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司法考試和法學本科教育的關系及其對策

孫桂華

摘要司法考試制度的確立給大學法學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司法考試注重考察法律知識的具體運用和法學教育注重理論修養之間存在著緊密的聯系,同時二者也存在較大的差別。因此如何處理法學教育與司法考試的關系以及如何改進法學教育做到二者相輔相成,成為法學教育界研究的一個重要問題。本文提出通過改革司法考試制度,完善大學法學教育等方法,實現大學法學教育與司法考試的緊密結合,促進二者共同發展。

關鍵詞司法考試 法學教育 法律人才

中圖分類號:G633.9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161-02

自從2002年以來,國家實行統一司法考試制度,將過去的“三考”并為“一考”,即將“律師資格考試”、“初任法官資格考試”、“初任檢察官資格考試”三種考試合而為一。司法考試至今已施行6年,但是關于司法考試與法學本科教育教學的關系的爭議仍在繼續,有人期待司法考試的推行將積極引導傳統法學教育發生深刻變革,革舊出新,適應培養合格法律職業人員的需要;有人擔憂司法考試不但不能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會使法學教育喪失應有的目的和功能,淪為“應試教育”。 因此理清二者關系,有效實現二者的良性互動是司法考試和法學本科教學改革亟需解決的問題。

一、我國司法考試與法學教育的沖突現狀

(一)現有法學本科教育不能適應司法考試需要

由于我國統一司法考試的通過率非常低,使得社會上出現了大量的“司法考試輔導班”、“司法考試強化班”,這些“輔導班”、“強化班”的吸引力在于它們是以通過考試為根本目的,全面貫徹應試主義理念,專門傳授應付司法考試的技巧,這必然對強調理論教育、通識教育的法學本科教育形成沖擊。從這些年報考的人員結構來看,高校法學專業本科畢業的應屆生和剛參加工作不久的畢業生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大。這種重應試技能、技巧的狀況勢必對在讀的法學專業學生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常此以往,這勢必影響法學教育的質量。

(二)司法考試將動搖法學教育在高等教育體系中的地位

近年來,隨著報考法學專業持續升溫,高校的法學專業分數線業也開始呈現出牛市狀態,法學專業已經搖身成為一個令人羨慕的專業。按照我國現有的法律規定,畢業生在經過公務員考試等一系列關卡進人法院、檢察院后,還要通過司法考試才能獲得法官、檢察官資格,這種不確定性使得法院、檢察院錄用應屆畢業生時有所顧慮,故對應屆畢業生而言,在校通過司法考試就顯得異常重要。但目前的制度設計是報名的前提要取得大學本科文憑,因此,在校期間無法參加司法考試便意味著不能向用人單位證明自己的能力,也就喪失了就業機會。加上每年司法考試的合格率極低,過關人數十分有限,必然會有較高比例的法學本科生被法律職業拒之門外,造成法學專業就業率連年走低。這一現象是任何法律專業學生都不愿意面對的,而其他專業學生畢業后就業的機會則相對較大,就業的壓力也相對較小。因此,司法考試這一法律職業從業的高難度附加條件,確實令人望而生畏,畏而卻步,一定程度上會動搖學子們報考法律專業的信念,選擇法律專業的人數將會逐漸減少,法律專業也將由過去的“熱門專業”變為“冷門專業”,這顯然不利于法學教育的發展

(三)司法考試將影響法學教育的培養模式和內容

就法學學科的本質而言,主要表現為應用學科的特點。在應用學科方面,各高校教學的內容有所不同,有的高校還有特色課程和見長課程,不同的專業方向的教育側重點也出入較大,這一“百花爭放”的局面對我國的法學教育來講是一件幸事。但是,統一司法考試制度的實施,卻成為法學教育的“質量認證體系”。司法考試的考查內容的重頭戲仍是刑法、民法、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行政法與行政訴訟法等常設課程,各占分值比例較大,而其它課程所占分值較少,有的只占一、兩分,甚至有的內容多年不考。以成敗論英雄的現狀迫使各高校減少、放棄特色課程,轉而圍繞司法考試的考點來安排教學內容,甚至把司法考試教材作為法學本科教科書,如此缺乏特色的教學內容將會使法學教育淪于平庸。

從司法考試與法學教育的現狀不難看出,我國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相脫節,造成了現有法學本科教育不能適應司法考試的需要。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就是要對司法考試和法學教育進行改革。這樣,我們必須弄清二者存在矛盾的原因和二者的目標定位問題。

二、司法考試與法學本科教育二者的矛盾原因及目標定位

(一)二者產生沖突的根本原因在于二者的基本性質不同

從現代教育學的角度看,大學本科法學教育承擔著傳授知識和經驗、培養法學專業人才的專門任務,屬于素質教育的性質;而司法考試為選拔、甄別司法機關所需后備力量而設置的一套專門的機制,有應試教育的屬性。

(二)法學本科教育的定位應當注重對學生人文精神、法制理念、人權意識、憲政意識、程序意識等現代法治國家所要求的基本素養的培養

作為學科教育要著眼于學生法學理論體系的構建和法律知識的全面掌握。其具體目標就是要培養適應社會生活各個方面的法律人才,通過“以培養學生的職業品質為核心的教育模式,而職業品質內在地表現為一種共同的職業信仰和思維方式,外在地表現為處理實際問題的職業能力”的這樣一種素質教育。使法學本科畢業生在整個社會范圍內形成法律職業共同體,共同推動社會主義建設的進步。

(三)司法考試是國家統一組織的選拔從事特定法律職業的資格考試,即職業準入考試

除了對法律法規的理解和運用水平考核以外,還應考察應試人員從業的基本素質和能力。司法考試的內容和考試方式、方法、命題技巧等方面都應當按照法律職業素養的要求予以確定,在試題的設計中應當體現對職業語言、職業知識、職業思維、職業道德等方面的考核。

三、解決司法考試與法學教育矛盾的出路

教學和考試歷來是一對矛盾。很多法學教育專家認為,統一司法考試的形式和內容需要改,而法學教育也應該主動適應現實,不斷完善創新。在設計建構司法考試與法學教育之間的關系模式上必須明確兩條原則:一是二者要服從和服務于培養和選拔合格的法律專門人才這一目標。這就要求無論是司法考試的內容選擇和模式設計,還是法學教育的課程設置和教學方法,都要有利于培養和選拔合格的法律人才,有利于滿足法治社會對于法律專業人才的需求;二是兩者之間要形成相互促進和良性互動的關系。雙方需要互相磨合,在磨合當中變革和調整,最后達到二者關系的和諧。就如何實現二者之間的良性互動關系,筆者認為,應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

(一)改革司法考試制度

1.在考試資格方面。一方面參照研究生人學考試的做法,賦予在校的應屆本科畢業生考試資格,以緩解法學本科畢業生日益嚴峻的就業壓力,考慮到不是每個本科畢業生都可以取得畢業證書的情況,可以這么規定:通過司法考試的應屆本科畢業生只有在取得本科畢業證書后才可以獲頒法律職業資格證書;另一方面對于研究生以上學歷的法科畢業生給予某種優待措施,以鼓勵法律職業人員提高法學理論素養和吸引更多的高學歷人才進入法律職業隊伍。

2.在司法考試制度的發展趨勢方面。司法考試應面向并依靠法學教育,尊重法學教育的規律,體現法學教育的成果,同時應有所拓展。其體現在設計司法考試的內容等方面應注意與法學教育相銜接。為了滿足通過司法考試選拔適合從事法律職業人員的需要,在司法考試的內容中可以凸現出兩方面的內容:一是側重于考查考生對法律基礎理論知識的掌握。如保持國家司法考試科目與高等法學本科教育十四門核心課程的一致性,全面檢測考生對法律專業知識的掌握程度和法學基礎理論素養;二是,側重于考查考生是否具有從事法律職業能力和素質。如加大主觀化的試題比例和適當增加無標準答案型的試題,加強對應試人員案件分析能力和法律職業技能的測試,突出對應試人員法律實務、法律思維、邏輯和文字能力的考查。

3.在司法考試的合格比例方面。要根據我國實際情況,借鑒國外法律職業考試的成功經驗和做法,合理確定司法考試的比例。相較于發達國家,我國的司法考試通過率偏低。當前我國法律人才并不是過剩,而是非常緊缺。從我國律師隊伍的情況來看,預計到2010年我國需要專職律師30萬人。我國每年法官、檢察官自然減員4萬人,被稱為“中國第一考”的司法考試,通過率卻異常低:2002年司法考試的通過率為7%;2003年為10%;2004年為10%一11%;而2005年的通過率為10%左右,變化幅度不是太大。同時,我國每年法律專業的畢業生不是很多,僅僅在2萬人左右。所以,在我國有必要調整司法考試的通過率,保證從事法律職業人員的數量。

(二)改革法學教育

1.在教學計劃中適當安排司法考試的專題。尤其立法機關每年都要進行法律的立、改、廢,司法考試每年都對當年出臺的重要法律有所涉及,因而法學教學中對于當年出臺的重要的新法律應該及時向學生講授。由于教學計劃具有相對穩定性,建議法律院系在制定教學計劃時應當在每學期的計劃中安排適當課時的新法律專題。

2.在教學中注重培養學生運用法律知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由于司法考試注重實際解決間題的能力,側重于案例分析,在教學過程中應當多方位的用案例教學法,通過教師引導學生自主分析和研究現有案例,釋解成文法內容并培養學生實際應用能力。盡管我國法學教育秉承了大陸法系的傳統,重體系思辨,尚演繹推理。但是,具體法律糾紛的解決,畢竟不是紙上談兵,也不可能是“照本宣科”,理論上的形式理性、價值理性不能取代操作中的實踐理性。因此,近年來,美國式的“診所式教育”(讓學生真實地面對各類案件,在案件處理過程中學習法律技能)方法開始引起國內法學教育界同行的關注,甚至在有關方面的安排下在全國設置8個法學院進行試點,這也是非常值得我們法學教育界借鑒的。

總之,實行統一的司法考試后,無論法學院系是否情愿,其教學質量都必須接受司法考試的統一檢驗。司法考試作為法學教育質量的重要評估要素之一,將逐步為社會所接受,形成優勝劣汰的市場競爭機制,從而有效地制約法學教育的宏觀發展規模。教育行政管理機關也要抓住這一有利契機,充分利用辦學評估機制,對現有的法學院系進行以市場為基礎的良性整合,在優化資源配置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辦學質量較高的院校的辦學規模,以形成規模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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