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再做一家人
2010-01-01 00:00:00青霉素
生活文摘 2010年2期
“9床吃藥了。”護士放下藥走了。床上的老人推推靠在床邊睡覺的兒子，“兒子，喝水。”兒子揉著惺忪的眼，伸手把床頭的假發戴在老人頭上，倒水喂藥。
“兒子，放水。”老人又喊。兒子笑了，“這么快，剛進去就出來了。”一手揉著腰一手拿尿盆。
8床空了，他的家人在收拾東西。兒子把一副耳麥套在老人耳上，“聽聽戲曲!”他不想讓老人聽到人家的低泣。
在廁所里洗完尿盆，他站在窗前抽煙。每次有床空了他都站在這里抽煙，任淚水在臉上流。
洗過臉走進病房，老人正打嗝。他使勁搓搓手，把熱熱的手掌放在老人胸口上揉。“看你這搓板一樣的胸!”看著老人消瘦枯萎的臉。兒子說著就把臉埋在被子上。老人扶起兒子，看著兒子消瘦又疲憊的臉，緊緊地閉上眼。
“老話說六十歲活埋，我都六十五了，知足了!”“算命的說你能活到九十九呢。”“扯淡，看病花不少錢吧?”“不多，咱和大夫熟，省不少呢!”
“地里的莊稼不知啥樣了?”“有你兒媳你怕啥。”
“該澆水了吧?”“你只管養病，你好了地都交給你。”
“兒子，以后少抽煙，學會照顧自己。”“說好幾回了，真嘮叨。”“我死了，把我埋你地邊上，你干活累了，咱說說話。”“行，天黑了你可別嚇唬我!別亂想了，翻身，給你揉揉。”
“你小子別撓我呀，癢!”
又一個早晨，床邊的兒子醒了，推推老人，一驚!緊緊抱住老人的頭，淚水落在老人舒展的額上。
枕邊一張紙寫著字：兒子別哭，早晚都要走，下輩子，真想再做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