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司法和傳媒的和諧

田 茵 錢學鋒

摘要伴隨司法獨立的呼聲和傳媒監督的日趨活躍,兩者的沖突也日趨頻繁。如何科學界定傳媒監督的合理界限和妥善處理兩者之間的關系成為了學界的當務之急。本文認為業界應對兩者的關系從觀念性及其規律都有一個科學的認識,從而找到協調兩者關系的平衡點和解決路徑,以充分實現各自價值。

關鍵詞司法 傳媒 司法獨立 傳媒監督

中圖分類號:D9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168-01

一、問題的產生

長期以來,如何處理好傳媒監督與司法獨立的關系一直是業界關心和探討的熱點話題之一。2008年發生的“許霆案”可以說是傳媒與司法相互關系的典型案例。許霆的刑期,從無期到5年,廣州中院歷經一審、重審程序完成了兩者間距離的跨越。同一案件,一審與重審的結果可謂大相徑庭,為此,不同的人士對該案進行了不同角度的討論,筆者認為,在許霆案的整個審理過程中,尤其在一審判決之后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媒體與輿論的參與對許霆案的改判起了巨大的作用,而這種作用的正當性,又不免使我們重新思考傳媒監督與司法獨立的關系問題。

二、司法獨立和傳媒監督沖突的原因

《憲法》第3、41條規定公民享有言論自由權和批評建議權,而傳媒是公民言論自由權和批評建議權的載體,是公民主體的延伸,因而也具有報道社會現象并監督社會的權利,是公民言論自由權和批評建議權的延伸。所以,一般認為傳媒的輿論監督權來源于公民的言論自由權和批評建議權。《憲法》第126條規定:“法院依照法律規定獨立行使審判權,不受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的干涉。”這在母法的層面確立了法院司法審判權的獨立性,為法院審判案件的司法獨立性提供了法律依據。可見,無論是傳媒所享有的輿論監督權,還是法院所享有的獨立審判權,都得到了法律所賦予,具有正當的法源。但在具體司法實踐中,兩者之間仍存在一定的矛盾和沖突,主要表現為:

(一)事實性不同,即媒體和法院對于“事實”的認定不同

新聞事實是媒體通過采訪了解到的事實,這種事實缺乏技術上的證實或者證偽,而法院認定的事實必須是經過辯訴雙方提出相應的證據,在證據的基礎上辯訴雙方經過激烈的辯論后由法院認定的“法律真實”。

(二)時效性不同,即媒體的時效性要求與司法的運行規律沖突

司法是一項專業性很強的技術性工作,要求在理性的基礎上遵從法律作出裁判,盡管審判有時限的規定,但與媒體相比對時間的要求并不嚴格。如果遵從司法的理念,媒體在報道某個案件之前必須將所有的細節逐一核實清楚,并且必須掌握種種證據達到證實的程度。對媒體而言,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媒體報道的新聞都有時效性的限制,過時的新聞不再是新聞。

(三)價位性不同,即媒體報道的傾向性與司法活動的中立性沖突

一般的,提交到法院的案件都是社會矛盾相對尖銳的產物,案件本身具有比較大的新聞價值,盡管媒體在進行報道時追求客觀公正,但媒體的社會責任、人文關懷、同情弱勢等的報道傾向,往往會在報道中流露出來,而此又極易調動起社會民眾的情緒,當這些情緒形成強大的社會公意合流時很可能對法院形成巨大的壓力,迫使法院不得不作出媒體傾向的一方,這與法院居中裁判平等對待辯訴雙方的要求之間又產生了激烈的沖突。

三、尋求司法和傳媒和諧的平衡點及解決路徑

(一)司法和傳媒間和諧平衡點的尋求

司法與傳媒監督所追求的最高價值是統一的,都是為了追求社會公正。如何正確把握兩者的關系及平衡點,使其相輔相成,既保證公民、公眾的知情權和新聞媒體的監督權,又確保獨立審判權。應從以下環節尋求其平衡點。

1.傳媒監督≠新聞審判,傳媒監督要有法律意識。“權力缺乏監督必然導致腐敗”,司法權也是這樣。因此,必須加強媒體對司法的輿論監督力度,通過新聞報道將司法工作置于大眾監督之下,增加司法的透明度,維護司法公正。但加強媒體對司法的監督并不意味著可以進行“新聞審判”。

2.把握時機尺度,嚴格明確責任。(1)對于正在審理或審理尚未發生法律效力的案件,新聞媒體一般不宜公開報道。對于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案件,新聞媒體全面客觀地予以采訪,法院可積極配合。新聞媒體在了解案件全貌及本質的情況下,可以公開報道,但應把握兩個方面:一是對于涉及到案件適用法律有不同理解的,不得輕率發表肯定或否定的結論性意見。二是對確屬審理有誤的,為維護法律尊嚴一般應當在內部提出或反映,不宜公開大肆炒作。(2)對于案件的監督報道,要嚴格注意案件的事實性和準確性,把握監督和報道的尺度。一是對于沒有把握或在案件事實、適用法律上有爭議的案件,不要公開報道。二是對于正在偵查、起訴或審理的案件以及尚未做出終審判決的案件,一般只宜報道破案、起訴或審理的消息,不得超越司法程序,搶先報道,更不得利用媒體監督之名,對案件事實、審判程序妄加評議,施加輿論壓力。三是對于不公開審理的案件,新聞媒體應受到相應的限制,一般只宜報道案件開庭的時間和案件審理結果以及法院生效的法律文書所涉及的內容。

(二)司法和傳媒和諧關系的解決路徑

1.加快傳媒監督的法制建設,盡快出臺調整司法與傳媒關系的行政法規。現行的調整規范大多是由法院單方面制定的,其中有諸多對媒體報道的不合理限制,為合理調整兩者之間的關系,有必要由具有更高權威的部門來制定專門的規范加以調整,從而在傳媒報道和司法審判之間劃定明顯的界限,一方面保證傳媒公正報道的權利,另一方面也使傳媒權利的行使不至于頻頻過限。

2.鑒于現實和生活中的媒體的報道內容可能營造出某種對裁判者產生重大壓力的輿論氛圍,使得法官難以做到保證程序公正和冷靜審視,可以考慮根據審判進程的不同,對媒介的報道設定不同的規則:如在法院對某一案件的裁判作出之前,媒體可報道該案件的審理過程,但應保持中立立場,對行使知情權所獲得的訴訟文書,只做如實的報道,而不要發表對案件實體問題的意見;而在法院裁判作出后,應當允許媒體自由報道和評論,因為此時裁判行為已經完成,媒體的報道不會影響到法官已經完成的裁判行為。

3.在任何時候,新聞媒體均不得刊載或播出對司法人員有人身攻擊或人身侮辱內容的報道或評論,以保護司法人員的人格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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