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達意識形態“幽靈學”的微觀審視

[摘要]德里達的《馬克思的幽靈》是其解構主義在政治學領域的一次成功運用。德里達借用隱喻的手法，對幽靈、軀體、假體進行了概念的延異，從而揭示出福山“歷史終結論”的邏輯錯誤和不徹底性。用解構主義的思維來解讀馬克思的幽靈思想與意識形態理論的關系，使意識形態幽靈化，進而暴露了其幽靈學的意識形態性，達到解構馬克思主義核心精神的目的。

[關鍵詞]幽靈學;意識形態;微觀;解構主義

[中圖分類號]B506;B50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2426(2010)04-0007-03

德里達運用解構主義的手法反駁了弗朗西斯·福山的“歷史終結論”，同時也在解構主義的基礎上維護了“馬克思的幽靈”。作為解構主義的大師，德里達將解構主義的方法熟稔于心，又善于使用“延異”、“隱喻”、“異質性”等概念，靈活穿梭于馬克思的文本之中，這種巧妙的“障眼法”使得他的“幽靈學”晦澀難懂，它既深刻地批判了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中心論，也解構了馬克思主義的靈魂。德里達繼承了阿爾都塞的“意識形態無歷史”的觀點，在解構的同時也建構了他的意識形態理論。

一、對福山的反駁:幽靈、軀體、假體

20世紀90年代，蘇聯解體，東歐社會體制發生了巨變，弗朗西斯·福山拋出“歷史終結論”，認為“馬克思主義已經死亡”、“共產主義已經滅亡”，資本主義意識形態成為世界意識形態的中心。德里達“挑了一個好時候向馬克思致敬”，認為“現在該維護馬克思的幽靈們了”。他認為，具體的社會主義制度的滅亡并不能夠說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死亡，德里達通過論述“幽靈”和“軀體”“假體”之間的關系，對福山進行了反駁。

“幽靈”(specter)是德里達意識形態理論的核心概念。不理解德里達對“幽靈”的釋義，便無法走進德里達的解構主義思想。德里達首先引用《哈姆雷特》中的臺詞，指出“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一個幽靈顯形開始的”。但是，他認為，幽靈是一種悖論性的存在?！坝撵`乃是一種自相矛盾的結合體，是正在形成的肉體，是精神現象和肉體的形式。它寧愿成為某個難以命名的‘東西’:既不是靈魂，也不是肉體，同時又亦此亦彼?！盵1]幽靈是精神，又不是精神;有形體，又沒有形體;是靈魂，又是肉體，同時又非靈魂亦非肉體。真是一個難以解說和理解的東西。德里達卻試圖闡釋這個難以表征的幽靈，這正是他的解構思想的難以理解之處。

在德里達看來，與幽靈最為相似的是精神，兩者之間并沒有嚴格的分界線，幽靈是由精神生成的。精神變成幽靈必須經過一個肉體化的過程，但是，這個肉體化后的形體是不可見的、抽象的形體。更重要的是，幽靈與精神存有差異。人們不可能知道它是否活著或者已經死亡，因為幽靈“根本不是什么可見之物”。幽靈能夠看見我們，而我們卻看不見它。這是一種“不對稱性”，這便是幽靈的最大特征。幽靈的“不對稱性”干擾了人們對它的認識，人們根本不能看見幽靈的“血肉之軀”。幽靈的顯形總是造成時間上的錯位，無論它重復多少次、“徘徊”多少次，都同樣是瞧不見的，幽靈的顯性符合“面甲效果”，它總是穿著“甲胄”顯形。人們只能看到幽靈的軀體——“技術性假體”，而這個幽靈的“保護物”是有爭議的，它不是真正的幽靈本身，“假體與那個穿著它、被它遮蓋和保護的幽靈的軀體全然無關”。[2]這些關于幽靈、軀體和假體的隱喻，實質上是在指責福山因看到社會主義陣營的解體而得出共產主義滅亡的“歷史終結論”的論斷。福山只看到了馬克思的幽靈的假體，而沒有發現假體掩蓋著的幽靈的軀體，更沒有看到馬克思的幽靈。而導致這種錯誤判斷的原因，就在于福山以及其他政治家和學者對馬克思主義文本的錯誤閱讀。德里達認為，“不去閱讀且反復閱讀和討論馬克思——可以說也包括其他一些人——而且是超越學者式的‘閱讀’和‘討論’，將永遠都是一個錯誤，而且越來越成為一個錯誤，一個理論的、哲學的和政治的責任方面的錯誤?！盵3]德里達指出，“今天的許多年輕人(屬于‘福山的讀者消費群’的類型或者說屬于‘福山’本人的類型)可能再也無法充分認識到這一點:‘歷史的終結’、‘馬克思主義的終結’、‘哲學的終結’、‘人的終結’、‘最后一個人的終結’等等這樣的一些末世學的論題，在50年代，也就是說在40年前，就已經為我們所熟知了?！盵4]今天所遇到的情況和馬克思寫《共產黨宣言》時的情況是一樣的。如果僅僅看到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機構——國家、政黨、黨支部等的消失，就“診斷出建立在馬克思主義模式基礎上的社會制度的終結，而且診斷出整個馬克思主義的傳統的終結……所有這一切似乎在自由民主制度和市場經濟的欣喜若狂中走到了自己的終點……是獨斷的……是歧義曖昧的，而且像獨斷論一樣，像所有的咒語一樣……”[5]福山的“福音書式”的注腳，宣告了資本主義最完美的意識形態的大獲全勝，是毫無意義的。福山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在現實對其主張有利時，就援引現實;而在現實不利時，就大談理想——是一種“新福音書式的修辭藝術”，其目的在于給馬克思主義開出“死亡證書”，德里達卻認為“肉體的喪失”不能夠影響幽靈的存在，馬克思主義的幽靈是難以用“過時”、“詛咒”、“哀悼”來打倒的。

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德里達得出了“債務國家”的結論，“沒有這種責任感，也就不會有將來。不能沒有馬克思，沒有馬克思，沒有對馬克思的記憶，沒有馬克思的遺產，也就沒有將來:無論如何得有某個馬克思，得有他的才華，至少得有他的某種精神。”[6]地球上的所有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馬克思主義的繼承人，都在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某種精神來認識和批判社會現象，沒有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和幽靈，就沒有未來。德里達批判了國際上流行的“意識形態終結論”和“馬克思主義過時論”，指出了馬克思主義沒有過時，時代仍然需要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馬克思主義，擁護了馬克思主義的話語權。但是，德里達在使用馬克思的話語建構自己的“幽靈學”的時候，實質上是解構了馬克思主義的靈魂。

二、幽靈的意識形態性和意識形態的幽靈化

德里達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在運用解構主義的手法時，人們卻難以發現他解構的痕跡。德里達在解構馬克思之前，精心設置了一個“圈套”——人們在驅逐、捕捉、遠離幽靈的時候，也在追求和靠近幽靈。“人們追逐是為了驅趕，人們追捕、著手搜索某人是為了讓他逃走，但是人們讓他逃走、讓他離開、驅趕他是為了再一次追逐他，搜捕他，人們驅趕某人，把他踢出門外，排斥他，強迫他離開，但這只是為了追逐他，勾引他，接近他，并因此和他待在一起。人們把他遣送到遠處，和他保持距離，為的是能夠再次和他接近，以度過自己的一生，并且是在盡可能長的一段時間內?！盵7]德里達認為，馬克思和施蒂納都沒有擺脫這樣的“怪圈”，都被“獵物”所迷惑、糾纏和控制，而且難以忍受這種感覺。他認為，無論是施蒂納在驅趕黑格爾的“幽靈”之時，還是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和施蒂納之時，都沒有真正脫離被驅趕對象的“幽靈”，而且總是被對象的“幽靈”糾纏和侵擾。

德里達在解構馬克思的精神的時候，沒有驅逐、遠離馬克思，沒有簡單與馬克思“決裂”，而是引用恩格斯以玩笑的口吻轉述過的馬克思的話“我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以這種姿態來定位自己的立場。他認為，“要想繼續從馬克思主義的精神中汲取靈感，就必須忠實于總是在原則上構成馬克思主義而且首要地是構成馬克思主義的一種激進的批判的東西，那就是一種隨時準備進行自我批判的步驟。這種批判在原則上顯然是自愿接受它自身的變革、價值重估和自我再闡釋的?！盵8]在這里，德里達把馬克思的批判精神和其他的馬克思的“幽靈們”區別開來，并認為只有通過“一種無止歇的自我批判”——德里達自認為是一種解構的方式——來進行思考和實踐，才能擁有繼承馬克思主義精神的“責任感”，才能夠真正的捍衛馬克思的幽靈。

德里達在抓住馬克思批判精神并把它“延異”成為解構精神的時候，他也就遮掩和忽視了馬克思的建設精神，忘記了馬克思的批判實質上是一種“揚棄”。德里達把馬克思的批判精神看成是馬克思留給后人的最重要的遺產。他認為，要想從馬克思主義的精神中汲取靈感，就必須忠誠于馬克思的“一種激進的批判的東西”，這就是隨時準備進行自我批判的步驟。在這種批判原則的基礎上，進行自身的變革、價值的重估和自我的再闡釋。以此，德里達把馬克思的批判精神與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分離開來，并使這個中立出來的批判精神等同于或者替代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德里達在完成這一轉變之后，對馬克思的幽靈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之間的關系進行了解構性的解讀，指出了馬克思幽靈的意識形態性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幽靈化。他比福山更進一步，在更深刻的層面上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進行了解構和攻擊。這也是德里達的階級立場和意識形態理論的暴露之處。

德里達通過研究馬克思的《德意志意識形態》和《共產黨宣言》，發現馬克思在“不純粹的諸精神史”中論述十個怪影時，把幽靈概念即“精神的游蕩著的怪影般的軀體”與諸精神聯系在一起，并且明確使用“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這樣的語句來表述共產主義信念。就這樣，德里達既找到了馬克思的幽靈與意識形態的關系，揭示了馬克思幽靈的意識形態性和意識形態素，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馬克思話語。在接下來的解構馬克思幽靈的工作中，德里達靈活地運用著馬克思的概念和文本。他的解構就具有了與“驅逐”相“異質”的含義，也就擺脫了自己所設下的“圈套”。

在解構馬克思的幽靈時，德里達始終抓住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的“純粹的諸精神史”和“不純粹的諸精神史”中的“十個命題”即“十個怪影”，從而熟練地將解構主義的手法滲透到對馬克思的文本解讀之中，在解構馬克思的意識形態理論的同時，也建構了一種屬于他自己的馬克思的幽靈——意識形態理論。德里達首先強調了“精神也可以意指幽靈，就像‘精神’或‘靈魂’這些詞本身所表明的。精神也是諸精神之精神?！本o接著，他指出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運用或者說濫用了這種模棱兩可?！辈⑶艺J為，“這是它的主要武器?！盵9]接下來，德里達又論述了“精神”和“幽靈”的關系，并且指責馬克思是“柏拉圖自相矛盾的繼承者”。德里達認為，“幽靈的生產，幽靈作用的構成，并不簡單地只是一種精神化……”[10]幽靈的生產需要“增加一個補充的維度，增加又一個幻影、異化或剝奪。也就是一個軀體!……因為要想存在幽靈，就必須有軀體的返回，但必須是返回到比過去更為抽象的軀體。因此幽靈生成的過程與一種自相矛盾形體化是相對應的?！盵11]這種關于“精神”和“幽靈”關系以及幽靈生產的描述，很明顯地體現了德里達認為“幽靈”是一種虛無的觀點。而且這種觀點也是德里達對馬克思意識形態理論的理解，即德里達認為馬克思所說的意識形態只具有“虛假意識”這一含義。這是與他強調“意識形態理論的許多特征有賴于這種幽靈理論”相一致的。也就是說，意識形態的“形式化”也需要一種人工的“軀體”，這就是“意識形態素的盔甲或盔甲下的偶像”。

在馬克思看來，意識形態概念本身是一種實踐的觀念，意識形態的諸形式及其結構變化都是實踐發展在觀念上的反映。同時，意識形態具有階級性和虛假性。在馬克思的語境中，意識形態具有兩個層面的含義，其一，是指“虛假意識”，即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是顛倒了的世界觀。作為“階級社會維護意識”的意識形態，是統治階級的自我意識，是以統治階級利益為精神軸心的精神現象，其功用不在于正確反映社會現實，而是在于領會和維護本階級的利益。其二，是指“觀念的上層建筑”，即政治意識形態、法律意識形態、宗教、藝術、哲學等形式。雖然它們與社會生產關系的親密程度有所不同，但是都在一定程度上，直接或間接地反映著該生產關系。從作為“觀念的上層建筑”的意識形態中，可以發現該社會的意識形態的總特征。

德里達無視或者故意不提馬克思意識形態理論的第二個層面，這也是他顛覆“邏各斯中心主義”的必然。這樣，德里達就成功地在馬克思的語境中完成了幽靈和意識形態關系的探索，使幽靈與意識形態結合在了一起，幽靈具有了意識形態性，而意識形態也被他幽靈化了。為了再進一步向馬克思“靠攏”，使解構與批判的關系更加親密，已達到他所宣揚的每個人都應當始終繼承的、時代需要的“好的馬克思主義”——批判精神，德里達又對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商品、資本、拜物教進行了解構主義的分析。

三、資本的幽靈化:解構馬克思的“幻影術”

德里達對馬克思主義的維護和宣揚，是有備而來和帶有明顯的目的性的。他十分重視“幽靈”這一概念，而且始終運用解構主義策略構建他的“幽靈學”，在完成了對馬克思《德意志意識形態》的解構主義“閱讀”和批判之后，德里達又將“幽靈學”滲透到了馬克思的《資本論》之中，他抓住馬克思對商品和資本的分析，解構了“商品拜物教”，認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的“價值(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之間的)、秘密、神秘、謎語、拜物教和意識形態的價值形成了一個鏈條。”[12]而在這些論述中，馬克思使用了致使商品、物品神秘化的“幻影術”。

在《資本論》一開篇，“馬克思考慮的實際上是如何描述商品的神秘性、物品本身的神秘化——還有以商品的簡單形式作為其‘胚芽’的貨幣形式的神秘化的突然出現?！盵13]在這里，德里達賦予了幽靈以神秘性和宗教性。德里達選擇了一件人們再熟悉不過的桌子作為切入點，一步一步分析了木頭、桌子和桌子成為商品進入到市場的過程，而這一過程就是商品神秘化的過程。在對商品和資本、貨幣的論述中，馬克思運用了一種使可見物不可見和不可見物可見的“幻影術”，使幽靈在商品和資本處形成，并發生作用。商品是人們一眼就可以立即感知到的，但是馬克思認為事情并不像人們所看到的這么簡單，“商品甚至是十分復雜的;它模糊難辨，錯綜復雜，令人無所適從，莫衷一是，難以決斷。這種作為商品的物品，它是如此地令人為難，以至于人們不得不以一種‘玄學的’精細和‘神學的’繁瑣研究它?！盵14]這樣，幽靈在馬克思的商品中就形成了，而商品總是在物品中徘徊，它的幽靈是通過使用價值起作用的。也就是說，桌子在進入市場之前，就具有使用價值，就已經是一種“幽靈般的對象性”。商品所面對的是市場“前線”，在那里，商品和商品打交道，但是商品又不會自己走到市場上。商品的交換必須有它的“監護人”，與其說是商品之間的交換，不如說是商品的所有者之間的彼此的交換關系，而這種交換是商品所有者的意志的體現。這樣，商品的幽靈性又被轉移到了社會關系之中。

德里達認為，馬克思通過讓商品說話，即使商品形式幻影化，也使社會關系幻影化?！凹偃缟唐纺苷f話，它們會說:我們的使用價值也許使人們感到興趣。作為物，我們沒有使用價值。作為物，我們具有的是我們的價值。我們自己作為商品物進行的交易就證明了這一點。我們彼此只是作為交換價值發生關系。”商品物的使用價值是不用通過交換就能實現的，商品所有者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市場上交換商品是為了實現商品的交換價值。在商品的“內心話”中，使用價值被幻影化了，突出的是交換價值，而正是人們對交換價值的青睞，導致了社會關系的幻影化。使用價值被交換價值所掩蓋，人與人的關系被物與物的關系所掩蓋，從而導致了商品崇拜和貨幣崇拜的拜物教，在馬克思那里，拜物教的產生是與資本主義制度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相聯系的。這樣，德里達就看到了馬克思的“幻影術”、拜物教和意識形態的聯系。“通過分析說明商品形式的‘神秘’特性和秘密(das Geheimnisvolle)，我們已經被引到了拜物教和意識形態跟前?！盵15]在這里，德里達又來到了意識形態面前。無論是德里達對幽靈和意識形態的分析，還是對商品、貨幣的解構主義解讀，都是旨在揭示馬克思的自相矛盾之處，從而實現解構馬克思的幽靈的目的。

在《馬克思的幽靈》一書中，德里達展現了他的解構手法的范本。他的解構策略并非是一種邏輯的推進，而是具有極大的跳躍性。與其說他是靈活地穿梭于馬克思的經典文本之中，不如說是在玩弄一種“文字游戲”。通過把馬克思的“批判”與自己的“解構”相比較，進而得出了馬克思也是解構主義者的荒謬結論。德里達推崇馬克思，實際上是在推崇自己;他為馬克思的批判精神吶喊，實際上是為自己的解構手法吶喊。另外，德里達還把馬克思主義的精神與彌賽亞聯系起來，認為馬克思主義的精神是一種彌賽亞式的允諾，沒有任何現實性和可操作性。后人對與馬克思主義的精神遺產只能幽靈式地繼承。實質上，這是在反對馬克思主義的共產主義理想?？梢?，德里達所提倡繼承的馬克思的精神是異質了的馬克思的精神，德里達所提倡的馬克思的批判精神實質上是一種解構主義精神，德里達所建構的馬克思的解放精神實質上是一種“延異”精神。在馬克思主義陷入低谷的時候，德里達突然站出來為馬克思辯護，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沒有什么話可說的時候說話，說是為了最終什么都不說。這是德里達解構主義的一貫策略。所以，德里達最終抓住的僅僅是馬克思的“幽靈”，而丟失了更重要的東西——馬克思的“靈魂”。

當然，德里達的“幽靈學”也有其進步意義。他使用極端的手段和態度切入了傳統西方哲學的某些死角，對傳統的“邏各斯中心主義”形成了極大的沖擊。他的解構理論和方法論建構具有獨到之處，其“幽靈學”思想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馬克思主義。盡管馬克思主義的許多具體論斷會因時代的變遷而過時，但是，馬克思的批判精神永遠不會過時。同時，我們應當看到，德里達在運用解構主義為馬克思辯護的同時，與他的解構主義相一致的意識形態理論也就自然而然的暗藏在其中了。德里達晚年走向馬克思并不是為了發展、弘揚馬克思主義，而是用解構主義注解馬克思主義思想，通過尋找馬克思的批判精神與解構之間的相似處，進一步完善和鞏固解構主義，他所維護的馬克思的幽靈也是被解構了的馬克思主義主義精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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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姚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