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新儒家與儒學的歷史性突破

摘要：春秋戰國時代，孔子創立了儒家學說，提出了儒家的倫理思想和政治思想，思孟學派進一步發展了孔子的思想。宋明新儒家開創、形成了“理學”、“心學”和“氣學”三大派別，其主流的“理學”建立了龐大的思想體系，改變了以往儒學缺乏理論體系的現象。

關鍵詞：宋明；新儒家；儒學；理學

由孔子創立的儒家學說，提出了以“仁愛”、“義”、“禮”、“樂”、“德”、“正名”、“忠恕”和“孝”等為中心的倫理思想和政治思想。孔子之后，他所創立的儒家學派迅速分化，思孟學派繼承夫子之業、加以發展并影響較大。思孟學派從“德性論”、“仁政論”、“王道論”、“仁義論”和“良知論”等方面發展了孔子的思想。漢武帝采納了董仲舒的通常稱之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專制的建議，對儒學進行了制度化的推崇，促成了儒家經學的興起。宋明新儒家開創、形成了“理學”、“心學”和“氣學”三大派別，雖然在漢代就被獨尊但在思想上一直比較沉悶的“儒學”，在宋明則獲得了歷史性突破。

一、儒學思想的興起

春秋戰國時代，中國思想和文化經歷了～次偉大的“突破”。一批又一批思想家先后涌現并成為中國思想的象征或代表，如孔子、孟子、荀子、老子、莊子、墨子等等。他們紛紛立說，成一家之言。孔子——這位自稱“述而不作”并以復興“周禮”為歷史使命和被認為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人創立了儒家學說，

孔子的言論集中在由他的弟子們所編寫的從東漢開始井被奉為經典的《論語》一書中。孔子通過對傳統思想的溫和改革，提出了以“仁愛”、“義”、“禮”、“樂”、“德”、“正名”、“忠恕”和“孝”等為中心的倫理思想和政治思想。孔子特別強調“仁”和“禮”，認為“仁”即是“愛人”，提倡“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忠恕”之道，要求“克己復禮”和“非禮忽視，非禮忽聽，非禮忽言，非禮忽動”，孔子對“鬼神”采取了“敬而遠之”的態度而不否認“天命”的存在。但他堅持個人不懈的道德修養和人格境界的自我提升。孔子教導弟子們的“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的人生之道。實際上也是他自己的實踐目標。具有樂觀主義氣質的孔子在不走運的時代中，卻保持了快樂的情懷(“樂而忘憂，不知老之將至”)，并奠基了中國的“樂感文化”。孔子為后世留下了豐富的精神遺產，他提出的為政之道、道德訓條、倫理格言、人生哲理，不斷地被解釋和闡發，在與社會政治的直接互動中成為中國思想和文化的主流，他也以“至圣先師”等尊稱成為中國的教化先知和宗師。

孔子之后，他所創立的儒家學派迅速分化，從《韓非子·顯學篇》所說的“儒分為八”可以看出早期儒家朝著多邊引申和擴展的情形。但能夠承夫子之業而又能加以發展并影響較大者則為“思孟學派”和“荀況學派”。思孟學派從德性論(主要是“性善論”和“心性論”)、“仁政論”、“王道論”、“仁義論”和“良知論”等方面發展了孔子的思想。孟子提出的“浩然之氣”的精神境界、“大丈夫”的人格、“民貴”的原則等，成為中國思想和文化的重要精神財富。荀子也是孔子思想的重要繼承者，他從禮樂教化和制度性方面發展了孔子的學說，他是孟子思想的批評者。荀子特別注重“禮樂”教化，他提出了與孟子“性善論”相對立的“性惡論”，主張通過個人不懈的修養來改善人性，即“化性起偽”：荀子肯定自然天道秩序，主張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立性和“制天命而用之”的“天人相分”思想；他要求克服影響人客觀認知的各種蒙蔽(“解蔽”)，以天成見和無偏見的虛心(“虛一而靜”)這種客觀方法去獲得真知。

二、宋明時期儒學的歷史性突破

雖然在漢代就被獨尊但在思想上一直比較沉悶的“儒學”，在宋明則獲得了歷史性突破。宋明儒學一般稱之為“理學”(也稱“道學”)，英譯為New-Confucianism(“新儒家”)，意謂它是先秦孔儒家的重新復興。從形式上看，宋明“新儒家”對佛、道醬遍采取了尖銳的拒斥態度，但就其思想本身而論，它實際上受到了佛、道的深遠影響。

宋明的“三教合一”，主要是合到了“新儒家”上。宋明新儒家是由許多學派構成的儒學運動。按照學派的主要特點和取向，宋明新儒家分為三大派別：一是由二程所開創、由朱熹集大成并成為宋明新儒家正統的“理學”：二是為陸象山所開拓、為王陽明所廣大并以“理學”的批評者和競爭者而出現的“心學”；三是由張載和王夫之所代表的與“理學”既有關聯又有不同的“氣學”。

程朱所代表的作為宋明新儒家主流的“理學”，具確不同于漢唐儒學的新特點。它不以“五經”為中心，而是以“四書”為中心；它不注重對儒家經典的語言文字研究，而注重經典義理，并堅持“道統論”；它建立了龐大的思想體系，改變了以往儒學缺乏理論體系的形象。程朱“理學”，把濂溪《太極圖書》中的“太極”和“理”結合起來作為萬物“所必然”的終極根源，把“氣”作為“理”落實過程中產生萬物形質不可缺少的“物質”來源。程朱以“理先氣后”、“理在事上”、“無極而太極”等本體論論題，引發了宋明新儒家的“理氣之辨”和“道器之爭”。程朱以他們的“理氣論”為基礎，建立起了“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的人性論。“天地之性”直接來源于“天理”，是純粹的“善”：氣質之性“則有清濁之不同。圣人稟清明之氣，不遮蔽“天地之性”，無私欲，故常善。眾人常為混濁之氣所蔽，產生種種私欲，故惡。為此，程朱提出了以“存天理，滅人欲”為目標的“修養論”，集中體現為“格物致知論”或“格物窮理論”，即通過認識天地萬物和身心之理，達到與既是客觀秩序又是價值的“天理”合一的最高境界。這樣，在程朱理學那里，“知”也就具有了先于“行”的重要性(“知先行后”)。

但是，由陸九淵首先發起的對抗“理學”的非主流性的“心學”，把“理”內在化到主觀的“心”中。認為“心即是理”，“心”是一切道德價值和秩序的基礎，人只要“先立乎其大”，“發明本心”，就可以成圣成賢。而繁瑣的“格物致知”的方法很容易把人引向歧途。朱熹與陸九淵在江西鵝湖展開了一次激烈的辯論。陸批評朱學“支離”，朱回擊陸學“空疏”，這次不歡而散的辯論，加深了“道問學”的理學同“尊德性”的心學之間的沖突。王陽明推進了“心學”，主張“心補無理”、“心外無事”。王陽明不懈摸索。終于在貴州龍場驛突然覺悟：“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吾性自足”，即“吾心”本具“良知”，不待外求。治學修養，全部功夫就在“致良知“之中。由此。王陽明對“格物致知”也做出了不同于程朱理學的解釋。“格物”不是接觸“事物”而是“正心”，“致知”也不再是“窮理”而是直達“道德本源”，即“致吾心之良知”。“致良知”的當下性，也使王陽明把“知行”直接統一起來，提出了與朱熹“知先行后說”不同的“知行合一說”。

“氣學”主要經歷了從張載到王夫之的發展過程。張載把“氣”看成宇宙的實體，并用“氣”的聚、散解釋萬物的生成和滅亡。而“理”只是“氣”運動變化的規律，沒有離開“氣”的虛懸之“理”。在價值觀上，張載提出了“民吾同胞，物吾與(同類)也”、“存，吾順事；沒，吾寧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等具有超越性的精神境界和價值觀念。王夫之是“氣學”的集大成者。他對“理學”和“心學”進行了有力的批評，并在“理氣”、“道器”、“知行”、“能所”、“理勢”等重要觀念上，提出了“理依于氣”、“無其器則無其道”、“知行相知以為用”、“能必副其所”、“理勢相成”等等辯證統一的天道觀和人道觀，對宋明新儒家具有總結性的意義。從王夫之的思想深度和廣度而言。他無疑是中國古代思想史中少有的大家之一。

概括起來，宋明“新儒家”集中討論了“理氣”、“道器”、“太極”、“心”、“良知”、“性情”、“心物”、“格物致知”、“知行”等問題，這些問題最終都落實到造就一種理想的“圣人”人格，落實到如何把道德規范化為人的自覺意識和行為。理學把人的精神和情感世界都納入到了普遍性的“天理”和具體倫常規范的全面監控之下，嚴防“人欲”的抬頭。這就使其自身帶上了某種禁欲主義的特征。“心學”雖然把外在的客觀規范和德性直接內在到人的“心”中，在增加人的道德自主性的同時，也強化了對“人欲”的防范，因此同樣也具有某種禁欲主義的特性。宋明新儒家開創、形成了“理學”、“心學”和“氣學”三大派別，其主流的“理學”建立了龐大的思想體系，改變了以往儒學缺乏理論體系的現象，使儒學在宋明獲得了歷史性突破。

參考文獻：

[1]《論語·顏淵》。

[2]見《論語·述而》。

[3]孟子對此解釋是：“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也。非義襲而取之也。”見《孟子·公孫丑上》。

[4]《孟子·滕文公下》裁：“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住，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5]《孟子·盡心下》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6]《年譜》，《王陽明全集》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