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鄉已四個春秋,可時常憶念著那片生我養我的熱土地。
我的家鄉廣元,為四川的北大門,與陜西和甘肅接壤,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武則天的故鄉,它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積淀。著名的古蜀道遺跡縱貫境內,劍門雄關,險奇峻秀,古樹參天,林木蔥蘢,蔚為壯觀。唐家河自然保護區是國寶大熊貓的福地。白龍湖風景區山水秀麗,清爽宜人,令人流連往返。
家鄉特產豐富。有遠銷海內外的補腦佳品核桃,有清香可口的香菇、竹筍、木耳等,亦有文明遐邇的蒼溪雪梨,輕輕咬上一口,香甜的梨汁溢滿嘴角,使你回味無窮。
但我對家鄉的名特小吃米涼面最情有獨鐘。
顧名思義,米涼面的原材料為優質大米,和水經打漿機磨成米漿,在一鐵皮蒸籠內鋪上一塊白布,后把米漿舀入蒸籠,使之均勻地覆蓋在白布上,蓋上蒸籠蓋子,再加以猛火蒸之。勿須多時,打開蒸籠,可以看見似面皮但較之略厚的米片,取出放于一案幾上。抹一層熟油,用一柄長形菜刀將其切成長條形面片,佐以各種調料,一碗香噴噴的米涼面便呈現于眼前。食之,其味香辣爽口,久久的余香殘留于咽喉,難以忘懷。
家鄉的米涼面,可謂家喻戶曉,且喜食之。在城鎮及附近生活的人,常以之為早餐。趕街市的農民伯嬸們,也不忘吃上一碗再往回返,或為親人帶上些許亦為常事。
家鄉的大街小巷,米涼面小吃店甚多,但不是每家的都好吃,因其制作是有講究的。要想吃到爽口的,還是需要甄別,當地人卻是熟知哪里的最為爽口。
我的學生時代的早餐,幾乎以此為主,清晨肩搭書包,去到家對面不遠的一家小店,花一元錢吃上一碗米涼面,然后迎著朝霞走向校園。參加工作后,時常早上起來還樂意乘坐出租車去吃上一碗一元錢的涼面。卻多年來竟樂此不疲,直弄得有人笑我愚傻。
稱其為名特小吃,是有緣由的。
米涼面何時由何人發明,已是無從考證。曾有不少技術非常的師傅,計劃帶著這項技術到其他省市開辟新市場,乘機大賺一把,可說來也怪,至今竟沒有聽說有一個成功的。我的親屬中也有一個不信邪的,滿懷期望的離開家鄉,到了幾個城市都未如愿,不久便滿懷遺憾的歸來,從那以后,竟再也未曾聽其提及此事了。
后經人們分析,大概是因為水土和氣候的緣故吧。
已有很久不曾聞到家鄉那米涼面的香味了。每每憶起時,便有一種深深的情愫久久地縈繞在心間。
三株花木
初夏,我搬入一處新址辦公,辦公室裝飾一新,只是暗紅色的木地板隱隱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我以為是甲醛超標,可裝修人卻一再辯解,他們的產品是國家標準,還拿出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批文、質量報告書等,使我啞口無言。就看在漂亮的新辦公室面上,不與其計較吧。等大家陸陸續續給我把辦公室整理好后,呵,全是嶄新的,電腦、電話、空調、高檔沙發等一應俱全,挺舒適的。可我總覺得缺少點什么,對,缺少些鮮花,因為我是頗喜愛花木的。
某日,我與弟一行自駕小車到郊區某種花場,該種花場為弟之友人,其熱情地帶我們在其花場內轉悠,并逐一介紹其所種之花木。最后我選中了三種:
其一曰含笑,主干約三、四寸直徑,但是很短,其枝丫繁茂,數以百計的枝頭掛滿綠葉。場主告訴我,此為名符其實的花木,每年農歷二、八月間各開花一次,花為紅色,將開時甚是美麗,含苞待放,嬌艷欲滴,其它季節卻是綠葉掛滿枝頭,毫不衰敗。其如是說,我愈是喜愛之。
其二曰八角金盤,其主干比含笑略細但較高,較挺直,綠油油約手掌大小的葉子全由主干生長而出,每一片都是向上生長,毫無垂頭之意。說是此葉一圈有七個明顯的棱角,我怕有些名不符實,但我仔細地觀察了大量這樣的葉子,竟然沒發現有一片不是七個棱角的,甚是不解。場主亦不能說明緣由,我想也許是人們習慣了“八”比“七”叫著順口吧。我甚喜愛其棱角分明的綠葉和筆直的姿態。
其三曰橡皮樹,此樹與前兩種截然不同,其主干一分為二,每一枝丫皆又一分為二,整株小樹就八個枝頭,卻有二、三十片比手掌略大水靈靈的綠葉,感覺其用手指輕輕碰觸,其盈綠的汁水便會溢出。我喜愛其豐滿的汁水和習慣的形態。
場主熱情地給我們采挖和裝盒,臨走,我付錢時,其一再的不肯收,甚是感激。
將三株小樹擺放在合適的位置,辦公室就顯得生機勃勃、綠意融融。
其后,我隔三差五地澆澆水、松松土,看著其葉兒掉了又長,長了又掉,我卻是挺喜愛侍弄它們的。那株含笑的兩片葉兒枯黃后由枝頭悄然落下,兩、三天后新的綠葉兒便又長了出來。八角金盤卻是奇怪,枯黃的葉子不易掉落,卻又不能長出新葉,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天比一天枯黃,幾個月后,其竟然枯死,我甚是不解,因我澆水很是積極,但卻枯黃而死,使人多少有點傷懷。可愛的橡皮樹,葉兒枯黃了以后,卷成一圈,嫩綠的小葉兒被其包在里面,慢慢長大后,枯黃的葉兒便一截一截地掉下來,沒多久,其竟也不再長出新葉子。和那株八角金盤一般,葉子越來越少,漸漸枯萎死去。不知是否是受兩株死亡樹的誘惑,那株還未等到開花的含笑漸漸地也不再長出新葉,密密的枝頭掛滿了黃葉,輕輕一碰,便掉了下來,我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生命消逝。
三株花木陪伴了我三個多月后,便依次漸漸死去。我看著它們禿兀的枝丫,心里很是難受。我想,我是那么小心地侍弄它們,每天在辦公室總會用一些時間來觀賞它們的,有時還會用手輕輕撫摸它們,撫摸它們的枝丫和嫩綠的葉兒,忙里偷閑的閑情逸致常使工作中的疲勞頓然釋放。可現在,它們已姿態全無,樹枝孤獨的干巴、委頓,我卻毫無辦法。
某日,幾個朋友來辦公室談事,我便問及他們這三株花木的死亡原因,大家各抒己見,有說是野外生長的花木不適宜在室內種養,因為它們習慣了陽光和雨露;也有說是因為我新辦公室安裝的木地板,散發的甲醛氣味毒死了這些花木的。不論怎樣,三株花木已離我而去,連一聲再見也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