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的印式與風格演變(二)

(三)完美的均衡藝術——漢印典范

漢代印章達到了空前的興盛階段，史稱“漢印”。漢印是我國古代篆刻藝術發展史上的第一個高峰。在敘說我國文化最高成就時，人們常把它與唐詩、宋詞、元曲、晉唐書法、宋元繪畫并列在一起稱頌。漢印一直被歷代的篆刻家們所推崇，并奉為典范。

漢印確立了漢摹印篆(繆篆)體式，字體由小篆演變為“繆篆”。漢代由于隸書的出現和通行，文字書寫已大為簡省，入印文字在隸書的影響下，字形工整，橫畫省去波磔，圓轉為方，盤曲化直，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漢摹印篆(繆篆)體式。文字書體風格多變，這正是構成印章藝術美的第一要素。古文、奇字、篆書、隸書、繆篆、蟲書等六體，在漢印中得到運用，尤其是體態方正、筆畫合理增損變形為特征的繆篆最為普遍。作為篆刻的造形文字材料，能在一定范圍內通過變形來滿足構圖的需要，繆篆可變性較大的這一特征，正符合了形式美的要求，使漢印呈現千姿百態、奇趣迭出的風貌。后世印章始終習慣用繆篆作為入印文字的主要體式，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均衡是永恒的美。漢印章法穩健勻稱，線條渾厚高古，氣勢奪人。

印章品類、形式豐富多樣。因手工業發達，制作工藝更加精致，形式更為活潑，從外在形式上看，有方形、半通形、圓形，出現了母子套印、兩面印、多面印：出現了四靈印(圖1、2)、朱白相問印(圖3)、圖文結合的印等。就文字內容而言，可分為官印、非官印兩大類。非官印包括姓名印、吉語印、圖像(肖形)印(圖4、5)、臣妾印等。

漢印風格千姿百態。鑄印多工整精致，端莊勻稱，線條方中有圓，使人產生淳厚靜穆的感受；漢官印以鑿印為多，鑄印較少。鑿印中最為典型的是所謂的“將軍印”，又稱“急就章”。漢末到魏晉時期征戰頻繁，臨時封拜而制作的軍中官印，皆出于急就鑿刻，這類文字恣肆欹側，疏密一任自然，用刀一氣呵成，痛快淋漓，妙趣天成。將軍印和頒給少數民族的印，均是“急就童”。

漢印印面逐漸加大，約2～3厘米見方，“田”格消失，增加了“之印”“印信”等文字內容。

漢代有嚴格的官印制度。對璽印文字的字數、官職的名稱、用璽、印、章字有區別，璽印材料、鈕制、綬帶等都作了規定。以官職決定璽印材料和鈕制。皇帝印稱“璽”，除皇帝外，已放寬到皇后、諸侯王；將軍印稱章或印章。材質，皇帝用白玉，螭虎鈕；王侯金質，橐鈕：二千石，銀質，龜鈕，千石以下銅質，鼻鈕。私印除用玉、金、銀、銅之外，還有瑪瑙、琥珀、象牙等材料。殉葬品一般材質為木、竹、石、青銅等，這類印章制作粗糙。

漢代沿用了秦代陸路交通的用印制度。“雞鳴狗盜”的故事，就提及了出關需憑蓋上印章“傳”的通行證。秦昭王曾用孟嘗君田文為秦丞相，后生疑孟嘗君為齊國人，恐損害秦國利益，就把孟嘗君囚禁起來，準備殺害，孟嘗君的食客設法讓秦昭王釋放了他。“孟嘗君得出，即馳去，更封傳，變名姓以出關。”(《史記·孟嘗君列傳》)漢景帝時，“用傳出入”(《漢書·景帝紀》)。傳，就是漢代過關的通行證，上面要加蓋印章。

漢代印章還采用鳥蟲書體。這類書體的基本形式與繆篆相同，只是有些筆畫畫成了鳥、魚、蟲、蛇等形態，具有較強烈的裝飾效果，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如“接洽”“武意”等，烏蟲書將文字棄形存神，概括、抽象地傳達了鳥、蟲、魚等生命形象的意態神韻，烏蟲篆線條柔和，回繞而不繁，令人賞心悅目。這些印多見于私印及玉印、瑪瑙中，堅硬難刻，而制作精到，可謂巧奪天工。

漢朝人佩戴印章十分風靡，有不少以玉、瑪瑙、白’晶石等天然礦物為質料的印章，多為當時王公顯貴所佩用，其地位與富足均反映在其佩戴印章的印質、印鈕的精美程度上。此類配章雕琢精美，是漢印中的逸品。

漢代泥封也是漢印藝術中的一大類型，值得重視。清道光以后，出土了大量的漢代泥封，或稱“封泥“。絕大多數是朱文，其文字工穩，邊欄形態自然古樸，裝飾性很強。

(責編：劉 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