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出.印象》談印象派油畫之美

摘要：印象主義畫派作為一種美術思潮，它推動了以后美術技法的革新與觀念的轉變，對歐美、日本乃至中國的畫家產生巨大的影響。在繪畫中注重對外光的研究和表現，在陽光下依據眼睛的觀察和現場的直感作畫，表現物象色彩的微妙變化。印象主義繪畫以其卓越的貢獻在世界美術史上奠定了重要歷史地位。

關鍵詞：印象派；光色；油畫之美

印象派，也叫印象主義，是西方繪畫史中的重要藝術流派，產生于19世紀60年代的法國。1874年，由莫奈、雷諾阿、西斯萊、德加、塞尚、莫里索等一群年輕的法國畫家，在巴黎舉辦了無名畫家、雕塑家、版畫家展覽會，莫奈創作的題為《印象·日出》的油畫，遭到學院派的攻擊，評論家們戲稱這些畫家們是“印象派”，印象派由此而得名。印象派畫家先后舉辦了8次展覽，前兩次均受到當時輿論界的猛烈抨擊，以后逐漸成為具有很大影響的美術流派，并擴大到其他藝術領域。

《日出·印象》是印象主義繪畫的開山之作。它標志著印象派繪畫的產生?！度粘觥び∠蟆访枥L了法國勒阿佛爾港口黎明時分的情景，在由淡紫、微紅、藍灰和橙黃等色組成的色調中，一輪生機勃勃的紅日拖著海水中一縷橙黃色的波光，冉冉生起。海水、天空、景物在輕松的筆調中，交錯滲透，渾然一體。近海中的三只小船，在薄霧中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遠處的建筑、港口、吊車、船舶、桅桿等也都在晨曦中朦朧隱現，表現了畫家對日出時轉瞬即逝的海港景色的鮮明的印象。莫奈對于光色的專注遠遠超越物體本身的形象，使得物體在畫布上的表現消失在光色之中。他讓世人重新體悟到光與自然的結構。而印象派所追求的正是要準確地捕捉這種瞬間的光色變化。這一視野的改變。以往甚至難以想象，它所散發出的光線、色彩、運動和充沛的活力，取代了以往繪畫中僵死的構圖和不敢有絲毫創新的傳統主義。

在藝術觀點上，印象派畫家反對當時占正統地位的古典學院派，反對日益落入俗套、矯揉造作的浪漫主義繪畫，而是在柯羅、巴比松畫派和庫爾貝等人的寫實畫風的推動下，吸收荷蘭、英國、西班牙、日本、中國等國家繪畫的營養，同時受現代科學，尤其是光學的啟發。認為一切色彩皆產生于光，于是他們依據光譜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來調配顏色；由于光是瞬息萬變的，他們認為只有捕捉瞬息間光的照耀才能揭示自然界的奧妙。因此在繪畫中注重對外光的研究和表現，主張到戶外去，在陽光下依據眼睛的觀察和現場的直感作畫，表現物象在光的照射下，色彩的微妙變化，所以印象派畫家經常創作一些“系列”作品，如莫奈的“干草堆”、“睡蓮”等，描畫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氣候條件下的同一場景。印象主義畫家將色彩發揮到了極致，他們的畫作使人如同面對一扇打開的窗戶，極度真實，整個畫面極富感染力。

如果說印象派繪畫這種追求光色效果的畫法，在莫奈的《日出，印象》中還顯得不是很突出，那么，莫奈的《花園里的婦女》一畫，就顯得非常突出了。這幅作品里的人物形象并不成功，但是色彩在畫中大放光彩。婦女衣裙上的花飾，草坪上的鮮花，大片濃綠之中的葉子，從樹葉的空隙之間透姑出來的天空，穿透陰影的光線——這一切造就了一種色彩艷麗的鑲嵌畫的效果。印象派繪畫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前所未有的光色效果，對歐洲油畫藝術的發展是一個重要的貢獻，它對歐美等許多國家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印象派畫家中，畢沙羅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不僅作品豐厚，而且對色彩的研究獨辟蹊徑，色彩豐富而造型嚴謹。自從結識莫奈和塞尚后，他們離開城市，到農村、田野去寫生。繪畫風格產生大的變化，在色彩處理上，顯得特別粗獷奔放，畫面上一切物體的輪廓，都讓位于閃動的空氣與跳躍的光色，這與莫奈優雅輕盈的筆觸頗為相似。畢沙羅的畫風，始終充滿著農民的質樸。他熱愛鄉野土地，同情當時巴黎的社會主義思潮。從農村風光到城市街景。他的繪畫題材從來沒有發生過重大的變異，他勤奮、努力、執著，因而有“印象派中的米勒”之稱。當然，他同米勒、莫奈的創作風格絕非雷同，他有自己的獨特性，即在色彩至上的前提下，給情節內容以一席之地。畢沙羅探索、發明的點彩法，力圖畫出最豐富的色彩效果，使色彩語言獲得最大的藝術感染力。他的其它代表作還有《春天的蔬菜園》、《豐收》、《紅屋頂》、《落日》、《擔水的婦女》等等。

印象派強調對客觀事物的感覺和印象，以瞬間的印象做畫。但以為印象派就是憑想象、記憶或虛構作畫，是錯誤的。畫家們是抓住一個具有特點的側面去做畫，側重于用光線和色彩來表現瞬間的印象，追求繪畫上色彩關系的獨立美。他們會為水面上閃爍和晃動不已的光所激動。為迅速變幻的豐富色彩所迷惑，于是自然而然產生了迅速疾馳粗獷的筆觸和燦爛斑駁的色塊。他們在迅疾揮毫中獲得了捕捉瞬間即逝的印象的有效方法。《睡蓮》是莫奈晚年的作品，以令人叫絕的技法，在垂直的平面上描繪出波光粼粼的水面向遠處延伸的視覺效果。在大師的筆下，睡蓮的葉子是純綠色的，而花朵卻像暗紅的火焰?？此齐S意的彩色線條筆觸柔美，似乎讓水流動起來，又像是捉住了一瞬間水面似真似幻的光和影。參觀者站在畫旁，就如同佇立在池塘旁邊，竟能領略到“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蓮花別樣紅”的唐詩意境。莫奈說：“光是畫中的主角”，他并不注意物體本身的輪廓。他比任何畫家更著重于捕捉一瞬即逝的景象。

“遠看西洋畫，近看鬼打架。”這是人們最初接觸和觀賞印象派油畫作品的真實感受。印象派以前的油畫，大都是接近逼真。細描細畫，無論遠看近看，都很嚴謹周密，絕無“鬼打架”之嫌。印象派重視筆觸，它成為色彩表現的靈魂，不同的筆觸能表現出事物不同的質感和動勢，他們運用不同的筆觸充分表現色彩以符合自然的本來面貌。近看，粗糙而雜亂，而遠看，畫面上的小筆觸和分割的色彩，卻合成了灰色的調子，成為了和諧的顏色，而且更加豐富，更加鮮艷。再現了陽光下色彩的立體感，跳動感和閃爍感。雷諾阿的《紅磨坊街的舞會》，表面看是描繪巴黎一著名的露天咖啡館兼舞場熱鬧和歡快的氣氛，實際上真正的主題是透過樹葉間隙照射下來的陽光。這陽光照射在人們的身上，引起了豐富的光色變化。坐著的那位女士的眼睛和前額處在陰影之中，而陽光照在她嘴和下巴上。她的明亮的衣服是用粗放的筆觸畫成的。然而這些人物正是我們集中注意的對象。往遠處去，形象就越來越隱沒在陽光和空氣之中?？梢姡煌拿栏许氂貌煌氖侄蝸肀磉_，“鬼打架”的筆觸也好，照相寫實主義技法也好，主要是看是否真的表達了美感。我國傳統繪畫沒有經過解剖、透視、色彩學等學科的訓練。表現逼真的能力不及油畫強，但古代畫家的創作大都是基于美的追求的。我們看油畫，由于油畫能表現得逼真，于是便一味從像與不像的方面來要求、挑剔，似乎油畫的任務只是表現“像”，不是為了美而欣賞，這是一種膚淺的不正確的欣賞方式。

由于個人的興趣不同，印象主義畫家又分為重光和色彩與重造型和素描兩種類型，前者以莫奈為代表，后者以德加為代表，畢沙羅則介于兩者之間。

在印象派畫家中，德加可以稱為具有現實主義品質的巨匠。他是一位以畫芭蕾舞女而著稱的畫家。舞女這個題材使他有極大的可能把他最擅長的優美的線條同燈光效果結合起來。《舞臺上的舞女》，畫面中是一位正在舒臂旋轉的芭蕾舞女，畫家以她們的舞姿為媒介，刻意追尋光與色的表現，通過對舞女的造型描繪。表現出強烈的燈光反射效果。這幅以室內燈光為描繪對象的作品，成為印象派繪畫中最膾炙人口的佳作。舞臺上的布景與綠色的地毯，襯托著光照下的舞女，顯得虛無縹緲、絢麗變幻，成為一個美的世界。他喜愛抓住瞬間，并且務求真實。為了接近美的理想而又不脫離現實，德加創作手法就是運用干凈的線條和運用明暗的技巧，德加青年時期的肖像畫準確地表現了他對素描的信仰，他作畫時，顏色只是以其物質真實性和永久真實性來補充素描從運動現實中捕捉到的東西。對于他來說，素描是迅速觀察的結果，是一瞥的記憶。他精于捕捉動態的一瞬間形象，有著敏捷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并且以自己精確的素描技巧表現出那些生動的形象。人們稱贊德加是面舞女的大師，而德加自己卻說：“人們稱我是畫舞女的畫家，他們不知道，舞女之于我只是描繪美麗的紡織品和表現運動的媒介罷了。”這是印象派畫家共同的藝術觀念，光與色才是繪畫的根本。

后印象主義是指法國19世紀80-90年代繼印象主義之后的美術現象。后印象主義的稱謂為英國美術批評家弗賴所創。主要代表人物有塞尚、梵·高、高更等。他們都曾不同程度地追隨過印象主義，后逐漸不滿于印象主義的過分強調客觀表現和新印象主義的片面追求外光及色彩，而主張更強烈地抒發自我感受。其創作特色是重視形和塞尚《奧維爾的曲徑》構成形的線條、色塊和體、面。以及強烈的內心化和個性化。他們雖有共同的創作傾向又有各自鮮明的藝術個性：塞尚注重物質的具體性、穩定性和內在結構的表現，對立體主義、構成主義等有較大促進。塞尚一生的創作活動都是為了追求心目中永恒性的形體和堅實的結構，以創造形象的重量感、體積感、穩定感和宏偉感，最后達到簡單化和幾何化的效果，這使他成為后來的立體主義和抽象主義的始祖；高更作品中那種單純而強烈的色彩、粗獷的用筆以及具有東方繪畫風格的裝飾性，同他在塔希堤島上描寫的原始人的風土人情的內容結合在一起，具有一種特殊的美感；梵·高喜歡用對比強烈的大色塊和粗黑的輪廓線條表現形體和組織畫面，同時，強烈的金黃色調常常是他畫中的主要色調，他認為“黃色何其美”。如人們看到的《向日葵》，正是他主觀感受的真實寫照。梵·高的畫，一個突出的特點是強烈地表現了自己的個性。他使色彩成為表達思想感情的重要手段，他的藝術風格直接啟發了野獸主義、表現主義等流派。梵·高的新畫風，可以說是印象主義、新印象主義，日本的浮世繪版畫融合在他個人氣質中的產物，是東西方繪畫合流的結果。

作為一種美術思潮，印象主義繪畫在世界美術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印象派對于色彩的新認識以及他們在繪畫上努力追求光色效果的藝術實踐，使歐洲油畫的色彩為之煥然一新，它推動了以后美術技法的革新與觀念的轉變，對歐美、日本乃至中國的畫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印象派強調對客觀事物的感覺和印象，反對因循守舊，主張藝術的革新。繪畫技巧上對光和色進行了探討，研究出用外光描寫對象的方法，并認識到色彩的變化是由光色造成的，色彩是隨著觀察位置、受光狀態的不同和環境的影響而發生變化，同時把這種科學原理運用到繪畫中去，根據觀察和直接感受表現微妙的色彩變化。欣賞印象派作品，讓我們強烈的感受到光色之美，動感之美，肌理之美。直到今天，我國大多數美術院校色彩教學中多沿用印象派色彩的教學原理進行施教，引領我們認識色彩，運用色彩，創造出了大量的豐富多彩的美術作品。印象派無疑是對美術史上有著巨大貢獻。我們在頂禮膜拜大師的同時，更要懂得創新的珍貴。更要學會珍惜和繼承他們藝術精神。領略和體會——印象派油畫之美。

參考文獻：

[1]《吳冠中全集》，吳冠中，湖南美術出版社。

[2]《色彩美學》，王志明。航空工業出版社。

[3]《藝術學概論》，彭吉象，高等教育出版社。

[4]《美學教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