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長街宴(外一篇)

“踏上哈尼梯田，一級一級登天，拖來彩虹當桌，擺成長街宴。裁剪藍色天幕，長席鋪上桌布，撒下彩云朵朵，長街成花河。抱來火紅太陽，點燃屋里火塘，戶戶生起炊煙，家家燒煮忙。摘下彎月當刀，割來山茅野草，撒把星星做料，湯菜味道好。鳥鳴雞叫狗鬧，唱歌跳舞歡笑，鄉情親情愛情，醉了路邊倒。不分大人小人，我們敬重老人，不分這里那里，我們都在家里。”

徐榮凱作詞的《長街宴》，想像浪漫奇特，意境溫馨，引得世間人對哈尼長街宴無限神往，渴望著有那么一天，也能融入“鄉情親情愛情，醉了路邊倒”和“不分這里那里，我們都在家里”的幸福場景。

據資料載，按哈尼族歷法，農歷十月為歲首，所以哈尼族的“十月年”等同于漢族農歷的春節。“十月年”歷時6天，每年農歷十月歲首第一個屬龍日始，至屬猴日止。節日里，家家戶戶打掃庭院，男女老少更換新衣，殺豬雞，舂粑粑，貼門聯，放鞭炮，祭天地，敬祖宗。家家備辦美味佳肴，盛情款待各方親友。

紅河縣是多元文化的薈萃地，甲寅為最集中的代表之一。

甲寅鄉位于紅河縣境中東部，海拔在760—2342米之間，鄉政府所在地甲寅寨距縣城迤薩37公里，寨內5000多人，都是哈尼人，被稱為云南哈尼第一大寨。全鄉境內居住著哈尼族、彝族、漢族、瑤族四種民族，其中哈尼族占85%。全鄉群眾性民族民間文藝隊達14支，是有名的“民族文化大鄉”。

甲寅鄉是長街宴的發源地，鄉里每年一次的年節“長街宴”，盛況空前，聞名遐邇。每家備辦豐盛酒菜擺到寨中主大街，規模達千余桌，一桌連一桌，龍頭接龍尾，同吃一鍋飯，同喝一碗酒，豐盛的美味佳肴，桌連著桌，凳接著凳，形成一條雄偉壯觀的長龍，它象征著全村團結友愛，和睦相處，心手相連，同舟共濟，以此顯示哈尼人安居樂業，和諧共處。

舉辦長街宴的這一天，出門在外的哈尼人不論離家多遠，都要爭取趕回來。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參加長街宴的，按照規矩，每家都要出一桌席，一個人。也就是說，每桌只有一位是本鄉本地主人，其他的位置要留給客人。這樣的禮節，充分顯示了紅河哈尼人大公無私，熱情好客的美德。長街宴上，不論相識或不相識的人都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張張飯桌前，飄香的美酒干了一杯又一杯，祝福的話語飛出心窩窩…

甲寅鄉的哈尼十月年長街宴，以其獨有的哈尼飲食、服飾和歌舞魅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觀光參與。因甲寅長街宴久負盛名，聲名遠播，每逢長街宴時節，紅河縣城迤薩鎮人滿為患，住宿爆滿。

抵達迤薩鎮的那晚，送我到紅河的司機、哈尼小伙衛指著我住賓館對面大山腰一片閃爍的燈火說:“柏老師，您看，那就是甲寅鄉鄉政府所在地甲寅寨，您馬上要去吃長街宴的地方。”

天空遼遠，朗月高照。在大山母親的懷抱里準備步入夢鄉的甲寅寨，像是天邊一個遙遠的夢，一個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神話傳說，一處世外桃源……

翌日上午，游遍作夫民族文化旅游特色村，觀賞過作夫梯田，返回甲寅寨，寨外已排起汽車的長龍。身著節日盛裝的各族群眾絡繹不絕、喜氣洋洋向甲寅寨匯聚。一進寨，就看到長街宴的飯桌已在街道兩邊擺放好，散發著怡人清香的松毛鋪在地上，讓人感覺即將開始的長街宴將會是一場原生態美食的盛宴。

梅給我找了一套哈尼族服裝，我這個假冒偽劣的哈尼女人得意洋洋混跡于甲寅寨歡樂的人群中，對那些前來參加長街宴的外來哥外來妹報以主人般的熱情微笑……

長街宴開席之前，先在鄉政府籃球場品嘗了一頓甲寅鄉奉獻給當地百姓和外來嘉賓的原生態民族歌舞大餐。

雖然只是鄉、村級文藝表演，但節目的編排、表演以及服裝、道具、化妝都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簡陋、簡單。演出是縣、鄉、村、村民小組四級組合，老、中、青、少一起上陣，漢、哈尼、傣、瑤、彝各族聯歡。健美的奕車姑娘、秀麗的傣家少女、英俊的瑤族青年，穩健的哈尼漢子，全都讓人著迷……

籃球場被圍得水泄不通，觀眾的熱情勝似頭頂如火的驕陽!五彩繽紛、式樣繁多的民族服飾，讓人以為這里正舉辦一場民族服裝博覽會。

看完演出，我把甲寅寨的主大街游了三遍，看什么呢，看人唄!你看那些本地的外地的吃客，女人個個都穿戴的漂漂亮亮，男人個個都打扮得風度翩翩，男女老少個個都像中了大獎，撿了金磚，在甲寅寨不算寬敞的大街上走過來，走過去，你看著我，你看著我，都在咧著嘴笑呢!

在文化中心廣場買了幾個手工竹編的大小飯簍，大媽大嬸大姐問我:“同志，你也會拿這個東西裝你家的飯?”我答:“你們編的這樣好看，哪個舍得用來裝飯，我要拿回去擺著看呢!”大媽大嬸聽了高興得合不攏嘴……

腳桿轉酸了，眼睛看澀了，長街宴也開始了。

甲寅長街宴名不虛傳，往前往后看不到頭(事后得知竟擺了830桌)。街道兩邊的住戶負責給門前的飯桌上菜，仍然是竹編簸箕擺放菜肴碗筷，菜肴有十幾樣，各嘗一些，肚兒早已填飽。

既是來吃哈尼長街宴，擺上桌的幾樣極富哈尼特色的美食不能不給讀者做一個簡要介紹:

哈尼蘸水:配料之多，味道之美，實屬罕見。哈尼蘸水花樣繁多而味道各異，哪種蘸水配哪種菜肴也很有講究。如雞肉蘸水，主料是苤菜根、熟雞蛋、大蒜;牛肉蘸水，主料是薄荷和香柳;青菜蘸水，主料是哈尼豆豉和生姜;蕎菜蘸水，主料是木姜子等。蘸水與菜肴、碗成雙成對，形成哈尼人獨特的飲食文化。

咸鴨蛋:以嘎他鴨蛋最有特色，蛋黃呈金黃色且油質豐富，蛋清韌性極強，蛋白質含量極高，口味醇香，回味綿長。

炒蜂蛹:難得一吃的山鄉天然美食。在郁郁蔥蔥的哀牢群山中，生長著十幾種野蜂。蜂蛹又叫蜂王胎，是生長在蜂巢房內20天左右的幼蟲蛹，靠食皇漿和蜜水長大。體內含有豐富的蛋白質、氨基酸、維生素和人體所需的微量元素等營養成分。

迤薩麻脆:紅河縣有名的美食，味道香脆酥甜。麻脆粑粑剪形藝術歷史悠久，無法詳考，但其獨特的制作工藝，十分有趣。迤薩麻脆形、色、香、味俱全，食客既能觀賞到民間精湛的剪形藝術，又能品嘗到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稻田魚:與水稻一同生長，捕食水中昆蟲，天然環保美食。一般每條稻田魚只有半斤左右，因為它的生長期只有三個來月，與稻谷同期生長，魚糧共收。味道鮮美。

哈尼魔芋:哈尼魔芋碩大，一個魔芋可重達4公斤。哈尼人善于加工魔芋片，先把削皮后擦成細末的魔芋泥與水配兌攪拌，不多時，魔芋很快結成板塊，再把結成板塊的魔芋切成片放到鍋里煮熟即可食用。魔芋片一般有兩種吃法:一是涼拌，放入韭菜、姜、苤菜根、炒花生等佐料，味道十分鮮美;另一種吃法是與豆豉同炒，口味獨特。

迤薩小黃牛干巴:紅河縣生產的小黃牛干巴，色澤紅潤，口感極佳。紅河當地傣族和仆拉人(彝族支系)選用小黃牛精肉切成條，放入食鹽、辣椒、花椒、茴香子，再兌上少量白酒等佐料，放入盆中漚上兩三個小時再曬干就腌制成干巴。這種本土小黃牛肉，無論是小炒、爛烀，味道都比其它地方的牛肉高出一籌，成為紅河縣最具特色的土特產之一。

……紅河縣的特色美食太多太多!面對長街宴原生態美食饕餮大餐，我這樣的貪吃者只恨胃太小，只恨時光飛逝!不過，我的心早已不在吃上，還是喜歡看長街宴的風景。

這次不好意思端著飯碗到處混吃混喝了，只是瞪大眼睛一路張望，看各家飯桌上的菜有什么特別之處。這里伸長脖子一望，那里坐著的吃客以為我還沒有找到吃處，紛紛邀請入座，聽音看貌，大部分是城里來的。都說城里人小氣，你看看，來到咱們哈尼山寨，一個個變成了襟懷寬廣、樂善好施的大俠了，哈哈哈哈!

歡快的“唆、唆”干杯聲在宴席的長龍上空此起彼伏。吃著喝著，飯桌旁一些快意豪飲的男女有了醉意，開始手舞足蹈地唱起歌來，慢慢的，整條甲寅大街便漂浮在笑語歡歌的海面上……

很快，在籃球場擔綱出演原生態民族歌舞的各族明星們再度出場，把山歌唱到了長街宴，把美酒端到了長街宴，把吉祥捧給了長街宴，把祝福獻給了長街宴……

“十月的铓鼓敲起來，節日的盛裝穿起來，傳統的哈巴唱起來，幸福的樂作跳起來;遠方的朋友迎進來，飄香的燜鍋酒舉起來，不喝這杯燜歌酒，不算來到哈尼寨……”。

追“星”的人們就像吃了興奮劑，跟著明星們一路歡歌曼舞，我也興高采烈置身其中……

在街中看到縣委宣傳部長松，正和一群北京來的畫家頻頻舉杯，此時已是酒酣耳熱，笑靨如花，也忙不贏管我這個她請來的客人了。

在村頭狂歡的人群中偶遇我們頭晚所住興欣旅館的老板娘能，這位美麗賢淑的哈尼女人該晚曾慷慨大方地把自己心愛的一套套哈尼盛裝讓我和梅試穿，我倆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高興得拉著手又蹦又跳。

孩子們在村頭龍泉噴涌的廣場跳起熱烈明快的樂作舞，來賓喜眉笑眼像模像樣跟著歡跳……

據考證，樂作舞已有上千年歷史，是哈尼族、彝族的民間傳統舞蹈，融歌舞樂為一體。樂作舞套路豐富、完整，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在紅河歌舞中，樂作舞流行最廣、影響最深。1964年，垤施彝族業余文藝宣傳隊將樂作舞帶到北京參加全國少數民族業余文藝觀摩演出，轟動京城。2003年，紅河縣把樂作舞定為縣舞;2008年6月，紅河樂作舞被列為國家級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在長街宴喧鬧的人群中幸福地夢游，舍不得醒來，但是，有經驗的人告訴我們:再不走，就很難走掉了。

出了寨子，才發現來甲寅參加長街宴的車輛早擠成了長龍……實際上，當我們坐在車內，看著大山肚子里彎彎曲曲的公路上閃閃爍爍的車燈匯集而成的河流，真的以為是天上的銀河落到了人間。

這樣的壯觀場景，我還是平生第一次遇見。哈尼長街宴，是怎樣魅力難擋的盛大宴席啊，吸引了這么多人歡聚一堂!

州委宣傳部的云已是酩酊大醉，瞇著醉眼對著車窗外的明月唱起了古老的哈尼情歌……當聽說大學時代的老友榛竟然在甲寅寨與我擦肩而過，我趕快掏出手機準備給她發個短信，卻發現信息發送不了。一旁的紅河縣文聯主席萍解釋說，也許此刻在甲寅寨及周圍有成千上萬個手機在使用，所以，每逢長街宴，就造成手機通訊線路擁堵……

白天在甲寅街上也是如此，手機無法接通外界，感覺就像誤入桃花源，與世隔絕，無人可擾，這種感覺真好!

甲寅寨距縣城迤薩只有37公里，回歸的車隊如蝸牛在山路上緩緩爬行，爬了兩個多小時才爬回縣城，在我們身后，不知還有多少車輛正在月光星海里繼續向縣城爬行呢?

回到賓館，遠眺月光下山腰間燈火迷離的甲寅寨，我好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不真實的美夢。

作夫梯田

紅河哈尼梯田攝人心魂的美，難以用語言描繪。

走在紅河縣甲寅鄉他撒村委會作夫村旁的公路上，眼睛貪得無厭地捕獲梯田的美，魂魄被梯田的美震懾，一時之間，想不出合適、恰當的贊頌之詞，竟然癡癡地說出下面的話來:

“我死以后，請將我葬于這里的山巔，我要日日夜夜守望哈尼梯田!”

朝拜哈尼梯田是我多年的夙愿。幾年前路過元陽，去看梯田，當時天旱，梯田無水，我沒有看到眾多攝影家呈現給世人的一幅幅元陽梯田經典畫面，但梯田的壯觀仍然讓我激動不已。

2009年的金秋十月，我受紅河縣委宣傳部的邀請，前往紅河縣甲寅鄉參加一年一度的哈尼長街宴。那天上午，先去看阿撒村委會作夫生態旅游村。

作夫村位于甲寅鄉西部，全村300余戶，1500余人，都是哈尼族，保留了較為傳統的哈尼生產耕作和生活居住方式。村子坐落在一支中間突出，兩邊低凹的緩坡梁子上，村內房屋密集，大多的住房為蘑菇房。俯瞰全村，依山順勢而建的一間間草房就像一朵朵出土的蘑菇，沿著梁子呈線狀分布，錯落有致。蘑菇房一般為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為牲畜居所。千百年來，勤勞智慧的哈尼村民在祖祖輩輩傳承建蓋的蘑菇房里生存勞作，創造了絢麗多彩的山地農耕文化。

作夫村以富于哈尼特色的生態民居蘑菇房、民族風情及歌舞樂、周邊的梯田風光，形成“梯田文化、生態文化、魅力民居、民族服飾、民族歌舞樂”為一體的“原生態哈尼文化大觀園”，引得海內外游客紛至沓來，流連忘返。

作夫村如同一只盛裝著300多只蘑菇的竹籃，被秀美多姿的梯田層層環抱。路遇眉清目秀、巧笑倩兮的哈尼姑娘，我想起多年前觀賞紅河州歌舞團表演的舞蹈《踩云朵》 :一個個美若天仙的哈尼姑娘從飄渺的云層深處、從逶迤蜿蜒、伸展到云端的梯田裊裊娜娜踏歌而來，那一幕，美得令人有“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之感，(我在一篇評論文章中寫到:這是我見過的最美舞蹈!)今天，我才知道，似乎只有舞臺上才會呈現的仙境，原來就在身邊……

秋高氣爽，天宇澄澈，晴空萬里，云卷云舒。在公路上看梯田，有如畫中行，一邊走，梯田一邊跟著你變換不同角度、不同線條的美，令人沉醉，陶然忘歸。此時，我完全成為心無旁騖的朝拜者，在這樣一幅天、地、人完美融合的巨幅長卷面前，多年來一直冒充作家、詩人的我，突然感到大腦蒼白、語言貧瘠……

千片萬片的梯田，就像是一曲美妙的交響樂中主題不同卻又和諧統一的一節節抒情樂章。那些彎彎曲曲、千變萬化的線條，無疑是任何一個偉大的音樂家都難以模仿和復制的五線譜。一畝畝梯田形態各異的美，又像是播散在山梁上的一串串奇妙音符，沾染了水的潔凈、泥土的芬芳，和著綠野清風，裹著熱烈陽光，撲入襟懷，浸入心田……

這是天地間怎樣的一場宏大壯闊而又豐富多彩的奇妙交響?需要多少樂手齊心協力共同演奏?需要怎樣睿智的指揮運籌帷幄揮灑自如?

在連綿無際的黛色群山的圍繞中，在亭亭玉立的翠綠棕櫚的護衛下，在婆娑綠樹和哈尼村莊的點綴里，一層層梯田就像藍天鑲嵌在大地上的一面面鏡子，攬云挽樹，色彩斑斕;又像仙女遺落在人間的一塊塊藍玉，晶瑩透亮，熠熠生輝;哈尼梯田，凝聚了天與地的靈秀之氣，凝聚了哈尼人民的勤勞和智慧。

聽說來這里看梯田的最好季節是春天，那時節，燦若云霞的“梯田公主”櫻桃花和四季常綠的“梯田衛士”棕櫚樹與層層明鏡似的梯田相互守望，相映成趣，構成一幅曼妙神奇的田園畫卷。云海、蘑菇房、棕櫚樹、櫻桃花、湖水、森林，構成梯田豐富多彩而又和諧統一的美，使紅河哈尼梯田在華夏大地的梯田家族中別具特色，一枝獨秀。

有詩贊曰:“山上茂林綠如玉，寨頭神樹舞翩躚。田中水渠似神游，村落田間起炊煙。蘑菇房前溪自流，塘田魚躍水花濺。群鴨逐食田中戲，梯田水波天下絕。”

哈尼梯田，在你無言的大美面前，所有的歌唱和描繪，都將顯得笨拙與窘迫……

走累了，就坐在梯田邊的棕櫚樹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田野的新鮮空氣。天寬地闊，心曠神怡，潔白的云朵，在作夫村沒有污染的藍天悠閑漫步，含情脈脈與我對望。此時，我感覺自己變成了17歲的婼瑪，在風景如畫的故鄉為不可企及的愛情、不能預知的命運困惑……我愿是17歲的婼瑪，用哀牢山甘洌的泉水淘洗心事，用梯田芬芳的稻香沐浴心靈，用火辣辣的陽光做脂粉，用紅艷艷的櫻花當頭飾，讓迷惘的青春、苦澀的愛情永遠定格在這個金秋十月……

哈尼梯田啊，請不要把我當作異鄉人，你是我心靈的家園和魂魄的皈依地，我的靈魂已被你俘獲，我的心田已被你占據，此刻，我已和你水乳交融，渾然一體……當我與你暫別，不要將我遺棄，請日夜為我招魂，不要讓我迷失在城市的滾滾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