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貓論”到“不折騰”

摘要:鄧小平的“貓論”最主要體現了實事求是的原則和堅持生產力標準。改革開放的歷史證明只有從社會實際出發，根據人民群眾的需要，解放思想，改革阻礙生產力發展的障礙，特別是通過政治體制上改革的逐步深化，正確處理政治與社會經濟的利益關系，并加以制度化、法制化，以此鞏固改革開放的成果，同時更好地調動人們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讓更多的人享受到社會進步的成果，只有這樣才能突破既得利益群體的阻力，這需要沿著既定的方向以更加務實和堅韌的態度深化改革，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

關鍵詞:貓論;不折騰;政治體制;利益

中圖分類號:D6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9—0027—02

在反思歷史教訓和改革開放以后不斷解放思想的過程中，鄧小平提出的“貓論”又有新的內涵。胡錦濤總書記對怎樣發展，如何全面發展的問題進一步發展完善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在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周年的大會上，胡總書記提出的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的三不原則，是對歷史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

一、危機與出路

中國的經濟改革是國家起主導作用的自覺的制度創新過程。而改革時期的國家是由鄧小平這樣的有改革意識的政治強人領導的。……中國改革的初始條件主要是毛澤東的遺產，還有中國社會5000年的文化積淀，中國的民族意識，以及人口眾多為特點的物質條件[1]。毛澤東的政治遺產是權力的集中。毛澤東時代特別強調所有制的公有化程度高、制度的純潔，在社會上表現為逐步消滅私有權乃至思想上的任何自私的念頭，政治上用行政制、等級制、身份制等來規范社會秩序。在這個從私到公的過程基本上是一個超經濟強制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黨政主導的這種從私到公的過程因其強制性，其結果必然伴隨著再分配的不公。

農民和基層生產隊發明了家庭承包責任制，也證明了這套辦法能夠有效地增加產量、抵御饑荒。但是，農民和基層生產隊并不能決定包產到戶能不能得到合法的承認。這是蘇式中央集權體制的一個派生物:任何經濟組織、生產方式的變動，都被看成事關社會主義道路和方向的大事、因而都必須由最高權力當局決定，現在我們終于認識到，“過去我們不僅剝奪了農民的財產，也剝奪了農民的自由。這是造成農民貧困狀況幾十年改變甚少的兩個重要根源。”[2]

對社會主義所有制公與純的認識，并且以專政手段來維護，這種脫離實際的認識造成了人們物質和精神的單調和貧乏，在人民群眾與黨和國家的關系上也意味著存在巨大的障礙，這直接影響到黨和國家的政權的穩定和合法性的基礎。而對人民群眾的探索的支持人包括鄧小平及其提出的貓論受到批評，又提出另一個問題，作為高層的一員，黨內的民主出現了問題，連正常的異議都不能提出，否則就是路線問題和敵我矛盾的問題，在此之前的廬山會議上，彭德懷溫和的對大躍進的批評遭受了更大的批判，黨內的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遭受了巨大的破壞，這樣的政治體制直接導致更大的混亂的發生，文革十年的錯誤把中國人的人性和體制弊端暴露無遺。文革導致中國出現了全面的危機，基本的生存的危機，精神信仰上的危機，政治經濟體制上的巨大的漏洞。在這樣的形勢下，“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思路一條。”[3] 鄧小平的貢獻，是把國家政策的方向，轉向了對促進生產力的自發合約提供合法承認與保護。這并不是這位偉大政治家一時心血來潮的杰作。據杜潤生回憶，早在1962年鄧小平就談到，“生產關系究竟以什么形式為最好，要采取這樣一種態度，就是哪種形式在哪個地方能夠比較容易比較快地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就采取哪種形式;群眾愿意采取哪種形式，就應該采取哪種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來。”[4]鄧小平不為任何批評所動。他始終堅持一點，無論如何也要容許中國人在實際的約束條件下從事制度和組織選擇的探索和試驗。任何產權、組織或合約形式，只要被證明可以促進生產的增加和人民生活的改善，鄧小平就樂意運用自己的政治威望動員國家機器，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總標題下為之提供合法承認。這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套非常實用主義的策略。但是，有了科斯以來經濟學的進展，我發現在中國改革的實踐經驗里，包含著具有很高普適性的道理，這就是廣義的交易費用決定著制度的存在及其變遷[5]。

人們對國家社會的感受是從基本的生活的感受進入到人們的頭腦中，進入到歷史中，生存，精神上的寄托，對美的追求，對物質利益的欲望等等這一切都曾經是奢望或沒有自主性，就像人在危機時產生巨大的爆發力一樣，國家在危機時也會同樣會產生強烈的反彈。因為“一個社會是否合乎人性，主要看它在多大程度上滿足了人的需要，給人提供了多少自由。”[6]

二、政府主導下的改革考量和社會發展的邏輯與需求

文革以后，思想解放對中國人來講是一個情緒的釋放和對歷史遭遇的控訴，也是一個打破思想禁錮的條件，由此引發的對民主的訴求，對法制制度重要性的認識，這是重要的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對人自身的價值、地位和主體性的強調，對人性論和人道主義的討論，還有對傳統文化的反思，這是最深處的歷史反思和追問，同時也是一種覺醒，是五四以來的民主科學思想啟蒙中斷的重新開始。

改革開放后，正是由于“貓論”代替了“草論”(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即生產力標準代替了生產關系和意識形態標準，才有了一系列以發展生產力為主要目標的改革。所以，改革二十年之所以能創造出巨大的社會財富，其根本點在于指導思想上用“貓論”代替了“草論”。

鄧小平的“貓論”是隨著實踐不斷發展和完善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 我國農村改革成功的事實生動說明了改革開放， 搞活經濟的政策的威力， 這實際上是鄧小平同志1962年提出的辦法的延伸和發展。從“貓論”到“不爭論”、“摸著石頭過河”再到“三個有利于”， 所有這些政策和理論都是為了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7]。

從“貓論”的提出的時代到改革開放的逐步深入，根本的是伴隨著黨和政府的權力與人民群眾的關系，與社會的關系，這是最核心的問題。專政思維下的政治環境曾經使得黨內民主和人民群眾的創造沒有一個良好的環境，必然會窒息黨的活力和社會的活力，改革開放的活力正是得益于權力的不斷下放，但權力的行使如果沒有人民群眾的監督，必然會出現問題，公仆變成了主人。在權力作為市場條件下分配社會資源和機會的最重要的主導者的時候，必然會產生權錢交易和以權謀私的大量出現，也出現了國家利益部門化，部門利益個人化等問題，產生了既得利益群體，有些好的政策在執行中往往變形，人民群眾很難得到真正的實惠，這需要在經濟體制改革的過程中進行政治體制改革，不然如鄧小平說的那樣，必然會拖經濟的后腿，20世紀90年代以來，整個社會出現的斷裂，就是這種體制弊端的表現。

三、改革的突破與科學發展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在18日上午舉行的紀念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三十周年大會上提出，我們的偉大目標是，到我們黨成立一百年時建成惠及十幾億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會……他強調，只要我們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堅定不移地推進改革開放，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就一定能夠勝利實現這一宏偉藍圖和奮斗目標[8]。“不折騰”就是要我們沿著這條道路、這樣一個方向繼續前進。“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只有堅持這條路線，人民才會相信你，擁護你。誰要改變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老百姓不答應，誰就會被打倒。”[9]

改革開放三十周年是一個回顧成就和展望的“逗號”，我們還要堅定不移、以更清醒的頭腦和更理性的思維走下去，“不折騰”是一種權力清醒和權力自律，也是一種權力責任，民生的福祉和國家的強盛就蘊藏著“不折騰”里。因為“任何折騰都不得人心。廣大群眾人心所向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它決定了中國政治的風向。其實這種力量，也就是社會發展客觀規律的力量。”[10]

國家在制度變遷的路徑選擇、制度變遷推進的次序與時機的權衡中起到決定性作用，扮演著“制度決定者”的角色， 是制度供給的主要來源。意識形態的教條化曾經嚴重的壓抑了整個社會的積極性，改革開放的過程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斷破除意識形態的阻力的過程，為了固守意識形態的純潔性而折騰人民，造成了人民生活的困苦和國家的全面衰退。“意識形態上無論什么虛渺的標記都只能是一種技巧、一張商標和為喚起國內團結和支持以及引起外國擁護者尋求一條通向未來之路興趣的一種手段，這種手段是動腦筋用人工設計出來的。”[11]

我國的改革進程是漸進式的，在相對穩定的政治和社會環境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漸進式改革往往都是選擇風險最小的切入點，先易后難，越難的改革越留到后面做，致使遺留的問題越來越多，積累的矛盾越來越尖銳，而且漸進式改革缺乏時限要求，體制轉軌的痛苦相對較長。改革是復雜的，各個環節相互關聯，也相互制約。我國目前改革進入到攻堅階段的最大問題就是經濟改革與政治改革的不配套。鄧小平在有生之年沒有完成的就是政治體制改革。如果沒有政治改革的體制，經濟體制改革的成果是保護不了的，也是推進不了的。

參考文獻:

[1]楊繼繩.鄧小平時代:中國改革開放二十年紀實[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

[2]謝春濤.改革風云[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5:132.

[3]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0.

[4]杜潤生.中國農村體制變革重大決策紀實[G] //杜潤生.自述.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332.

[5]周其仁.鄧小平做對了什么?在芝加哥大學“中國改革三十年討論會”上的發言[EB/OL].人民網，2008，(8):57.

[6]奎豐.論人的本質和人性概念的區別[G]//人性、人道主義問題討論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276.

[7]趙勇.海外學者對鄧小平“貓論”的解讀[J].上海黨史與黨建，2008，(8):57.

[8]胡錦濤.在紀念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三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08-12-19(2).

[9]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0-371.

[10]李洪林.理論風云[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6:265.

[11][美]戴維·W.鄧小平領導下的中國[M].張喻曉，譯.北京:法律出版社，1991.(責任編輯/李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