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視域下人的自由的實現

摘要:近代啟蒙運動以來，無論是從理論而言，還是從實踐來講，最受人們關注的就是人的問題。從對人的本質的追問，到發現人的勞動的異化，再到人的自由和解放，一直是人們思考的話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無疑是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所提出的觀點，本文擬以此視域出發，對以上三個問題分別加以闡述。

關鍵詞:勞動;異化;揚棄;自由

中圖分類號:B0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9—0001—02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分別從人的本質、人的異化和人的自由的實現三個方面深入系統地探討了關于人的問題。對于人的本質問題，馬克思強調人的本質是勞動實踐，對于人的勞動問題，馬克思從國民經濟學入手分析了最底層的工人的勞動，提出工人的勞動是一種異化勞動。進而馬克思又進一步探討人的自由和解放問題，提出只有通過揚棄異化，最終實現共產主義，才能達到人的自由全面的發展。

一、人的本質——勞動實踐

所謂“本質”是指透過一事物或一過程的表面現象所能看到的屬于它深層隱藏的東西，它是區別于其他事物、其他過程的內在基本特征。要說明它，只是站在其本身是難以表達清楚的，正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要充分認識事物過程的本質，就必須跳出自我，把它放在與其它事物的整體關系中來考察，既要考察事物自身，又要跳出自身，站在普遍聯系的視角，對其加以整體認識。用馬克思的話說，這就叫“無對象的本質是非本質”。要認識人的本質，也同樣如此，必須跳出人自身，通過人和動物的對比來認識人。在馬克思看來，人怎樣超出動物界，人就怎樣進入歷史，并形成自己的本質。人類發展的歷史充分表明，人類離動物界愈遠，他們的活動就愈是一種自覺的、有意識的、主動的、能動的活動。

馬克思認為，人的勞動區別于其它動物的活動在于:動物的活動是一種生命本能的重復性活動，而人的勞動是一種具有創造力的自由自覺的生產。自由自覺的勞動是人的本質性存在，是手段與目的的統一，它不僅滿足需要，而且創造需要，這種創造是對手段和目的統一的超越，它隨時間演進而一代代進行，在歷史發展中形成人類文明史。

馬克思所提出來的這種關于人的本質的看法，是在吸取了人類思想史上一切優秀的文化成果，特別是在批判的吸收了黑格爾辯證法的合理內核和費爾巴哈的人本唯物主義的基礎上提出來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在馬克思主義產生以前，關于人的本質學說的一個共同的錯誤，在于離開人所生存的具體的歷史條件和特定的社會關系去談論人性和人的本質問題。馬克思從揚棄費爾巴哈關于人的抽象本質論入手，在揭示舊唯物主義的局限性的同時，強調了人的“現實的、感性的活動”[1]，為人的本質作出了科學的論斷:“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2]馬克思主義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出發，第一次從社會關系方面規定人的本質，為我們理解人的本質提供了科學的思維方法。勞動創造了人，同時，人類在勞動的過程中，在改造自然的活動中不是彼此分割、孤立的，而是結成一定的社會關系，正是在社會關系中才形成了人的本質。

同時，馬克思主義強調，人的本質不是固定的、永恒不變的，而是歷史的、發展的。因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社會關系會隨著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不斷發展變化，“各個人借以進行生產的社會關系，即社會生產關系，是隨著物質生產資料、生產力的變化和發展而發展和改變的。生產關系總合起來就構成為所謂社會關系，構成為所謂社會，并且是構成為一個處于一定歷史發展階段上的社會，具有獨特的特征的社會。”[3]

二、人的枷鎖——異化勞動

(一) 從生產的結果看，勞動者和他的勞動產品相異化

勞動者和勞動產品是一過程的兩個方面，二者該是統一的，即是說勞動者從事勞動就該有權享有自己的勞動成果，人所創造出的東西應該為人應用，供勞動者享受。但在私有制的資本制主義社會下，工人卻和自己的勞動產品相異化。工人“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4] 而且更嚴重的是，“工人在勞動中耗費的力量越多，他親手創造出來反對自身的、異己的對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強大，他自身、他的內部世界就越貧乏，歸他所有的東西就越少。”[5]人的自由就越來越少，人的束縛就越來越大。在馬克思看來，人的本質應體現其特有的能動的自由自覺的勞動，但在這里工人的勞動往往是被迫的，出于生活最低保障要求不得不進行的活動。

(二) 從生產過程看，勞動者和他的勞動活動相異化

馬克思在分析工人的勞動時這樣說:“他在自己的勞動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發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遭摧殘。”[6]工人像逃避瘟疫一樣逃避勞動。勞動已經變成了一種自我犧牲和自我折磨的活動，表現為一種外在的東西，不是屬于勞動者自己的東西，勞動成了一種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的活動。如此，“結果是，人(工人)只有在運用自己的動物機能——吃、喝、生殖，至多還有居住、修飾等等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在自由活動，而在運用人的機能時，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動物。”[7]

(三) 從人的類本質方面看，勞動者和人的類本質相異化

在馬克思看來，人是類的存在物，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把類作為自己的對象。人的類本質通過對象化，即通過實踐活動改造客觀世界。但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由于勞動產品的異化使人不能確證其類本質，勞動本身的異化把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變成僅僅維持肉體生存的手段，于是造成了人和人的類本質相異化，人的類本質變成了人的異己的本質，人變成了喪失本質的人。

(四) 從人際關系來看，人和人相異化

人和人相異化是人和自己的勞動產品相異化、人和自己的勞動行為相異化、人和自己的類本質相異化的直接結果。“人不僅生產出自己同作為異己的、與之相對的力量的生產對象和生產行為的關系，而且也生產出其他同他的生產和他的產品的關系，以及他本身同這些其他人的關系。”[8]同時，馬克思認為外在于人并奴役人的勞動和勞動產品歸屬的那個異己的存在物只能是人本身，而這個人又不是作為勞動者自己的那個人，他是支配勞動、強迫勞動、壓制勞動的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這個異己的人就是資本家。就是這樣，人的異化不可能只在勞動者一方中表現出來，只有在對立中才更顯對方的本質。而馬克思進一步指出，造成這種異化，產生這種剝削的根本原因是私有制，要鏟除這種人與人的異化就必須消滅私有制。

三、人的自由的實現——揚棄異化

人的自由的實現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可以說是人的解放。而對這種人的自由和解放的實現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來理解:一是在必然的束縛下獲得解放;二是從專制的統治下獲得解放。也就是說要實現人的自由和解放面臨著經濟和政治兩方面的問題。長期壓抑人的異化勞動是人的經濟和政治束縛的最終根源。異化勞動造成了人被奴役、被強制、不自由和片面畸形的發展，但同時它也為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的實現準備了條件，也就是要揚棄異化，以實現人的本真的、自我實現的發展。

異化勞動揚棄后，首先，應該表現為一種體現人的生命力的勞動，即這種勞動是人作為人的本質力量的體現，勞動產品則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勞動是自由的生命的表現，所以勞動就成為生活的內容和生活的樂趣。其次，人的勞動成為了一種自由自覺的活動。再次，這種自由自覺的活動也將體現為人的類本質，體現為人作為人對動物的超越。最后，人和人之間實現著一種和諧的交往，不再有地位的不平等。人在這里可以把自己看作目的本身，而不必再作為他人手段。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談到揚棄異化時這樣說:“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因而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人的) 人的復歸，這種復歸是完全的、自覺的而且保存了以往發展的全部財富的。這種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等于人道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等于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它是歷史之謎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這種解答。”

四、結語

人的自由的實現并不受制于哪一種社會形態，根本而言，它是要把人和物從一種強制和束縛的狀態中解放出來，這種強制和束縛隨著時代的發展與變遷，有著它們不同的存在狀態和表現形式，但不管哪種狀態，何種形式，它們都表現著被奴役的狀態。如現代人的生活，多是一種茫然與困惑狀態，或為生計，或為名利，將自己無形中變為外在對象的“奴隸”，其間很少有人靜下心來思考生命本真為何，進而也就將“我”置于異化中……。

因此，重新解讀馬克思的關于人的自由實現的理論，對于我們深入思考現代人的生活，進而尋找生存的路徑意義深遠。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編譯局.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2][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8-41.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487.

[5][7][8]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53-60.

[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67.

(責任編輯/李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