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西方文化差異在隱喻理解中的作用

摘要:隱喻是一種普遍現象，是人類重要的認知方式，普遍存在于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不僅以語言形式表現出來，而且在我們的思想和行為中都不乏隱喻的存在。在跨文化交際中，以本國文化的接受心理去調整或修飾異國文辭，難免會削足適履，導致文化沖突。本文從中西方文化差異著手，對其在隱喻理解中的作用試作探討。

關鍵詞:隱喻;中西方文化;跨文化交際;理解

中圖分類號:C0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9—0072—02

一、隱喻的基本理論

英國修辭學家理查茲(I.A. Richards)曾經說過，“我們日常會話中幾乎每三句話中就可能出現一個隱喻”(Richards，1936:98)。據波里奧等人的估計，人們在自由交談中平均每分鐘使用四個(隱喻)辭格。如果將一些相關的語言創新用法計算在內，一個人一生平均要用2 100多萬個辭格。隱喻的實質是通過另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歷某一類事物。按照人類學和人類認知能力的發展規律，人類最初認識的事物往往是有形的、具體的事物。進入高級階段，人類獲得了參照已知的、具體事物的概念認識來經歷、對待無形的、抽象的、難以定義的概念的能力，于是就借助表示具體事物的詞語表達抽象概念，形成了不同概念間相互關聯的隱喻語言。隱喻具有方向性，是由源域到目標域間的投射產生的，這就意味著用一個范疇的認知域去建構或解釋另一個范疇。在此過程中，源域的部分原型特征投射、映現于目標域。從認知心理學角度看，它反映了人對客觀世界的認識;從語言系統本身來看，它是語言發展、變化的動力機制;而從修辭學角度來講，則是表達復雜事物和思想的有力工具。三者之間是相互影響和相互聯系的。

二、隱喻研究的發展過程

傳統修辭學關于隱喻有三個經典理論，即亞里斯多德(Aristotle)的對比論(comparison theory)、昆提良(Quintilian)的替代論(substitution theory)和理查茲(Richards)———布萊克(Black)的互動論( interaction theory)。亞里多斯德認為，隱喻是通過從“屬”到“種”，或從“種”到“屬”，或從“種”到“種”，或類比把屬于別的事物的詞給予另一個事物構成的。替代論是羅馬修辭學家昆提良于公元1世紀提出的。他認為，隱喻的實質就是用一個詞去取代另一個詞的修辭現象。隱喻是一種替代格，是用一物直接替代不相關的另一物或是暗示。可見，亞里斯多德和昆提良都將隱喻看做是詞語次上的一種修辭方式，就其結構和形式而言，二者都是正常語言規則的一種偏離。20世紀30年代，理查茲提出了著名的互動論，后來布萊克予以發展和完善。理查茲認為隱喻句包含本體和喻體。隱喻句通過將組成喻體的一組“相關隱含”(associated commonplaces)“映射”(map onto )到本體上，喻是一種新的意義的創造過程，是本體和喻體詞義相互作用的結果。這樣，理查茲就把隱喻的研究從修辭學延伸到了語義學。現代隱喻學研究突破了傳統修辭學領域。萊考夫(Lakoff)等人認為，“隱喻普遍存在于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不但存在于語言中，而且還存在于我們的思想和行為中，我們賴以思維和行動的一般概念系統，從根本上講是建立在隱喻之上的。”也就是說，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象，更是一種認知現象。語言中的隱喻只是一種表層次現象，真正起作用的是深藏在概念系統中的隱喻概念。

三、隱喻的理解

隱喻的理解與普通語言總的來說沒有本質差異，涉及隱含意義的推理、關于世界的知識、語境限制、想象、創造性等，但相同之中存在區別。根據會話理論，隱喻是違反會話原則的結果，需要按照下述程序來確定隱喻性會話的“會話含義”:確定話語的字面意義———對照語境評估字面意義的適切性和(如果字面意義無法理解)真實性———推斷出符合語境和合作原則的非字面意義。因此，比喻性語言的理解需要額外的認知能力。由此可以推論:第一，字面意義的理解是首要的，可以在不理解隱含意義的條件下得到。話語的字面意義是通過語義知識，而隱含意義則是通過語用知識來獲得的。第二，發現字面意義有缺陷是隱喻理解的前提。第三，符合語境的比喻意義需要經過額外的推理才能獲得。同理，比較論和失協論也認為，隱喻的理解應分為三個相似的步驟，表明字面意義和比喻意義有嚴格的區分，前者具有無條件的優先地位。由此可以推論:首先，字面意義是最先搜索的對象;其次，比喻意義的搜索需要具體語境引發;最后，對比喻意義的理解比對字面意義的述理論，可以進一步得出結論，隱喻的理解更困難，需要更多的智力投入。這是否符合事實呢?第一，字面意義在理解過程中并沒有得到優先提取，而是最終隱喻理解的有效線索，被用于限制推理過程，只要隱喻是可以理解的，理想的策略是同時獲得字面意義和比喻意義。第二，比喻意義并非僅提供選擇的項目。既然字面意義失去其優先地位，比喻意義的搜索也不需要在發現字面意義缺陷后才開始。最后，如無歧義，那么比喻意義則不需要具體語境支持即可理解，如有歧義，對語境的依賴也非常小，只需極少的提示。總之，比喻性語言和非比喻性語言理解的心理機制從認知過程來看可能是一樣的，說明隱喻的字面意義和比喻意義在心理詞典中都得到表征，在理解中直接提取即可，不需要經過推理。隱喻是本體和喻體概念的組合，理解是概念組合的結果。這種觀點似乎更符合隱喻理解的實際。交往理論認為，隱喻中包含與大腦中所儲存的知識相聯系的本體和喻體兩個沒有聯系的語義領域，理解是探尋兩個知識領域相似性。在此過程中，本體和喻體兩個語義領域之間以動態和具有創造性的方式相互作用;對兩者的知覺和理解可能被改變，喻體的領域被用作闡釋本體領域的模板，所以，隱喻的理解比一般語言更具有多樣性和豐富性。一般來說，隱喻的理解分兩個階段:一是隱喻的識別，二是對隱喻意義的推斷。對隱喻的識別一方面可根據明確的隱喻信號，如一些信號詞，另一方面可根據話語字面意義與語境沖突的性質。

四、文化差異對隱喻理解的作用

對隱喻的理解一般包含四個方面，即喻體、本體、映射和經驗基礎。喻體和本體不是對立的。萊考夫和約翰遜把它們分別稱作始發域(source domain)和目標域(target domain)，每一個領域后都有其特殊的圖式結構(schema)或不同的語義結構特征。人們依靠經驗基礎，把始發域的語義結構特征向目標域映射，從而利用較具體的、人們較熟悉的圖式結構來解釋、說明那些較象、較陌生的圖式結構。在這個過程中，經驗基礎起著關鍵作用。如果交際雙方不具備或缺少共同或相似的經驗基礎，隱喻將很難被理解，交際則難以進行下去。 同時隱喻是人對客觀世界的一種認知方式，是文化的反映。隱喻是語言中普遍存在的原則，是人以隱喻化的方式對世界進行知覺、理解的產物，許多文化現象以隱喻的方式聯系起來(Cienki，1999;Gibbs，1999;Kovecses，1999)。隱喻的類別包含理論認為，隱喻是人能動地對客觀事物進行重新分類的過程，通過隱喻化手段，將原本不是同一范疇的東西歸并到同一類別中。但歸類的方式受文化模式的制約。中西方文化差異影響人們對隱喻的理解，因為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傳統。同樣是“用狗”作喻體，英語民族和漢語民族對其情感態度不同，相應的理解也就差別較大。英美人談到狗時往往帶有喜愛的情感色彩，把他們視為自己的寵物或朋友;而中國人提到狗時常帶有貶義色彩，如狗仗人勢、狗腿子等。看過《西游記》的人都知道“唐僧肉”之可貴，妖魔鬼怪都想捉而啖之，好處是延年益壽，妖可成仙。現在居民說的“唐僧肉”是指城市的綠化草地，它是城市之肺，有利于供應陽光、空氣和水，可以讓人延年益壽的。

人類的經驗基礎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人類所共同擁有的相似的認知模型、感覺、感受，或人類共享的普遍知識。以此為基礎的隱喻現象被稱作為部分隱喻的“普遍現象”。來自不同國家或文化背景的人們不僅能共同欣賞這部分隱喻，而且能夠正確使用它們。比如根隱喻Time is money，我們可以在中、英文中隨時找到大量的派生隱喻:“You’re wasting my time”，“How do you spend your time these days”。經驗基礎的另一部分基于人類的文化背景。以不同的文化背景、價值取向、生活方式、風俗習慣或歷史、地域為基礎產生的隱喻被稱作是具有文化特征的隱喻。薩丕爾與沃爾夫認為，語言包含了人類對世界的知識和行為準則，是文化產生的基本條件，語言決定文化。在他們看來，語言不僅是一種交流信息、表達思想的工具或用于人際交流的符號系統，更具有世界觀和本體論的性質。“現實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不知不覺地根據人類社團的語言習慣建立起來的。人們把依據自己的語言習慣建立起來的世界又通過文化遺傳給下一代。從文化的繼承和發展的角度來看，獲得某一種語言就意味著接受某一概念和價值觀。

五、結束語

隱喻的理解涉及一些因素，在跨文化背景下，各個民族的不同文化傳統等因素對隱喻的理解起著重要作用，這對我們的跨文化語言交際和文化傳遞都有一些啟示。

參考文獻:

[1]Cienki，A.Metaphors and Models as Profiles and Bases.In Gibbs，

W.R.Steen，G.J.(Eds)，1999.

[2]劉振前，時小英.隱喻的文化認知本質與外語教學[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2，(2).

[3]束定芳.隱喻學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4]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責任編輯/吳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