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詩歌評選成書考辨

摘要：研究王夫之的詩學(xué)思想，其詩歌評選是不可或缺的文本。某些研究者在利用這些文本時，往往缺乏文獻(xiàn)學(xué)角度的考察，以致對王夫之詩學(xué)觀產(chǎn)生了錯誤的理解。

關(guān)鍵詞：王夫之；成書；亡佚；錯誤

中圖分類號：B249.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10)03-0029-03

關(guān)于王夫之的詩歌評選，在他本人及其子徒的著作中有所提及，后人編訂的年譜和地方志中也有所著錄。利用上述線索，再結(jié)合這些詩歌評選的體例，就可以厘清這些著述在成書和亡佚方面的問題。這對于全面、確切地研究王夫之詩學(xué)是十分必要的。

一、成書過程

對于王夫之詩歌評選的成書情況，有幾種不同的說法。王之春《船山公年譜》將王夫之評選各詩文的時間定于康熙二十九年庚午(1690)，即王夫之七十二歲之時。這顯然是根據(jù)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緒論內(nèi)編》中所云：“閱古今人所作詩不下十萬，經(jīng)義亦數(shù)萬首。既乘山中孤寂之暇，有所點定，因論其大約如此。庚午補(bǔ)天穿日。船山老夫序。”后人遂沿襲其說。但王夫之的詩文評選有十余種，卷帙繁重，一年內(nèi)顯然無法完成。且王夫之在此所言的是《夕堂永日緒論》的寫作時問，并未說明詩文評選的具體時間。因此，將王夫之各詩文評選的成書時間籠統(tǒng)地定于康熙二十九年是不確切的。

劉毓崧《王船山先生年譜》有按：“先生有夕堂八代詩選、四唐詩選、明詩選。據(jù)此序‘山中點定’之語，當(dāng)成于是年以前。”劉譜所據(jù)材料與王譜相同，但劉譜認(rèn)為：王夫之先進(jìn)行各種具體的詩歌選評，然后“論其大約”，即進(jìn)行《夕堂永日緒論》的寫作，并將這些詩歌評選成書時間的下限定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此說符合王夫之著述的一貫方式，“由具體分別的研究開始。結(jié)以綜合的論述”，但仍失之籠統(tǒng)。

在湘西草堂初刻本《夕堂永日緒論》后，有王夫之次子王敵之門生曾載陽、曾載述的“附作者簡介：陳勇。1978出生，男，甘肅通渭人，蘭州交通大學(xué)文學(xué)與國際漢學(xué)院講師，主要從事古代文學(xué)文獻(xiàn)研究。識”三則，其中一則對王夫之評選詩歌的情況有比較明確地記載：

子船山先生初徙茱萸塘。同里劉庶仙前輩藏書甚多，先生因手選唐詩一帙。顏曰《夕堂永日》，夕堂，子先生之別號也。繼又選古詩一帙，宋元詩、明詩各一帙，而暮年重加評論，其說尤詳。至于古文，則始于周秦，終于陳隋，賦居三之一，文居三之二，皆顏日《夕堂永日》。外則《左傳》《國語》、《國策》各書，陶靖節(jié)、謝康樂、李青蓮、杜工部各詩，劉復(fù)愚文及近代劉青田、徐文長、湯海若各集。均有評論。卷帙繁重，難于問世，且問世亦非先生意也。先生嘗言“世之言詩文者，各立門戶以爭名場，吾名心消盡，所評論借以永日而已”。暮年自取其論說，約而賅之，為《夕堂永日緒論》上下卷。上卷論詩及古文之法凡若干條，下卷論制義之法若干條，時先生已七十有二矣。”

王夫之在《小云山記》中說：“友人劉近魯居其下，有閣藏書六千余卷。刮這與曾氏兄弟所言王夫之編選詩文的情況相符，可見劉近魯之藏書是王夫之編選詩文選本所利用的文獻(xiàn)。因此，對于了解王夫之詩各評選的成書情況，曾氏之《附識》是可信而且極有價值的材料。據(jù)此，周調(diào)陽在《王船山著述考略》一文中認(rèn)為，王夫之評選詩文的時間為王夫之六十七、八歲左右(1685、1686)m。但從以上材料可以明顯地看出，王夫之詩歌評選的成書過程分為“選”和“評”兩個階段。周文對此并未充分注意。

王敵《湘西草堂記》云：“迄歲庚子，乃徙居湘西之金蘭鄉(xiāng)，卜舍于茱萸塘。”劉、王二譜據(jù)此都將王夫之“初徙茱萸塘”的時間定于順治十七年庚子(16601，即王夫之四十歲。據(jù)上，本文將《唐詩評選》詩歌編選的時間定于順治十七年(166D)，而古詩、宋元詩、明詩的編選也在此年或之后不遠(yuǎn)的時間。王夫之在《唐詩評選》中說：“愚意舊欲置之。以取正則。原其筆下深穩(wěn)，出腕透脫，且雖閆位，固有流風(fēng)，與時筆杜撰跪磯者逕庭，復(fù)為存此。”‘舊欲置之”、“復(fù)為存此”等語說明王夫之對《唐詩評選》等的選詩部曾有所修改，也說明這些評選著作不是一次性完成的。這三部著述，全名為《夕堂永日八代詩選評》、《夕堂永日四唐詩選評》、《夕堂永日明詩選評》，題中“選”在“評”前，更符合其成書過程。

對于評論部分的寫作時間，曾氏兄弟只說是暮年，并未指出具體時間。但據(jù)其說可知，編選詩歌時間最早，次為對所選詩歌的評論，最后為《夕堂永日緒論》的寫作。《夕堂永日緒論》寫作時間為康熙二十九年(1690)無疑，因此評論部分的寫作時間將在是年之前。周調(diào)陽推測。王夫之評選詩文的時間為其六十七、八歲時，即康熙二十四年(1685)、康熙二十五年(1686)。但據(jù)劉、王二譜可知。王夫之在康熙二十四年(1685)至康熙二十六年(1687)三年問，著作陸續(xù)有：《楚辭通釋》十四卷，《周易內(nèi)傳》及《發(fā)例》十三卷，《思問錄》二卷，《張子正蒙注》九卷，《讀通鑒論》三十卷等，共計五十八卷之多。可見在此幾年，要完成各代詩文的評論是十分困難的。在康熙二十七年(1688)夏五月，王夫之有《南窗漫記》完成，此書主要是對明人詩歌創(chuàng)作的記述與評論，而在此年左右進(jìn)行各代詩文的評論是符合著述常理的。因此，本文將評論部分乃至其它詩文評選最后成書的時間定于年康熙二十七年(1688)左右。

二、亡佚情況

研究王夫之詩學(xué)，必須要考慮到其著述的亡佚情況。首先，王夫之離世(1692)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其卷帙浩瀚的著述在漫長的流傳過程中，要完整的保存是十分困難的。其次，由于王夫之的反清態(tài)度，最初問世者的著作多次遭清廷查禁。王夫之在《絕筆詩》亦云：“差足酬清夜，人間一字無。”書稿多被親友秘存，謹(jǐn)于問世。直到清朝末年、民國時期，王夫之著作才被系統(tǒng)地整理刊印。王夫之的著述達(dá)百余種，現(xiàn)存的有七十多種，顯然有許多著述在流傳的過程中亡佚了。這其中也包括詩歌評選著作。再者，古人對于著述，向來以經(jīng)史著作優(yōu)先，忽視詩文評選。

如曾氏所言：“卷帙繁重，難以問世。且問世亦非先生意也。”這種本人及后人忽視的態(tài)度顯然不利于這些著述的流傳和保存。據(jù)前曾氏《附識》，王夫之除選評古詩、唐詩、明詩外，也曾選評宋元詩和陶淵明、謝靈運(yùn)、李白、杜甫等人的詩歌作品。劉毓崧在《刻王氏船山叢書凡例》也有關(guān)于王夫之詞選的記述：“今訪得待刻者《夕堂詞選》。”我們今天見到的只有前三部。而其它大部分的詩詞評選著作均亡佚。蕭度在《船山詩歌評選總序》中說：“惜乎《宋詩評選》，兵燹之余懸金購求，卒無應(yīng)者。”，也認(rèn)為王夫之曾評選過宋詩，后來亡佚了。而有些研究者認(rèn)為，“船山在刪定評選時摒棄了宋詩”。㈣我們不知道這樣的結(jié)論所據(jù)為何?如果不考慮詞選的亡俠，是不是也會得出詞也被王夫之摒棄的結(jié)論?《古詩評選隊《唐詩評選》和《明詩評選》，也并不是被完整的保存，我們有必要從他們流傳的過程中對其存佚情況進(jìn)行考察。

(一)鈔本階段

由于王夫之的反清態(tài)度，最初王夫之的著作包括詩歌評選長期以鈔本的形式在王夫之親友、門生及其后代間小范圍內(nèi)流傳。康熙四十一年(1702)至四十五年(1706)，潘宗洛任湖廣學(xué)政時，曾向王敵求王夫之之書，王敵與焉，康熙四十四年作《船山先生傳》付之史館，此當(dāng)為王夫之第一篇正式的傳記。此傳對王夫之著作有所記述，但卻未詳言其詩歌評選，僅有“評選古今詩”數(shù)語。乾隆年間的余廷燥在《王船山先生傳》也僅僅說：“評選古今詩，各若干卷。乙”其語與潘傳相類。道光二十二年(1842)，王夫之著作有“湘潭王氏守經(jīng)書屋”本的刊刻，鄧顯鶴參與校閱，并撰有《船山著述目錄》。其中有云：“《八代詩選》，未見；《四唐詩選》，未見。”八代詩選》當(dāng)為《古詩評選》，《四唐詩選》當(dāng)為《唐詩評選》，此目錄未提及《明詩評選》同治四年(1865)，曾國藩、曾國荃組織系統(tǒng)地整理刊刻船山遺書，是名金陵本。此次刊刻曾訪得這些詩歌評選的鈔本，并撰《船山遺書目錄》，于《夕堂永日八代詩選評》六卷、《夕堂永日四唐詩選評》七卷、《夕堂永日明詩選評》七卷各條，皆注“未刻”，舊同治十三年(1874)《衡陽縣志》記日：“《八代詩選評》六卷，《四唐詩選評》七卷，《明詩選評》七卷。”n呲志主編王運(yùn)曾入曾國藩幕府，據(jù)以著錄的本子就是曾氏訪得之鈔本。另外，成書于光緒十八年(1892)年的王之春《王船山公年譜》記日：“《夕堂永日八代詩選評》六卷，未刻。《夕堂永日四唐詩選評》七卷，未刻。《夕堂永日明詩選評》七卷，未刻。”其所據(jù)為金陵本《船山遺書目錄》。以上各種著錄的當(dāng)是王夫之詩歌評選的全本。

(二)船山學(xué)社本階段

民國四年(1915)，劉人熙在長沙刊印金陵本《船山遺書》未收的王夫之著作，是為船山學(xué)社本，有《古詩評選》六卷、《唐詩評選》四卷、《明詩評選》八卷。嘞首先，《古詩評選》仍未六卷，無須說明。其次，此本《唐詩評選》為四卷，與金陵本《船山遺書目錄》、同治十三年《衡陽縣志》及王之春《船山公年譜》記述的鈔本相比少了三卷。岳麓書社《船山金書》的編校者在《后記》中認(rèn)為“七古及五七言絕句俱無，即所亡佚三卷”。其所云亡佚卷數(shù)不差。然其所謂“七古及五七言絕句”則有誤。唐代眾體己備，因此《唐詩評選》與《明詩評選》的詩體應(yīng)該相同，與《明詩評選》相比較，四言古詩及五、七言絕句為《唐詩評選》所無，《古詩評選》也有四言一體，而且《唐詩評選》卷一為樂府、歌行合卷，已包括所謂“七古”。因此，《后記》中“七古”當(dāng)為“四古”之訛。至于《唐詩評選》三卷亡佚的時間，《后記》將其定于”金陵刻書之后”(1865)是基本確切的。而需要說明的是，同治十三年(1874)《衡陽縣志》和光緒十八年(1892)王之春《船山公年譜》記載《唐詩評選》均為七卷，但所據(jù)均為同治四年(1865)《船山遺書目錄》，不能以之為據(jù)確定《唐詩評選》三卷亡佚的時間。另外，船山學(xué)社本《明詩評選》為八卷，比與金陵本《船山遺書目錄》、同治十三年《衡陽縣志》及王之春《船山公年譜》記述的鈔本相比多了一卷。《古詩評選》和《唐詩評選》，樂府歌行均為合卷，此本多出的一卷應(yīng)該是將樂府和歌行分置為二卷造成的。

(三)上海太平洋書店本

到民國二十二年(1933)，上海太平洋書店依據(jù)船山學(xué)社本，用鉛字重印《船山遺書》，其中有《古詩評選》、《唐詩評選》、《明詩評選》，三部評選卷數(shù)與船山學(xué)社本相同。船山學(xué)社本和太平洋書店本子便是今天編校這三部詩歌評選的底本或參照本。

三、對一種錯誤觀點的糾正

從以上我們對王夫之詩歌評選流傳的考察中，我們可以看出，《古詩評選》和《明詩評選》基本符合王夫之著述時的全貌，《唐詩評選》亡佚了三卷，這三卷應(yīng)該是對四言古詩、五言和七言絕句的評選。而許多研究者忽視文獻(xiàn)學(xué)角度的考察，全然不理會《唐詩評選》的亡佚情況，僅僅以今天見到《唐詩評選》的本子中沒有絕句，就盲目地認(rèn)為王夫之對唐人絕句評價不高。

張健在談到《唐詩評選》沒有絕句一類時說：“王夫之論絕句于唐代只談七絕，其肯定的主要也是中唐的劉、白，對唐代的五言絕句，王夫之幾乎沒有提起。值得我們注意的是，王夫之在《唐詩評選》中沒有絕句一類，這恐怕不是偶然的，他雖然沒有說到其中的原因。但根據(jù)王夫之的詩學(xué)立場推測，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唐代的絕句不符合他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可選者少的緣故。”“張氏所云與王夫之對庸人絕句的論說嚴(yán)重不符。首先，對于唐代的七絕。王夫之肯定不只是中唐的劉、白。他在《夕堂永日緒論內(nèi)編》中說：“七言絕句。唯王江寧能無疵；儲光羲、崔國輔其次者”，在《明詩評選》中又說：“此則奪青蓮之座，不但夢得。然夢得之于青蓮，奚同奚別，正不許淺人知之。知之。則于作小詩也不遠(yuǎn)矣”。雖然王夫之對于王昌齡、儲光羲、崔國輔、李白等詩人部分詩作有所不滿，但從這些評論中可以看出，王夫之對盛唐人七絕的整體評價也不低，因此絕不能說其對唐人七絕肯定的僅僅是中唐的劉、白。其次，王夫之對于唐人的五絕，也沒有象張氏所云“幾乎沒有提起”。如云就說：“論畫者曰：‘咫尺有萬里之勢。’一‘勢’字著眼。若不論勢，則縮萬里于咫尺，直是《廣輿記》前一天下圖耳。五言絕句，以此為落想時第一義。唯盛唐人能得其妙。”而在《古詩評選》、《明詩評選》中，王夫之也多次以王之渙、王維等人的五絕為參照品評詩歌。再者，王夫之在《古詩評選》還說：“小詩之制。盛于唐人。非唐人獨(dú)造也。”此中的“小詩”于唐人詩歌而言，就是指絕句。毋庸置疑，王夫之認(rèn)為唐人絕句為詩歌史創(chuàng)作上的勝境，只不過是不同意其獨(dú)尊地位而已。可以說，王夫之對唐人五、七言絕句的贊譽(yù)是唐人其他詩體沒有的。因此，《唐詩評選》中沒有絕句一類，其中的原由并不是張氏所謂的“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唐代的絕旬不符合他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可選者少的緣故”。因此，張氏根據(jù)《唐詩評選》中沒有絕句而推測出所謂的“王夫之的詩學(xué)立場”，與王夫之對唐人絕句的評價是相悖離的。張氏既沒有考慮到《唐詩評選》的亡佚情況，也不注重王夫之詩學(xué)著作之間的相互佐證，簡單的“推測”以致得出“大概”的結(jié)論。

涂波把《唐詩評選》中沒有絕句的原因歸結(jié)為三點。首先第一點：“不選唐詩絕句。更能現(xiàn)出船山尊古體的立場”。對于這樣的結(jié)論我們首先疑惑的是，既然尊古體，絕句和五律、七律相比，哪個更古?王夫之在談到絕句的起源時說：“小詩之制。盛于唐人，非唐人獨(dú)造也。漢、晉以來所可傳者，迄于陳、隋，依云富矣。”涂氏在分析這段話時說：“船山列小詩之意，是反對將絕旬歸為近體。”我們這樣的分析認(rèn)為是正確的，但涂氏卻說船山不選唐詩絕句是由于“更能現(xiàn)出尊古體(樂府歌行)的立場”，依涂氏的說法，船山在評選唐詩時摒棄屬于近體五律、七律不是更能現(xiàn)出船山尊古體的立場嗎?而《唐詩評選》中第三卷為五律，第四卷為七律，這又如何解釋呢?另外，王夫之對唐人五言古詩的態(tài)度也可以作為推翻涂氏之說的反證。王夫之曾說：“歷下謂唐無五言古詩，自是至論。”可見，王夫之對唐人的五言古詩創(chuàng)作并不肯定，只認(rèn)為“唐人尚有仿佛間未失古意者”，在《唐詩評選》中也選人了庸人的五言古詩106首。這種情況說明王夫之詩論中概括性評述與對具體性品評之間是有差別的。但涂、張二位學(xué)者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綜上。那種認(rèn)為王夫之為了尊古而摒棄唐人絕句的說法是完全不能成立的。

對于第二點：“宋以來專選唐絕句或首重絕句的選本太多，船山抑之以示矯枉之意。”我們認(rèn)為也站不住腳。不知涂氏所謂的“矯枉之意”。是指船山矯正唐絕旬?還是矯正宋以來的唐絕句選本?從上文的分析中我們認(rèn)為，王夫之認(rèn)為唐人絕句為詩歌史創(chuàng)作上的勝境，唐絕句有矯正的必要嗎?如果是為了矯正宋以來的選本，總不至于將唐人的絕句都否定了吧!這豈不正是矯枉過正了。對于第三點：“船山對唐人絕句評價不高。”上文已有詳論，無足復(fù)贅。

針對上述研究者對王夫之詩學(xué)觀的錯誤理解。我們認(rèn)為，其主要原因是他們在利用對這些文本時。缺乏文獻(xiàn)學(xué)角度的考察，沒有考慮到《唐詩評選》的亡佚情況，也不注重王夫之詩學(xué)著作之間的相互佐證，更沒有注意到王夫之詩論中概括性評述與具體性品評的差別。以致產(chǎn)生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