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市場經濟俱樂部”的代價與收獲

中國經濟的成人禮

粱錫崴 劉燕紅

完全市場經濟地位，看起來只是一個政府之間簡單得甚至不需要理由的認證，但實際上關系重大，就像是我們成年時都要參加的成人儀式一般，看起來只是一個簡單的聚會和無聊的宣誓，實際上卻是向世人宣告，我們盡管還孱弱、還幼稚，但已經是一個成年人而非小孩子。請用平等的態度對待我們，我們也享受成年人應有的權力和義務。

在標準上，成人禮只有一個標準：年齡，而完全市場經濟地位的標準就相對復雜了，美國商務部對市場經濟有六大具體標準，而歐盟則有五條標準。從表面上看，只要達到了美歐的上述標準，中國就會被承認市場經濟地位。但實際上美國、歐盟的所謂標準是一把有彈性的尺子，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最為顯著的一個例子就是俄羅斯。雖然在很多研究包括世界兩大權威研究機構——美國傳統基金會和加拿大弗雷澤研究所的報告中都認為，中國的經濟自由化指數遠遠領先于俄羅斯，市場經濟發展程度也好于俄羅斯，而且俄羅斯甚至不是世貿組織成員，但美國和歐盟卻于2002年出于政治考慮而先后正式承認了俄羅斯的“市場經濟地位”。

復旦大學世界經濟研究所所長華民教授認為，“非市場經濟國家”給我國的對外貿易帶來了不少負面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首先，某種程度上由于這一原因，導致國內企業為進入歐美發達國家的市場，不得不借助跨國公司的力量——借助它們的品牌、銷售渠道等“曲線進入”。我國企業為什么難以壯大，相信這是一個重要因素。其次，由于被認為是“非市場經濟國家”，中國從美國等國進口高科技產品時，也會遭到種種限制。對方會以中方知識產權保護不力為由，對高科技產品出口中國設置重重障礙。特別是在近年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時候，非市場經濟地位已成為中國應訴反傾銷案件中的一塊“絆腳石”。在對華反傾銷中，西方國家通常選擇新加坡、印度、墨西哥等國為替代國來計算成本，而這些國家在許多方面成本遠高于我國，對我反傾銷訴訟極為不利。

早在1988年，歐盟選擇人力成本20倍于我國的新加坡作為替代國，裁定中國彩電企業傾銷，曾導致中國彩電被歐洲市場拒之門外長達15年之久；而在2004年中美彩電反傾銷案中，美國選擇平均原材料價格是中國6倍的印度作為替代國，最終中方企業慘敗，美國對中國彩電征收最高達78.45％的關稅，使中國彩電企業失去了全球三大彩電市場之一的美國市場。正如美國學者埃文思所說，通過市場經濟地位美歐掌握了對中國施壓的砝碼。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純粹出于“友誼”而不是出于自身經濟利益的考慮給予中國市場經濟地位。

總之，從外部環境上看，非市場經濟地位表面上是經濟問題，實質上是政治問題。美歐正是把市場經濟地位作為手中的籌碼來對中國進行干預。對于這個政治化了的經濟問題，中國與美國的對話和談判都不會有明確的時間表。能否獲得市場經濟地位，取決于中國與歐盟及美國能否在戰略利益上取得交換。如果沒有戰略利益上的雙贏，那么歐盟和美國可以在技術層面上不斷對中國的市場經濟基礎材料進行評估，就可以不斷提出新的技術問題要中國來解決。而只有雙方在戰略利益上達成妥協，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問題才可以迎刃而解。國人也不需要期待過高，關鍵是我們是否真正具有了市場經濟地位代表的實力。打個比方，一個能把大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小孩子，就算他只有8歲，哪個大人敢把他當小孩子看。問題的關鍵便是你是否具備可以和大人叫板的能力。

而正視現實，從內部因素來看，中國在市場化方面還是發育不良，還有著很多可供改進的空間。總體上看，盡管我國市場化“量”已達標，但在市場化“質”的方面，我們離西方國家還有很大的距離。

從量上看，中國已經是發展中的市場經濟國家。盧中原、胡鞍鋼、樊綱等經濟學家研究所得的結論表明，中國市場經濟程度在2001年就可以達到2.51分，折算成百分比為69％，已超過了市場經濟臨界水平60％。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所完成的《美國貿易政策評估報告》中指出，中國在20多年的改革開放過程中，經濟和貿易體制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在1999年中國社會商品零售總額中，由市場調節和實行國家指導價的比重已達到95％左右：在農產品收購總額中，市場調節和國家指導價的比重約占90％：在生產資料的銷售總額中，市場調節和國家指導價部分則占約85％。到2001年底，中國98％的商品就已根據市場定價，由中央政府控制的價格(包括服務價格)只剩下約15種左右。而在受商務部委托，由經濟學家李曉西擔綱的《中國市場經濟發展報告》中按照五大市場標準(政府作用問題、企業權利與行為問題、投入要素的成本與價格問題、貿易問題、金融參數問題)考核了中國市場經濟發展狀況，認為中國的市場經濟程度已達到69％，超過世界60％的臨界水平，反映中國市場經濟程度處于中等偏好狀態，或說比較自由和市場化程度較高的狀態。換句話說，中國經濟學家們一直對世人說著同樣的話，我身高2米，體重200斤，你們誰敢說我是小孩?但實際上，中國經濟只是看起來像大人而已，在身體結構、內臟器官和心理狀態方面，我們只是改革開放30年催熟的小孩，和美歐那些用一兩百年時間自然成熟的大人們相比，我們還有著很多先天的缺陷。

從市場化的質方面，我們還有著很多不足。從市場層次上看，經過20多年的改革開放，我國市場的下層組織已相當完善，但市場的上層組織的建設還是剛剛起步：從市場交易的性質來看，我國的市場交易主要是建立在關系經濟基礎上的，這與發達市場經濟國家建立在契約經濟基礎上的市場經濟相比還有相當的差距：從制度約束的層面來看，我國在建立正式約束(規則)方面已經取得了較大的發展，但是建立在傳統、文化及價值觀基礎上的非正式約束與市場經濟還存在諸多的矛盾；從市場體系來看，我國市場發育還很不平衡，要素市場的成長遠遠滯后于產品市場的成長。因此，對于當今的中國來說，要建立市場經濟體制，首要的問題并不在于建造了多少個有形市場，放開了多少種產品的價格，減少了多少指令性計劃指標，最重要的問題在于怎樣盡快建立一個競爭機會平等的機制，真正做到競爭活動的參與、競爭規則的公正、競爭過程的透明、競爭結果的有效。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民眾、企業習慣依附政府，政府也習慣扮演超人的中國，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任務比西方任何一個國家都要艱巨，中國經濟從幼兒到成人的道路也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漫長。

差距是什么

孫路弘

世界是對抗的!但對抗的解決模式不一定是戰爭，中美之間從戰略經濟對話到戰略與經濟對話就是一種解決對抗的形式，是一種非暴力的文明的形式，也是兩國政府高級智慧的表現。無論沖突的解決形式是什么，對抗的處理方式怎么樣，中國企業要從本質上清醒地看到自己所面l臨的威脅。

先談第一個層面。歷史遺留的三大威脅分別是技術壁壘、市場壁壘以及人才壁壘。世界在經歷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各個國家都有一個恢復期，有不同的速度，不同的發展模式，以及不同的重建目標。因此，在各個國家的發展上，由于起點不同導致了不平均的發展速度，導致了不平等的發展水平。技術領先的國家并沒有積極主動地與世界分享技術帶來的利益，也沒有分享文明的果實，至今美國仍然對自己的精密儀器的尖端部分實施國家水平級別的保護，存在大量的技術壁壘。雖然美國倡導貿易全球化，但是卻以產品規格、技術標準、用戶安全為由對其他國家設置各種各樣的市場壁壘。這些壁壘有效地增加了其他國家為美國供應產品的成本，從而使美國可以深入榨取其他國家的勞動力，這樣的市場壁壘與日俱增，而且越來越復雜，接著就是將所有國家的貿易伙伴引入漫長的法律流程，而法律作為美國遙遙領先的服務領域，有的是人才——美國執業合格律師在2008年統計有114萬之多，平均每265個美國人中有一個人是律師。而只要是打官司，而且多數還是要到美國打官司，辛辛苦苦通過生產產品掙到的利潤就一筆支付給律師了，甚至可能還要倒貼。這就是人才壁壘。在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競爭中，人才在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美國用高薪、高福利、穩定的職業發展以及寬松的工作環境，還有嚴格的員工保護法案留住了世界上最有競爭力的人才，從而對發展中國家形成了人才的壁壘。歷史遺留下來的這三個威脅仍然存在，并日益構成更加嚴重的威脅。

再看第二個層面。在不遠的將來會降臨的三個新的威脅：分別是資源控制、管理效率、創新能力。資源控制包括石油、礦產、糧食，將來還會通過對環境的要求來控制水資源。這都有可能對日后中國企業發展所需要的資源形成威脅。新的威脅還來自管理效率。管理效率低下會導致更多的人才流失，資源浪費，甚至是生產效率低下，無法在生產率上參與國際水平的競爭。一個市場策略出臺要經過十幾個部門的公章，一個市場營銷方案一個月修改三次，一個科技創新所需要的新設備采購需要10個幾乎完全無關的部門的審批……這些都嚴重限制了中國企業在與西方企業競爭時的表現。管理威脅無聲無息，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地存在于中國的企業中。最后一個威脅就是創新能力。英國、美國、德國都已經在國家層面上進行了全民的創新意識普及和創新方法論普及，以及創新的政府措施的落實。而中國的教育歷經了2000年的時間而沒有本質的變化，中國企業用的都是來自中國教育提供的人才，怎么可能在創新上沒有威脅呢?中國大量的OEM就是缺乏創新的結果。中國民間對山寨的樂此不疲會進～步加劇中國企業創新衰退的步伐。模仿形成習慣就再也不會動創新的念頭了!這三個威脅已經顯露了端倪，在未來的3—5年間會越來越明顯，并會開始發揮作用，從制約中國企業的產品標準，到從知識產權上的法律糾紛會日益讓中國企業的競爭力日薄西山，消失殆盡。

第三個層面，所有這些威脅的本質原因是什么?是中國企業界從老板到一線員工對商業的理解，還有就是廣大的國民對國家的理解，以及企業中所有成員對市場的理解。商業是什么?商是數字除法過程中的一個約數，只要是除法就涉及到分配，就涉及到剩余。討論分配，討論剩余的行業就是商業。而分配就需要規則，就需要有人制定規則，還需要參與分配的各方按照規則履行義務。商業中所有參與方都是合作關系，不是對立的關系，而是平和的，是合作的，是理性的。國家之間是依據彼此不同的比較優勢找到定位，并找到生存空間的，國民應該普及商業知識，理解商業的核心原理，構建理性的思維，并正確面對國家之間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意識形態，以及不同的理念，從而也可以進一步理解市場是什么。制約中國企業面對諸多歷史威脅，以及未來威脅而束手無策的核心就在這里，就在于我們企業界對商業的透徹理解，中國國民對國家的透徹理解，以及中國企業員工對市場的本質的理解。

痛定思痛之后，中國企業的發展趨勢在哪里，應該建立怎樣的戰略模式，商業戰略，企業戰略以及經濟戰略?其實中國早已經沒有機會慢慢悠悠地摸索發展的道路了。世界上沒有國家會停下來給你機會去發展去超過他們。中國只有在競爭的同時加強基礎的發展，有如下的三個發展脈絡，分別是1生產能力，從勞動密集向效率轉變。2市場能力，從低價格向品牌轉變。3，管理能力，從個人智力到組織智力，從上到下的管理模式向平等共享模式發展。

第一生產能力。只要中國企業還在依賴農民工，依賴對他們的嚴重剝削，依靠人多，依靠加班加點，中國企業的競爭力就不會有什么實質的改進。世界所有國家的企業有一個共同的比較標桿，那就是生產效率，盡量少的人，在盡量少的時間內產出能夠獲得盡量高的回報的產品。這里的效率不是生產大量的產品，而是生產的產品能夠創造盡量高的回報。按照這個標準，中國江浙、廣東的企業都已經落伍了。也不是單純的產品市場效率，而是整個商業過程，從投資到生產，到銷售。到資金回籠后的回報。這樣的效率是中國企業家必須嚴肅思考的課題。

第二：市場能力。市場能力包括市場營銷的掌握落實。包括對客戶需求的響應，包括對大眾市場中左右消費趨勢的情感的把握。市場能力還包括對大眾心理的控制和掌握，包括對大眾文化，習俗與產品，市場策略結合的方法和手段。尤其是當深入到國外市場，對當地的消費者進行了解的意義要遠遠高于對產品設計的追求。

第三：管理能力。請用這樣的三個指標測量一下你的企業，第一個指標，你的企業的一線員工是否敢于自如地發表對企業運營的不同意見?有多少敢發表，其中又有多少意見得到重視?第二個指標，是否有企業員工不受報酬因素的影響而輕松決定離開企業?而在人員高速流動下，還能夠保證企業的生產效率，市場能力以及創新效果維持不變嗎?第三個指標，企業是否可以不通過開會的形式來布置任務，組織生產，并協調團隊步調?員工之間不用面對面照樣可以提高生產效率，落實市場能力?以上三個指標都是21世紀獲得成功的高效率，高創新的企業的顯著特征。沒有以上這三點，你仍然是一個傳統的企業，傳統在這里不意味著經典，而是意味著落伍，意味著早晚要被淘汰的命運。

以上這三條哪條都不是短期就可以一蹴而就的。而許多中國的企業家恰恰不喜歡看不見的預期，都是緊緊盯住眼前能夠得到什么實惠，能夠得到什么成果。就憑這一條，那些中國企業家就失去了討論戰略的資格。中國企業界最需要的是為未來布局，為十年后種樹，為百年后挖井，為肯定會到來的擁擠、潮濕、悶熱的世界早做準備，具備這樣的意識至少是形成戰略思想的第一前提。

世界是平的嗎?通用電氣最先進的飛機發動機可以讓中國的副總理在11個小時后就抵達華盛頓。通過海底電纜，在5秒中之內，中美高層就可以立刻接通視頻電話。通過眼前的電腦屏幕，紐約證交所的交易指數幾乎是同步地顯示在眼前。沒有障礙，沒有距離，沒有空間，幾乎沒有了時間，平的世界讓不同的文化快速地近距離地碰撞到一起，從而形成了一個對抗的世界。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說：世界是對抗的!

利好時更應自省

喻 祥

先講一個故事——

加爾加家居是一家家具產品制造企業，海外業務是其支柱業務。外貿做得非常成功，擁有數個一流的家具產品制造基地。

金融危機到來，對加爾加家居的沖擊非常明顯，海外訂單下降幅度超過50％，顯然對于如此規模的制造型企業，突如其來的如此動蕩幾乎是致命的。于是。拓展國內市場成為公司業務戰略轉型的重心。品牌建設、內銷團隊組建、設計研發能力培養、渠道招商等工作緊鑼密鼓開展。而且，老板親自領銜，展開國內業務各項工作的全面推進。隨著7月份轉暖跡象顯現，海外客戶也因近1年業務停滯，剛性需求漸漸呈現，訂單一下子開始多了起來。老板見海外市場呈現復蘇跡象，立刻轉身進入海外市場的訂單跟進，國內市場拓展交給職業經理人擔當，很多工作開始擱淺。

加爾加是很多中國外貿企業的縮影，充分體現了外貿企業的典型特征：1習慣于制造環節的低端競爭：2，盡可能避開復雜的市場運營環節；3缺乏建立企業全新競爭能力的主動性：4，環境變化會促使其做企業升級，一旦環境稍有寬松，又回到傳統的路子上。

美國加快承認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中國企業能夠在國際貿易中享有更加合理公正的待遇，對于中國企業參與國際競爭無疑是多方利好。美國對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態度的轉變，也會促使歐盟、日本等其他貿易伙伴對此的態度，具備深遠的積極意義。

但是在諸多利好之下，長于利用資源優勢、價格優勢參與國際競爭的中國企業，在興奮之余更應自省：中國企業長久參與國際市場競爭依賴的到底應該是什么々一旦美國甚至更多國際貿易伙伴承認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中國企業參與國際競爭的環境較以往會相對寬松，意味著中國企業的產品進入美國市場，直接體現在價格參照體系不再以第三國為標準，反傾銷反補貼等貿易糾紛會較大程度降低。

鑒于中國絕大多數外貿企業的特征，我們不禁會有如下擔憂：如果中國完全市場地位得以承認，是否會增長這些企業疏于創造性能力培養的惰性?猶如上述企業加爾加，一旦環境相對寬松一些，就會放慢甚至停下企業升級的步子。

清醒認識利好時的危與機

這是我服務過的企業的故事——

燕加隆是一家建材外貿型企業，北美是其全球重要是市場之一。2004年10月4日，加拿大邊境暑(cBSA)對來自中國及歐洲的復合木地板發動7反傾銷和反補貼調查。2005年2月初裁結果認為，中國的被調查產品構成傾銷和補貼，并裁定向中國產品分別征收26.6％的反傾銷稅和2.01％的反補貼稅。經過舉證和抗辯，燕加隆在2005年5月的終裁中被裁定為惟一一家分別獲得反傾銷率為0和反補貼稅率為O.9％的企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加隆公司獲得反傾銷，反補貼有利裁決不到兩個月，美國企業又向中國企業揮起了“337調查”大棒。2005年7月，美國Unilin國際集團公司下屬的兩家企業聯合向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提起申訴，指控包括燕加隆在內的32家中國外企業的地板鎖扣產品構成專利侵權，要求禁止這些企業的產品進入美國市場，并對中國出口復合地板征收專利許可費。燕加隆積極應訴，并獲得最終勝訴。2006年7月3日，在主審法官做出的《最初裁決》中，認定燕加隆公司發明設計的“一拍即合”1號、2號兩種鎖扣產品不侵犯申訴方的任何專利。

產品輸出國和輸入國之間，無異于貿易博弈中對立的雙方，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得到美國承認，意味著美國利用反傾銷反補貼設置中國產品進入美國市場的障礙降低了，但是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絕不會因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而消失，還可能通過其他形式表現出來，如勞工標準和福利、環保標準、特別保障條款等，對此必須保持清醒的認識。

中國企業應客觀面對中國完全市場地位得以承認后的“危”與“機”。首先，隨著越來越多國家對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的承認，充分利用這一時機不斷擴大全球市場份額，不斷鞏固中國企業在全球市場的地位。其次，中國企業應做好更加充分的準備來應對新的貿易保護，主動培養更具創造性的競爭能力培養，這是中國企業提升自身競爭能力的必由之路，徹底改變以往中國企業在貿易保護面前的被動局面。

建立“中國創造”的全新競爭力

中國企業在各產業鏈中所收獲的一直是制造環節微薄的利潤。而核心技術、品牌溢價、創新商業模式等帶來的高額溢價空間，多數掌握在國外企業手中。從根本上說，以價格優勢及資源消耗為代價的低端競爭是中國多數企業參與市場競爭的主要手段。從長遠來上，如此競爭必定讓中國企業在國際競爭中陷入被動地位。

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中國企業集體升級，是中國企業建立國際競爭能力的必由之路。這不僅是因為新興制造型國家的崛起正在削弱中國制造的優勢，更是中國企業擺脫以資源消耗為代價獲得競爭優勢必須的要求。從“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轉變，實際上是“用手賺錢”向“用腦賺錢”的本質變化。

如此本質變化主要體現在兩個重要的方面：1，制造硬實力向創造軟實力的轉移，如：創新商業模式建立、技術研發能力打造、國際化品牌建設等：2，價值鏈低端向價值鏈高端轉移，如：制造端向研發端轉移、0EM向品牌運營轉移。這對于中國絕大多數企業而言，更具戰略性和挑戰性。

在這樣的挑戰面前，我們經常看到的現象不容樂觀，多數企業并不勇于也更不善于接受這些更具戰略意義的挑戰。如：很多外貿企業更愿意依賴退稅政策獲得微薄的利潤，卻不勇于從品牌建設或技術革新上獲得更好的溢價能力。同樣，一旦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獲得承認，在獲得更寬松的貿易環境的同時，一些企業放慢能力升級的步伐是可以預料的。

可喜的是。不少具備戰略眼光的中國企業，正為實現“中國創造”做著不懈的探索和努力，他們中間必然會有一批成長為具備國際市場競爭力的企業。這些企業給中國多數企業走“中國創造”提供了很好的借鑒：1，技術研發及知識產權創新：2創新商業模式及盈利模式挖掘；3，品牌打造培養產品溢價能力；4，做大制造環節轉向向產品鏈關鍵環節整合……這些可喜的經驗，對中國企業成長為真正的全球化企業具備無可比擬的戰略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