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勃列日涅夫時期蘇聯的經濟政治問題

[摘要]現在每當提到蘇聯解體時，浮現出的總是“保守”、“停滯”、“僵化”等字眼，尤其是描述勃列日涅夫時期，甚至有人還把蘇聯“掘墓人”的帽子扣在其頭上，這是錯誤和片面的。如今正值蘇東劇變20年，這方面內容是政治教學中不可缺少的故本文將對其執政時期的經濟政治問題進行簡要分析。

[關鍵詞]勃列日涅夫 蘇聯

一、經濟衰退

勃列日涅夫上臺后，為贏得群眾的信任和支持，曾把注意力放在改善經濟方面，糾正赫魯曉夫時期瞎指揮、濫改組造成的混亂。工業方面，從1965年開始，在部長會議主席柯西金的主持下蘇聯開始了“新經濟體制”改革。改革的核心內容是減少中央的指令性計劃指標，改進管理方法和擴大地方和企業的自主權，通過利潤提成的方式加強對企業和職工的物質刺激。農業方面，出臺了一系列調整農業政策的決定和法令，其中包括提高農產品收購價格、收購計劃5年一定、減低農業稅率、放寬宅旁園地限制、國家每年撥專款補貼農莊莊員養老金等。

這一時期的蘇聯經濟，從1965年至1975年發展較快，以后的步伐則顯得緩慢。1965年至1981年，蘇聯國民經濟固定生產基金增長2.42倍，社會生產總值增長1.46倍，國民收入增長1.44倍，工業產值增長1.77倍，農業年均產值“十五”計劃期間(1976—1980年)比“七五”計劃期間(1961—1965年)增長50％。蘇聯經濟實力同美國的差距逐漸縮小，如蘇聯國民收入、工業產值和農業產值，1960年分別為美國的58％、55％和70％，1981年是67％、80％和85％。生活水平方面，1981年同1965年相比，職工平均工資增加79％，農莊莊員從公有經濟中得到的勞動報酬增加1.4倍，居民實際收入增加1.02倍，國營和合作社商業零售商品流轉額增長1.62倍，城市居民的住房面積也有擴大。

總的來看，勃列日涅夫時期的經濟政策是從實際出發的，部分收到一定成效，但有些方面收效并不顯著，或者甚差，主要為：

(一)集約化方針不能認真貫徹執行。雖然政策要求重視和利用科學技術，但企業采用新設備、新技術的積極性不高，因為這樣做不僅要承擔風險，成功的話隨之會帶來更高的計劃指標，企業并不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這使許多科技發明得不到及時推廣和應用。

(二)國民經濟各部門的比例嚴重失調。盡管對農業大量投資，但效果不佳。農業不振嚴重地影響國民經濟，特別是輕工業和食品工業的發展，后者反過來又影響國民收入的增長；工業的發展并沒有很好地為農業服務。以1975年為例，當年為農業提供的機器設備僅占機器制造和金屬加工工業總產值的2.5％。

(三)經濟管理體制改革進展緩慢。經濟決策權仍過多地集中于領導機關，企業本來就不多的自主權不斷受到侵害；官僚主義、平均主義、貪污、盜竊、浪費等現象嚴重。

由于以上情況，勃列日涅夫執政后期，蘇聯經濟出現了日益衰退的現象，比較集中地表現在經濟增長速度持續下降。“八五”、“九五”、“十五”計劃期間，國民收入年均增長率為7.1％、6％、3.8％，工業產值年均增長率為8.5％、3.4％、3.4％；到1981、1982年，國民收入分別只增長313％、2.6％，工業產值則是3.4％、2.8％。

二、政治僵化與腐敗

最初，勃列日涅夫在政治方面也進行了改革，如廢除按生產原則劃分黨組織(即所謂“工業黨組織”和“農業黨組織”)的做法，恢復各地統一的黨組織，接著又取消了關于干部按比例定期輪換的硬性規定。上述措施的推行加強了黨的領導作用和控制能力。但由于他一味追求穩定，把維持現狀看作實現穩定的手段，最終使領導和管理體制由穩定逐漸轉變為僵化。政治僵化首先表現在權力集中。

權力集中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黨政不分和以黨代政。盡管在黨曾經多次研究黨政權限劃分的問題，國家也制訂了一系列相關法令，但在實踐中并未得到真正的落實。當時負責黨的工作的政治局委員契爾年科曾說：“黨的一些部門和主管部門的領導人往往因急于解決問題而撇開蘇維埃，對完全屬于蘇維埃管轄的問題作出決定，而某些蘇維埃領導人也習慣于把直接屬于自己職權范圍內的問題送交黨解決。”

權力集中還導致個人專斷。勃列日涅夫原來比較重視集體領導，強調所謂的“三駕馬車”，與部長會議主席柯西金和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波德戈爾內并列，蘇聯實現了自列寧之后的第一次“真正的集體領導”。但后來，勃列日涅夫逐漸提高和突出自己的地位并不斷加強個人的權力，他采取分步削權、各個擊破的手段，把那些同自己主張相悖或對其政治地位有威脅的人排除出去，最后“三駕馬車”也解體了，勃列日涅夫集黨政軍大權于一身，這時他的個人崇拜也開始出現。

政治僵化還反映在領導干部的老化和終身制上。穩定干部隊伍最初曾起過積極作用，但過于穩定必然走向極端。勃列日涅夫執政后期政治局委員的平均年齡為70歲，有些委員任期長達30多年，連任率將近90％。這種老化不僅體現在年齡上，更重要的是體現在思想上。整個干部隊伍缺乏進取精神，他們無所作為，安于現狀，脫離實際。

長期以來，對蘇聯“特權階層”的產生一直存在多種說法。這個群體的成員主要是各級黨政軍機構、群眾團體和企業、農莊的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領導干部，以及一些高級知識分子，西方稱為“新階級”。其成員的主要特征是：1.掌握絕對的領導權；2.受過高等教育，文化程度高；3.共產主義信仰早已淡薄，馬克思主義只是口頭上說說的東西；4.利用職權謀利。“特權階層”沒有具體誕生時間，隨著勃列日涅夫執政后期體制的僵化和干部隊伍的穩定，特別是事實上的終身制得以確立，加上黨內外民主與群眾監督機制被破壞、削弱，以及資產階級腐朽思想的侵蝕。眾多“特權者”成為了“既得利益集團”，形成“特權階層”。據估計，這類人大約有幾十萬人，加上家屬可能有三百萬人之多，約占全國總人口的1.5％。

政治僵化與腐敗，讓不少黨政干部完全脫離了廣大群眾，使蘇聯共產黨人在群眾中失去了往昔的革命形象，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的威信極大地下降。普通公民日益缺乏主人翁責任感和自豪感，很多人缺乏理想，追求個人享樂，為攫取財富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嚴重地影響了社會經濟的發展。

三、“持不同政見者”運動

“持不同政見者”在每個國家都存在，勃列日涅夫時期，“持不同政見者”形成了有組織的運動，成為困擾蘇聯的一個社會政治問題。這些“持不同政見者”成分復雜，大體包括以下幾種：

(一)民族主義者。蘇聯是一個多民族國家，雖然十月革命后宣傳各族平等，但還是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二戰時劃為“通敵民族”的強制遷移。民族主義者有的要求平反歷史，有的要求本族移居國外，有的要求給予更多的自治權，有的要求脫離蘇聯獨立，等等。

(二)宗教人士。十月革命后對群眾進行無神論教育，極大削弱宗教的影響力，于是某些教派在布道中宣講一些合乎時代的內容，來掩蓋宗教的實質，擴大影響。如提倡以宗教道德約束青年人中存在的耍流氓、不敬老等消極現象。

(三)“左翼改良者”。這些人主要在共產黨內部，有的要求擴大黨內外民主和自由等，有的傾向實施社會民主主義。

(四)“民主人士”。這些人要求實行西方式的政治生活，這類人人數較多，影響面最廣。

“持不同政見者”運動產生的原因有很多，關鍵在于黨和政府積累了不少問題，而領導層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使群眾意見很大。但由于黨內外的民主遭到遏制，群眾沒有切實和通暢的渠道可以表達意見。“持不同政見者”利用了這個弱點。盡管他們通常采取一些違反常規的方式，但在客觀和一定意義上反映了群眾對政府的不滿和對改革的要求。另外，“持不同政見者”運動的背后也離不開西方國家的支持。

對于處理“持不同政見者”，蘇聯共產黨和政府并沒有嚴格區別對待，一味采取取締和鎮壓的方式，雖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其活動，但由于打擊面過寬，樹敵過多，總的收效不是很大。

四、小結

經歷了勃列日涅夫時期，蘇聯現行體制已經成為束縛社會生產力和整個國家進一步發展的沉重桎梏，但并不代表局面已經處于無可挽回的境地。勃列日涅夫逝世時。經濟發展仍緩慢增長；大多數群眾的社會主義信念沒有泯滅；少數民族與俄羅斯主體民族問的凝聚力尚未消失，進行改革的客觀條件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為成熟。假如日后的蘇聯領導人能夠抓住這個發展機遇，堅持共產黨領導，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引下找出一條適合本國國情的改革之路，現在我們所看到的蘇聯解體的下場是完全可以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