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許多文人都通曉琴理,琴技高超者也不在少數。在傳世的大量詩作名篇中,有許多直接以琴、琴歌、琴贊等為題。如唐代詩人王昌齡以《琴》為題的詩:
孤桐秘虛鳴,樸素傳幽真。仿佛弦指外,遂見初古人。
意遠風雪苦,時來江山春。高宴未終曲,誰能辨經綸。
如果說王昌齡的《琴》中表現出了一種“技”進乎“道”的“琴境”。那么,唐代詩人隱巒的琴詩在贊頌了琴的豐富表現力的同時,也發出了“琴意”艱深,知音難尋的感慨:
七條弦上寄深意,澗水松風生十指。自乃知音猶尚稀,欲教更入何人耳。
以《琴歌》為題的琴詩當推唐朝詩人李頎的詩。李頎性格疏放超脫,厭薄世俗。他善于用詩歌來描寫音樂和塑造人物形象,《琴歌》一詩是詩人奉命出使清淮時,在友人餞別宴會上聽琴后所作:
主人有酒歡今夕,請奏鳴琴廣陵客。月照城頭烏半飛,霜凄萬樹風入衣。
銅爐華燭燭增輝,初彈淥水后楚妃。一聲已動物皆靜,四座無言星欲稀。
清淮奉使千余里,敢告云山從此始。
在月明星稀的夜晚,飲酒和聽琴同樣醉人。琴人初彈《淥水》,后彈《楚妃》,高超的琴藝使四座無言。全詩由酒、琴、曲、人幾個部分構成,步步深入,動人心弦。
無獨有偶,唐代三大詩人之一的白居易,也有一首以《琴酒》為名的七言絕句。白居易晚年放意詩酒,號醉吟先生。《琴酒》詩中以酒詠琴,以琴醉人,悅耳的琴音與飄香的美酒同樣使人陶醉,描繪出一幅超然、脫俗的心境:
耳根得聽琴初暢,心地忘機酒半酣。若使啟期兼解醉,應言四樂不言三。
杜甫晚年在成都憑吊司馬相如遺跡琴臺時,還作有一首以“琴”字為題的詩——《琴臺》:
茂陵多病后, 尚愛卓文君。酒肆人間世,琴臺日暮云。
野花留寶靨, 蔓草見羅裙。歸鳳求凰意, 寥寥不復聞。
司馬相如晚年退居茂陵,在這里詩人以地名指代相如。“茂陵多病后,尚愛卓文君”,是對晚年相如與文君始終不渝的真摯愛情的贊頌。暗點他們當年琴心相結的美好愛情。“酒肆人間世”是對司馬相如和卓文君蔑視世俗禮法勇氣的贊頌。“琴臺日暮云”出自江淹“日暮碧云合,佳人殊未來”,眺望暮靄碧云,感慨今日空見琴臺,文君安在?“野花留寶靨,蔓草見羅裙”兩句,是詩人極富浪漫主義色彩的一筆,琴臺旁美麗的野花和嫩綠的蔓草仿佛是文君當年的笑靨和所穿著的碧羅裙。最后一句“歸鳳求凰意,寥寥不復聞”,是對相如、文君反抗世俗禮法、追求真情至愛的贊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