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節選)

1

這里有一半的天空永遠是黑色。這里的人們成群地披麻戴孝。笑容彼此不同。

我使用機器，大量使用。但我也用手和腳，配合得很好。你呢?

說過要給你寫信。總是不到時候，現在才覺得其實一切都可以提前。如果你能看到這邊的空氣，它們中的飄浮物。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朝一個方向涌去，獨我像一滴血被擠出來。

也許是正確的!

聽說過冬天沒有?你那里的植物依舊常青吧，等著雪來壓。我聽不到枝條斷裂的聲音。

好久沒有人唱那首“風花雪雨的事”。

坐在紙堆中間、文字中間的時候，幻想會刺傷一個人的頭腦，我曾擔心過你。

佛，坐在自己懷中，覺得難過。

“流著眼淚，直到工作結束”。

3

下著雨的時候。太陽依舊照耀。

最近這里不停地下雨，太陽也怕感冒，總是想避開人群。

任何事情持續得太久都會令人窒息，但人們必須還要戴上口罩。

世界病了，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一陣陣咳嗽。咳嗽產生了顫抖。

這里沒有家，沒有你問的那種建筑物。只有旅館，一朵朵的云飄在空中，透明的玻璃門很熱情，你走過去它就開了，你走了它就關上。

這里的情都鎖在保險柜里，密碼太復雜。星星像一群偷情的人，尖叫聲放射耀眼的光芒。夜真亂，是的，亂得迷人!

一棵樹，生長著，越來越高……來吧來吧，將我砍掉!——這是我們這里最悲傷的事情。

也許，你會覺得無足輕重，但我們習慣了大驚小怪。你要原諒我們。

原諒我。

你會不會覺得疲倦?信只是一個開頭。我等你來!

6

希望的線團將我恣意的四肢纏繞。你還什么都不知道。

當我醒來，每次睜開眼睛，發現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一無所知。因為你一無所知。青蛙不叫了。

青蛙只是不停地跳。在大腦的深井中，它們跳著，它們不想再坐井觀天。但它們必須坐井觀天。應該有所希望。要讓它們有事可做。

可惜我額上沒有那顆明亮的寶石可以作為指引的明燈。我所有的思想都是暗淡的。

有的，甚至黑得像個失聰的盲人。但你知道這是我的愛好，我并不因此而感到慚愧。

你從未同情過我。你不要同情我，你知道我有我的辦法!

8

漫步云中。我的快樂有時因悲傷會顯得更加高貴，我也因此沒事總是高傲地昂著頭。所以我說:

漫步在云中!我想通過悲傷獲得最高的榮耀。

這個時候我想歌頌，心情很好感覺很幸福。

周圍的風景也搖擺著似乎很會舞蹈。近五百里的山丘都動了一下。

跟地震不同，你能想象得到的。你不是一直靠想象來愛我的嗎。我也是!

這關系到鳥類，我們曾經有過——那些已不需要證實的猜測。我的父母也飛過，他們在天空相遇的，然后結婚。

結婚?這是一個很生硬的詞，把它換成一個動作，可能只是互換羽毛。

也可能是器官。

我生下來就分不清母親與父親。我生下來也沒有性別、愛好和痛苦。

性別是把你想象出來以后的事。現在正在行成中。

今天的等待，玩出了一個水晶球。這是我用身上的水煉成的，和你們那里的泥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