為無法挽回損失、失去從輕處罰機會而憂心仲仲。與此同時，辦案人積極通過其他途徑查詢艾瑞的身份及下落，并以徐述國的名義給艾瑞發出了電子郵件。經過一段時間的漫長等待，2006年5月底，徐述國的郵箱里收到了艾瑞發來的回涵。信是用英文寫的。她說自己在加拿大，關于這筆資金的轉移，她的銀行顧問提醒，必須發出交易指令的正規信函才能辦理，電話指令對方是不接受的。她同時表示出對大額美元轉移的擔憂，并模棱兩可地說:不想在幫助徐述國的事情上承擔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在提供幫助之前需要找一個比較穩妥的解決辦法。辦案人再次用徐述國的口氣發去電子郵件，告知自己遇到了重大麻煩，希望她盡快到大陸來協商解決此事。但這之后，對方對辦案人的電子郵件一概不予回復。不過艾瑞的手機一直沒有關機，讓人覺得似乎有一線希望。又過了一個月左右，一天提審時，辦案人再次讓徐述國撥叫艾瑞的手機，突然一絲喜悅之情浮上他的面容。徐述國長期擔任總工程師，深諸通信技術，從呼叫音接通的時問長短，立即判斷出艾瑞入境了。通過邊檢部門核實，艾瑞持臺胞證入境剛剛到了北京。辦案人員火速奔赴北京。請求高檢院反貪總局給予支持。在反貪總局的積極協調下，通過有關部門查找到艾瑞居住地。經過一天耐心細致的談話，艾瑞坦誠承自己賬戶上的美元確實是徐述國的贓款。不過她已將這筆錢分別存入香港和瑞士兩家銀行的基金賬戶進行理賬，基金變賣需要較長的時間和較繁瑣的手續，而且她作為美國公民，大量提現美元，可能會受到美國政府部門的調查。艾瑞證實了徐述國委托其保管贓款的情節，也表示積極退贓。辦案人員責成艾瑞立即與香港、瑞士方面取得聯系，通知對方拋售基金。同時，為了保證這筆巨額贓款能順利從境外追回，辦案人員咨詢了外匯管理部門，論證了最簡捷的劃款方式，隨后用徐述國的身份證在中國銀行濟南分行開立了一本通外幣賬戶。在艾瑞將全部基金拋售變現后，立即劃入其在香港的中國銀行賬戶，再通知香港銀行轉存到徐述國境內中國銀行的賬戶上，這樣順利地實現了在境內將這筆錢直接提現，全額追回了贓款，這一成功做法不僅為國家挽回巨額經濟損失，也為今后境外追贓探索出了一條新途徑、新經驗。

案件點評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綜合用科技手段、偵查謀略，依法偵破山東通信系統職務犯罪第一案——徐述國受賄案。綜觀全案，有以下明顯特點：

1．涉案金額巨大。徐述國作案時間從1999年下半年一直延續至2006年上半年，跨度長達8年。該案涉案總金額達人民幣782萬余元，為國家挽回的直接經濟損失就達近千萬元。徐述國共分51次收受21個單位和個人賄賂，平均每次受賄金額在15萬元以上，其中單筆受賄金額在30萬元以上的10次，60萬元以上的4次，受賄數額特別巨大。影響極為惡劣，表現出腐敗分子極大的貪婪性。

2.偵破和取證難度大。徐反偵查準備較為充分，在收受賄賂同時就已做好了掩蓋犯罪的假象，由他人出面收取中介費，本人不直接經手，隱瞞犯罪痕跡。曲線作案，掩人耳目。行賄單位遍及全國各地，大客戶幾乎都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異地取證難度很大;行賄業務人員常常在各地跑業務，行蹤不定，找人困難，有的行賄人是經徐多番考察，自認為是可靠可信之人，才放心進行權錢交易，很多在徐案發后紛紛躲避或潛逃;有的單位通過行賄手段拓展業務是行業潛規則，取證工作很難得到單位配合;有些國際著名電信企業，非常重視公司形象，對員工送禮有嚴格規定，一旦發現員工涉入司法案件立即除名，對這些單位涉案人員很難做通思想感化工作，取證難度大。辦案人員與嫌疑人斗智斗勇，對行賄人采取多種方法巧妙取證，偵查謀略和措施運用得當，表現出很高的突破案件能力。

3．案件質量高。本案中，由于被告人所屬單位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在國家工商總局登記為港資獨資企業，導致在徐述國是否具備國家工作人員身份的問題上產生了較大爭議。對辦案人員的法律理論素養，以及運用法律洞察、分析、辨別實際案情的能力提出了較高要求。辦案人通過縝密細致的分析判斷和艱苦不懈的努力工作，對公司性質和犯罪嫌疑人身份進行了多方查證。依法查明中國聯合通信有限公司是嫌疑人所在單位的最終出資人，雖然聯合通信的股權結構以及演變過程十分復雜，但仍從大量資料中疏理出聯合通信國有資產性質的證據，有效構筑了牢固的證據鏈，堵塞了在犯罪主體身份認定上的漏洞，最終使公訴部門和法院采納了偵查部門的認定意見。一審、二審法院經審理后，認為該案犯罪事實浦楚，證據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準確，在對犯罪事實、數額及罪名認定上，與偵查終結報告認定完全一致，均判處其無期徒刑。本案偵查歷時四個多月，辦案周期短，筆錄準確、完整、清晰，法律文書、工作文書及案卷裝訂完整、規范，在辦案中無任何安全責任事故發生，高質量的辦案工作贏得了各級領導和有關部門的一致好評。

4．辦案效果好。辦案人員根據省院黨組、國家森檢察長既要依法懲治腐敗，又要保障和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的指示精神，堅持從大局出發，嚴格依法規范辦案，維護企業的發展和穩定，維護犯罪嫌疑人和涉案證人的合法權益，無因偵查行為不當引起社會不良反映。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在堅決支持查辦徐案的同時，也對辦案可能給公司帶來的負面影響以及企業效益等問題憂心仲忡。省院反貪局多次主動到該公司聽取合理建議，及時調整辦案節奏。對辦案涉及到的敏感部門，事先與企業領導層溝通，細化工作方案，把對企業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限度。該案雖然數額巨大，但在辦案人員辛勤工作下，將涉案贓款全部追回，為國家挽回了巨額經濟損失。在查辦案件的同時，辦案人員針對發現的企業在制度建設、工作流程、人事管理等方面的漏洞和不足，深入剖析了犯罪產生的原因，認真研究了預防犯罪的有效措施，向中國聯通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提出了檢察建議，公司以此為契機在本系統開展了預防職務犯罪教育活動，取得了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