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子公司的債務責任

潘修文

摘要本文從跨國公司及其母子公司各自的法律地位入手,分析了跨國母子公司債務責任問題的產生和具體表現形式,文中總結介紹了世界各國對有關跨國公司母子公司責任的理論原則,并借鑒各國實踐,立足我國立法現狀,對跨國公司母子公司的法律關系規制做出了探討性思考。

關鍵詞跨國公司 經濟全球化 公司債務

中圖分類號:D92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133-01

跨國公司在經濟全球化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跨國公司的特性決定了子公司往往沒有真的獨立性,母公司利用子公司侵害債權人的例子屢見不鮮。面對經濟全球化大趨勢,采取何種機制來規制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其子公司債務的責任,成了對國際經濟法學者來說意義深遠的課題。

一、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子公司債務的責任問題的產生

跨國公司的特征:跨國性,戰略的全球性和管理的集中性,公司內部的關聯性決定了跨國公司母子公司之間存在著緊密的控制關系,子表面上的獨立法律人格由于母公司的實質控制在實際中很難得到實現,子公司擁有真正的自主權。在跨國公司中子公司雖然具有獨立法律人格,但實際上子對自己的具體經營事務常常無法自己做主。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子公司的債務責任問題由此產生。①

二、母子公司責任原則的理論問題

(一)有限責任理論

1.有限責任理論的概念

公司法上的有限責任是指公司首先應當以其全部資產承擔清償債務的責任債務人也有權就公司的全部財產要求清償債務,在公司的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時,公司的債權人仍是不得請求公司的股東承擔超過其出資義務的責任。②

2.跨國公司母子公司有限責任的適用

有限責任自產生以來,確實在歷史上起到了鼓勵投資,促進資本積聚,促進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等巨大作用,但回到本文所探討的跨國公司母公司應對其子公司的債務責任而言,我們應該結合跨國公司的特點來具體分析有限責任的適用。

首先,跨國公司子公司的內部結構與一般公司相比具有其自身特點。這主要表現在:第一,在一般股份公司中,股東是與公司的管理相分離的,但是在跨公司公司子公司中,其最大的股東母公司并未與該子公司的管理相分離,而是參與企業的管理。第二,在跨國公司集團中,母公司擁有許多商業利益。其次,跨國公司的外部關系也發生了變化。公司的外部關系主要是指公司與債權人的關系。與一般公司相比,跨國公司造成的侵權損害可能更為嚴重,特別是從事危險性或高度危險性業務的跨國公司。③更為重要的是子公司造成某種侵害一般都會涉及到母公司,如造成侵害的行為可能是由母公司決定的。

從上面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跨國公司母子公司結構中,母公司對子公司擁有控制權,當母公司為了自己或跨國集團的利益對子公司進行不良控制損害子公司的利益時,如果我們仍然嚴守于公司的有限責任理論,就會使跨國公司各實體的法律責任與他們的經濟聯系相分離,這樣往往使跨國公司逃避其應負責任。

(二)整體責任理論

1.整體責任理論的含義

整體責任理論,或稱多國企業整體責任理論,該理論認為跨國公司母公司應對其全部所有或受其控制的子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并把母公司與子公司看作一個企業實體來追究責任。④

2.整體責任理論的爭議及評價

整體責任理論提出后,在學者中引起了爭論。反對這一理論的主要理由是第一,整體責任將使跨國集團整體陷入無限責任的漩渦。第二,不利于東道國的發展。第三,整體責任理論容易導致訴訟泛濫,并會產生法律沖突和管轄權沖突的現象。

(三)有限責任的例外

1.公司法人格否認理論

公司法人格否認,又稱“刺破公司面紗”或“揭開公司面紗”,指為阻止公司獨立人格的濫用和保護公司債權人利益及社會公共利益,就具體法律關系中的特定事實,否認公司與其背后的股東各自獨立的人格及股東的有限責任,責令公司的股東對公司債權人或公共利益直接負責,以實現公平、正義目標的要求而設置的一種法律措施。⑤

2.從屬求償原則

從屬求償原則又被稱為“衡平居次”原則或“深石原則”,是指在破產程序中分配破產財產時,將債務人的關聯公司(包括母公司、子公司、附屬公司等)作為債權人的求償予以推遲,直到其他債權人得到償付后,再將破產財產的余額用來清償關聯公司的債務。

(四)跨國公司母子公司責任原則的選擇與應用

根據我們對上述幾種責任理論的分析和介紹,筆者認為,在堅持有限責任的前提下,針對實踐中的具體問題,根據具體情況,適用不同的規則,如公司人格否認理論、從屬求償原則,甚至于是整體責任理論或無限責任理論。⑥

三、公司法人格否認法理在實踐中的運用以及思考

(一)公司法人格否認法理在實踐中的運用

在法院的司法實踐中,除了判決的理論依據,更具體的問題是要明確構成母公司責任的主要要件,一般而言,在美國“揭開法人面紗”原則指導下,法院在適用揭開面紗規則時,主要考慮的是如下幾種因素:即資本不足、資產混合、過度控制。

(二)對我國現行法律制度的思考和建議

公司法人格否認法理在處理跨國公司母子公司債務責任問題上大有可為,可以說確立公司法人格否認制度是我國立法的必然趨勢。筆者建議可以通過司法解釋的方法確認否認子公司的獨立法律人格的情況。⑦對于并非法律明文規定的有限責任的例外情況,而確實應由母公司對其子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的時候,我們可以運用誠實信用原則、權利濫用原則和公序良俗原則,直接追究母公司的責任。

本文通過對有限責任原則、多國企業整體責任和公司人格否認原則的學理探討,提出了以有限責任原則為主導,以公司人格否認原則為例外的責任原則,這也是大多數國家采用的責任原則,更好的兼顧了法律的公平與效率。普通法系“揭開公司面紗”及大陸法系公司集團法上的直接規定,為追究母公司的連帶責任提供了不同的做法,各有利弊。我國相關立法長期出于空白狀況,新修改的《公司法》和《證券法》中引入了公司人格否認制度,為防止公司人格否認之訴的濫用,而造成不利影響,筆者建議應該用司法解釋的方式對該制度的適用要件及相關考察標準進行規定,以增強法律的可操作性和可預見性,防止法律適用的任意性

注釋:

①曾小華.論母子公司關系的公司法調整.http://e27.cnki.net.2009年12月22日.

②王利明.公司有限責任的若干問題(上).中國政法大學學報.1994(2).第84頁.

③⑥余勁松.論跨國公司責任的法律依據.中國政法大學學報.1995(3).

④張滿.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其子公司債務責任問題的法律研究.http://e33.cnki.net.2009年1月5日.

⑤朱慈蘊.公司法人格否認法理研究.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第75頁.

⑦陳東.跨國公司治理中的責任承擔機制.廈門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278-2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