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于數學教師專業發展的網絡學習共同體

【摘要】在數學教師專業發展中，網絡學習共同體逐漸凸現并成為重要的專業學習理念。采用案例分析的手法突出經驗性研究能提升教師對這一理念的認識。網絡學習共同體的基本原理及實踐中的基本經驗為數學教師專業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思考元素。一方面，網絡學習共同體在數學教師專業學習中起到了本質性作用，如能提升數學教師理論聯系實際能力等;另一方面，網絡學習共同體在實踐中面臨種種挑戰，如教師密集的作息時間表、對面對面式專業學習模式的偏愛等。

【關鍵詞】網絡學習共同體;專業發展;數學教師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識碼】A 【論文編號】1009—8097(2010)05—0065—04

20年前，NCTM(National Council of Teachers of Mathematics)制定了新的課程標準，其中包括數學教學的新理念:提倡課堂討論、開放式和合作式問題解決;運用動手操作或其他數學模型來進行問題解決;多元學生學習評價等等。這些對多數數學教師來說都是嶄新的課題。同時，教師教育范式也相應地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即由向數學教師傳授信息性知識轉向開發教學法和專業學習材料，以便為教師提供經驗性學習機會。同時，隨著技術突飛猛進的發展，數學教師教育的技術支持在近年來顯得格外突出，比如使用視頻案例來支持教師的經驗學習;網絡技術支持下的網絡學習共同體的浮出等等。進而，技術支持下的專業發展對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影響成為近來教師教育研究的關注點。本文將就網絡學習共同體及其對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影響作一闡述，并以案例分析的手法展示某些重要的研究。

一 關于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研究

為了獲得一個關于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比較完整的畫面，我們搜索了近十年的相關研究。相關資料搜索采用關鍵詞:“教師學習與數學”、“教師學習與數學與技術”、“專業發展與數學與視頻案例”以及“學習共同體與數學”在ERIC數據庫中檢索，共找到63篇文章。

我們采用基于技術的專業發展或專業學習、專業發展項目或專業學習理論討論、專業發展或學習工具、用于專業發展的網絡共同體、其他五個編碼對這63篇文章進行了分類，如圖1所示。從圖中可以看出，技術支持在數學教師專業發展或學習中已凸現出來。在63篇文章中有29篇文章是基于技術來提升數學教師的專業發展，而且這29篇多樣化了技術在數學教師專業發展中的應用。具體來看，有視頻技術用于提升數學教師專業學習(7篇);網絡技術用于數學教師專業知識的提升和專業學習環境的建構(14篇);培訓教師使用電腦技術來支持他們的課堂教學(5篇);教師學習材料的技術開發(3篇)等等。此外，還有部分研究從理論的視角探討數學教師的專業發展或學習，如關于數學教師專業知識的問題(4篇);提高數學教師專業學習與教學實踐之間關系(1篇);研究與實踐之間的關系(1篇);共同學習的導向(1篇);改變實踐(1篇)等。在專業發展使用的工具這個類別上，分別以課程材料(5篇)、學生功課(3篇)、教學任務(4篇)、評價工具(1篇)等為工具來提高教師的專業知識。最后，學習共同體已成為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重要概念(10篇)。綜合上述信息，可以得出，數學教師專業發展的技術支持非常明顯，特別是網絡技術的支持。另外，研究突出了學習共同體的重要概念。所以，網絡學習共同體的產生是集教師專業發展的網絡技術支持與學習共同體這一重要概念于一身的實體。

二 用于數學教師專業發展的網絡學習共同體的研究

從上述相關的文獻中抽出關于網絡學習共同體的研究，并采用如下編碼:研究內容(content)、組成成分(components)、研究目的(purpose)、研究對象(object)、研究形式(form)，對其進行梳理(見表1)。從編碼結果可以看出，網絡學習共同體用于數學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已覆蓋多個領域，比如，如何設計網絡環境用于數學教師的專業學習以及相關的網絡學習共同體的實現對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影響等領域等等。這些相關研究為數學教師的專業學習提供了豐富的經驗性信息，如有基礎研究-設計和調查研究(如文1，4，7)和評價研究(如文2，3，5，6，8，9，10)。另外，相關研究也在多元的研究對象環境下展開，如囊括職前教師(如文2，5，6)以及經驗教師(如文2-10)。不過，已有的相關研究仍然是有局限的，實證性研究較少，大多數研究還只是嘗試性地開始去理解網絡學習共同體如何影響數學教師專業學習的。從已有的研究中，我們還不能獲得一個完整的畫面來講述如何經驗性地設計、實施和評價一個網絡學習共同體。同時，一些實質性的問題還有待于探索，如網絡學習共同體是如何建構數學教師的專業知識的以及用什么樣的方式可以實現提高數學教師的專業知識等等。以下部分將針對這些研究文獻中典型案例加以描述，以資借鑒。

三 實踐中的網絡學習共同體案例描述

1 網絡學習共同體設計的理論基礎

(1) 網絡學習中的智力分配

仁尼格(Renninger)等[1]確認網絡學習共同體的優勢在于跨越組織邊界鼓勵參與者共享一致的與非一致的觀點。在教育界，研究表明，參與者的不同視角能豐富教師的專業發展經驗。當網絡學習共同體拓展了地方學校的邊界，包括了其他地方的同行和專家時，這一事實就變得更加真實。運用分布的教育者的才智，實踐共同體對教師的專業學習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 網絡學習共同體的社會性交互

網絡互動主要受環境的同步性或非同步性影響。非同步性互動能潛在地激發深層意義的思考，而同步性互動多是些簡潔的和自我的表述[2]。事實上，相對于面對面式的討論環境，非同步式討論能夠提升高層次思維技能和概念的發展。從網絡在線討論的讀寫本質上看，分析討論的內容是評價網絡學習經驗和互動質量的重要指標。確定參與者的互動模式是理解不同在線對話的重要策略之一:合作學習;社會性交往;推理;積極參與以及同伴互助等。

2 網絡學習共同體設計理念

(1) ILF設計案例

ILF(The Internet Learning Forum)融合了網絡學習的四個模型來開發一個網絡學習論壇:基于技術的培訓(skill-based training);學生探索課題(student inquiry projects);自發參與(spontaneous participation);以及遠程教育課程(distance education course)[3]。

ILF基于技能培訓模型的深度資料的性質開發資料中心;基于探究模型的互動、反思機制開發專業互動，如討論個別課，或者具體的興趣話題;基于自發參與模型的彈性與自發性參與特質開發非同步討論，如與專家或同伴討論;基于遠程教育課程模型的彈性且結構化的優點開發教師培訓課程。

基本的設計原則為:探訪課堂(基于視頻案例的隱喻課堂);生長共同體;以及培養主人公和參與的意識。

課堂教學的視頻案例-設計是用于激發教師參與有關教學和學習的討論。隨同視頻案例呈現的還有上課教師的手寫評論和反思、教案以及相應的專業評價標準。

生長共同體-意含如何支持教師參與而非只是信息的傳播。這部分設計工作被視為響應性結構，一方面，它是促進參與者的參與，同時也容易依據參與者的需要進行更改;另一方面，它也是要能夠吸引參與者參與。教師的一些真實的反應可以作為這部分設計工作的參考，如教師希望能與他們的同行、經驗教師，以及研究者進行交流。此外，教師們也希望提供給教師的資料能夠通過專業發展工具的形式提供。同時，新手教師，經驗教師，以及職前教師應該區別對待。

培養主人公和參與意識-論壇的經營是由參與教師自己運作的，只有事務性的管理由研究者擔當。參與者自我探索、創建共享機制、生長共同體。非同步交流允許教師進入網站依據自己合宜的時間和地點以及需求來進行。同時，他們也可以結合他人的深度思考來反思自己的課堂實踐。

(2) MWD設計案例

MWD促進在線討論案例:MWD(Making Weighty Decisions)是一款多媒體案例，涉及到兩個數學任務，一個是sneaker 問題，另一個是crime統計問題。麥克格拉(McGraw)等人[4]利用MWD案例促進在線討論。MWD案例設計的目的在于提高教師的探索、分析以及反思的能力，具體設計為教師提供了多種途徑檢視教學和學習，包括:(1)課堂活動的視頻剪輯和實錄;(2)教案;(3)教師反思;(4)學生工作單。采用課堂概述的方式講述學習任務如何呈現，包括教師如何設置學習任務、學生如何分組實施、課堂如何討論每組的具體實施方案等。日記口徑表明執教教師課前的實施計劃以及課后的反思。在線討論鼓勵教師不僅思考課堂互動的視頻剪輯部分，也要考慮教師日記、教案，以及其他探索教師實踐的途徑。具體的討論提示問題用于提升課堂的關鍵性分析，包括數學內容、教學目的和計劃、學生理解以及學生思考支架等。

第一個在線討論(sneaker 問題)的提示問題:

當學生做合并活動時，需要什么樣的數學思維參與合并活動? 從數學本身來看，這樣的數學思維參與是重要的或者是有價值的嗎?

#8226;分析一個學生小組的對話。他們是如何解決合并任務的?你認為執教教師理解他們的做法或思維方式嗎?

觀察教師參與學生小組活動時的提問。你認為教師通過這些問題要達到什么目的?你認為不用這些問題，還有其他方法達到所期望的目的嗎?

執教教師是如何預測學生的學習來設計他的教案?你認為這是一種有效的備課方式嗎?

第二個在線討論(crime統計問題)的提示問題:

還有其他的評論、問題、關注的嗎?

觀察每組中教師與學生的互動。你如何看待每個小組中教師與學生的互動?

除了這些思考提示問題，參與教師也被鼓勵提出他們自己的問題。

(3) INSTRUCT設計案例

為了幫助初中和高中數學教師實施NCTM標準，INSTRUCT[5]開展了周期式培訓。每個培訓周期包括在線閱讀作業;提問和頭腦風暴聊天室;將聊天室中浮現出的觀點融進教案中;基于標準的課堂教學實施;反思課堂教學實施的情形。數學教師從中受益的是:能與同行在一致的環境下反思和共享彼此的觀點;縮短了傳統培訓的過程;支持教師改變的及時性專業指導。

3 實踐中的網絡學習共同體影響

(1) 考克評價案例

考克(Koc)等人[6]嘗試通過培養職前、在職數學教師在線討論和反思視頻案例來提高他們理論聯系實際的能力。為了探索案例討論在多大程度上能為參與者的理論聯系實踐提供機會，他們采用內容分析技術和兩個標準:持續性及信息的主題性來檢視網絡對話的品質。首先，采用視頻案例的網絡論壇討論是一個富有成效的途徑，能提高教師理論聯系實踐的能力。分析結果表明，教師能夠從不同的視角來審視視頻案例中的數學教學，如教師角色的定位、學生認知的理解、學習工具的使用、課堂文化的建構等。盡管近年來人們對網絡和多媒體案例給予了極大的興趣，但關于多媒體的有效性問題始終沒有得到經驗性研究的回應。考克等人的研究是一次有益的嘗試。

其次，關于網絡論壇的品質和有效性的評價，結果表明，教師能夠形成“持續性”和“扣主題”的討論。一個可能的緣由是，論壇的結構化設計。除了呈現課堂教學的視頻案例，論壇還附有引導教師討論的問題引子，如請用課堂分析的框架來討論案例課，請用NCTM的標準來分析案例課等。

再次，執教教師的參與能幫助參與者證實他們的認識，同時也能幫助參與者意識到課堂教學背后的思考。很多次，執教教師為參與者提供課堂教學以外的信息來幫助他們思考。這些都有助于參與者對案例課堂有著準確的認識，促進他們的討論。

(2) TMTP 評價案例

TMTP(Teaching Mathematics with Technology Project)[7]基于“網絡參與結構”標準來評價TMTP的網絡論壇的發展。

TMTP的網絡論壇的開展分兩個周期進行。在第一個周期里，網絡論壇支持接受和發送電子郵件，參與非同步的電子會議。討論的組織是線性結構。第一個周期后的評價結果表明，教師沒有將與同行對話視為專業發展的組成部分。一方面，教師喜歡同同事交流，也具備必要的技術參與網絡論壇，但另一方面，他們并不明確該寫些什么;他們希望能夠集中于某個話題或題目上;啟發性思考問題也是必需的。這些表明，簡單地建構一個網絡論壇，讓教師熟悉發布和閱讀信息，確信他們都具有上網的技術和條件，遠不能確保有意義討論的發生或網絡學習共同體的發生。

TMTP在第二個周期中就第一個周期的評價結果作了相應的調整，如提供一些具體的學習任務，提供與具體的話題有關的數學探究。評價結果表明，教師感覺沒有時間參與和對面對面式討論的偏愛等因素使得教師遠離網絡論壇。從瑞歐等人的“網絡參與結構”來看，這些可以歸結為教師對組內任務或網絡任務缺少責任感而導致的。作為電子郵件的常用者，教師為什么難以將網絡交流視為他們專業生活中的一部分?一種可能性是網絡技術的使用同其他的可用的專業發展策略不兼容。比如，召集同所學校的不同類型的教師來討論某個主題是建構專業共同體的通用策略，然而，對于網絡共同體來說，就是減少了這一需求。一個值得思考的原則，就是繁瑣的系統不會起到期望的作用。對于繁忙的教師來說，繁瑣將被視為選擇，比如，如果他們覺得網絡共同體十分繁瑣，那么他們就會選擇其他的專業發展形式，如面對面的交談，而非網絡共同體。

(3) PBS TeacherLine評價案例

PBS TeacherLine[8]項目的目的在于為中小學教師提供高質量的網絡專業發展。評價小組采用問卷調查的形式來理解教師對網絡專業發展的反饋。調查結果表明，大約三分之二的教師報告說感覺參與網絡課程或模塊很自在、很舒適;同樣三分之二的教師認為參與作為專業發展的網絡活動有趣或很有趣;但82%教師不太喜歡在網上下載或上傳文件，76%不太喜歡在網上看視頻案例。教師總的認為面對面式的授課方式、討論小組、會議是最能提高他們學科知識以及影響他們教學實踐。

(4) MSKP評價案例

MSKP(Mathematics Subject Knowledge Program)[9]考慮到數學學科知識對數學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意義，確定了一個學科知識發展的網絡模式，其主要特征是著重網絡環境下的專業引領和同伴互助。此外，這一模式是基于如下的哲學觀，首先是要將教師視為學習者，然后才將教師視為職業者。研究結果表明，教師更傾向于整合性的學科知識發展模式，包括課堂的教學知識，這一觀點在5-7年教齡的教師中尤其突出;大部分教師在擔當專業發展的角色中表現出較高的自信心，因為在網絡環境下，他們可以及時地獲得或分享彼此的支持、建議和知識。即使項目結束后，大部分教師依然采用網絡保持著他們共同體的學習模式。同伴互助、專業引領和培訓課程可以有效地鑲嵌在網絡環境中。這也是教師專業發展的一個思考點，因為這可能會提升教師專業學習的持續性。不過，分析表明，當下更多的教師還是傾向于面對面式的專業學習而不是網絡式的。最后，分析結果注意到，參與本項目的教師，盡管他們的專業水平參差不齊，但他們都同樣經歷了一個學科知識生長的過程。

四 結語

在數學教師專業發展中，網絡學習共同體的浮出已突現其時代發展的特質。本文的相關分析有助于提升我們對其的認識。

一方面，從網絡學習共同體的基本原理，以及人們設計網絡學習共同體的基本理念來看，它內嵌了優化資源，提升教師自主學習能力以及變革教師學習文化的的巨大潛力，如跨越組織邊界的功能、資源共享、體驗不同的觀點、活動式學習、培養積極的學習者、多媒體支持下的教學實踐聚焦以及教學實踐的及時支持等等。所以，教師教育者和政策制定者對網絡學習共同體持特別看好的姿態。

另一方面，從已有的相關研究來看，實踐中的網絡共同體對數學教師的專業發展有著本質意義，如能提高教師理論聯系實際的能力，同伴互助、專業引領以及培訓課程可以有效地融于網絡環境中等。這不僅體現網絡學習共同體對教師專業學習的本質影響，更能提高教師專業學習的持續性。生長教師的專業知識本身并不足以成為專業發展的本質追求，教師如何保持這樣的探索學習方式才是專業發展的本質所在。

當然，實踐中的網絡學習共同體面臨著重重挑戰，如教師密集的作息時間表，教師對面對面式的專業學習模式的偏愛等等。所以，如何從教師的實際需要出發來設計網絡學習共同體就顯得尤為重要，如MSKP 的出發點就是基于教師對學科知識的需求，否則設計再理想的網絡共同體也只能被教師視為額外的負擔。另外，以什么樣的方式來促進教師參與是網絡共同體的生長的關鍵點，如MWD在線討論案例以及考克等人的研究中提供討論提示問題指導參與者的討論;MSKP則較好地利用了專業引領和同伴互助的形式來促進教師的參與。這些對于未來的相關研究來說是極其富有借鑒意義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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