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少古代名人沒顛倒?

自打易中天老師戲說“三國”以來，如果用幾個詞來總結我們今天所見所聞的“新解”歷史、特別是“妙解”古代公眾人物，那就該是由“雷人”到“驚奇”再到“麻木”了。雖然我承認，用這三個詞匯來歸結“古人新說”和所謂的“國學熱”有欠妥當，但如果這三個詞匯能夠承載豐富想象力和故事性，那么借它一用也無不妥。

古代名人“雷倒”了現代人，大概是從“大禹治水、三過家門不入是因有外遇”和“李清照是酒鬼、蕩婦”的“妙解”開始的吧。我記得，當時一些有識之士聞聽此言，氣得暴跳如雷，紛紛赤膊上陣展開“論戰(zhàn)”，斥之胡說八道，力圖替古代公眾人物特別是正面人物挽回影響。然而，“反擊派”恰好掉進“新解派”設計的陷阱，替人家做了回免費宣傳。

反擊“古人新解”的有識之士也許忽略了在一個張揚個性的、與眾不同的時代，人們討厭削山頭那一套，厭倦了把個性變成共性的一套做法、看法。看待歷史也是這樣，大家對“翻案文章”津津樂道，否則怎么會火了“學術超男快女”?再說，古人的文章，多半是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中間的邏輯性論證環(huán)節(jié)能省則省，好處是詩意盎然，留給后人無限的想象空間。這也無形地為今人“新解”留下位子，否則一句“子見南子”怎會被現代的“學術超人”演繹成一篇篇“孫子與南子浪漫的愛情故事”。這怨不得普通讀者或者觀眾聽眾，因為我們每個人最容易被蠱惑的就是名人不曾公開的故事和細節(jié)。那些“古人新解派”就是抓住了公眾的這根軟肋，一發(fā)不可收地“妙解”開了古代公眾人物。而且隨著有識之士的偃旗息鼓，前來新解“古人”的隊伍愈來愈壯大、“新解”的內容、人物愈來愈豐富。于是，我們不僅收獲了“岳飛當過逃兵且專橫跋扈，岳家軍搜刮民脂民膏”、“辛棄疾殺人如麻，橫征暴斂”及“紀曉嵐縱欲成性”等一個個大英雄、大文人鮮為人知“隱私”，而且還看到“曹操女兒情長”、“秦檜投敵事出有因”和“和坤駕馭職場技巧”等替大奸大惡“昭雪”的“驚奇”文字。人們接受一個接一個驚奇的“古人新發(fā)現”，也自然就“麻木”了。

不可否認，無論古今中外的公眾人物，都是復雜的，都不能用人之多面性來籠統(tǒng)地解釋。而那些千百年來給人以精神力量的正面人物，也是經過狂風暴雨洗禮后被人們心安理得存儲心間的，至于實情，并不打緊。更何況現如今的“古人新解”夾纏著“易中天們”自己的學識、閱歷與偏見，加上文字、嘴巴的組織技巧，可信度又有多高?

這一點從大眾對“古人新解”的態(tài)度上已見分曉。大眾“麻木”于古代名人的顛覆性解讀，就已經分明無誤地給了“新解派”一個答案:總想在古代名人身上做點翻案文章的人，其目的無非是要給自己涂脂抹粉。還是張愛玲厲害，早就看穿這點，“古人新解”也應驗了她所言——“人像一朵宮制的絹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