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交融千古流傳

趙秉山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一千古流傳的名句,更讓人們想起我國歷史上的北宋時期政治家、文學家范仲淹和他所寫的《岳陽樓記》,雖然千百年已經過去了,但在今天的人們看待吃苦與享樂方面仍然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雖然名曰《岳陽樓記》,但實質是因樓生情,借題發揮,表達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觀點。以別具一格的創作方法,使這篇散文經久不衰,流傳千古。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文章主題所在,作者寫岳陽樓的氣象萬千盡其妙,遣詞造句講究高。敘述遷客騷人的覽物之情更是別具匠心,成為千百篇岳陽樓記之首,作者不僅把岳陽樓氣象萬千描寫的淋瀝盡致,更完善地表達了遷客騷人的真實感情。

一、從描寫岳陽樓之景開始,為立論筑軌

《岳陽樓記》是范仲淹應好友滕子京之約,為岳陽樓的重修而作的記。可是范仲淹卻因樓作記,引發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議論,充分表現了作者高深的思想境界。“樓”與“論”是沒有聯系,而范仲淹卻展示出高超的手法,從樓寫起,引出正論,由樓寫景,由景寫情,再由情寫論,巧妙地使用了相連的手法,把事物勾連得天衣無縫。范仲淹正是順著這種思路,反映了滕子京在巴陵郡一年來所作的“政通人和,百廢待興”的政績。在文中更含深意于滕子京謫守巴陵郡的“謫”。一個被貶的官員經過一年勤奮努力,能達到如此政績,也正是范仲淹借作記之機,行褒揚之實,于是引出了“乃重修岳陽樓”之舉。由于為樓作記,必然聯想到樓的四周環境的氣象萬千,再由樓的壯觀必然會想到岳陽樓地處四通八達的交通要道,會有更多的文人到此登樓四望,觸景生情,通過對比的手法寫出不同氣候情況,登上岳陽樓所見的不同景色,而產生遷客騷人“覽物之情,得無異乎”的感慨,為從寫樓到議論架起一道橋梁。

二、敘述事情簡而不繁,議論詳而有力

范仲淹在岳陽樓記的構思中,采用了略詳得當的方法,為下步的議論拓寬了廣闊的空間。對岳陽樓重修的原因,只用了“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一語帶過的手法。又以“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賦詩于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作了簡略的交代,使文章眉清目秀。范仲淹通過對巴陵盛況的必要梳理,引出遷客騷人覽物之情,由此產生離鄉之情,為抒發心理的情懷作了鋪墊。寫勝狀,唯寫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朝暉夕陽,氣象萬千”的洞庭水勢和朝暉夕陽的變化,由此展現了“岳陽樓之觀大也”,并以“前人之述備矣”作結,如奔馬不任其縱轡放馳,作者關于岳陽樓的描寫略而不至于無,有而不至于繁,抓住典型特征,極盡跌宕騰挪之功。欲得千里馬,先備萬里原。要得原萬里,必芟樹千株。范仲淹在這些地方惜墨如金也就是這個緣故吧。

三、采用對比的方法,設置反襯為議論創造條件

作者在岳陽樓記中著力渲染了遷客騷人的兩種覽物的感情,這兩節寫得酣暢淋漓,繪聲繪色,情景交融。前節寫登樓覽物之情,所展現出的是“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的凄歷之聲,恐怖之象,險惡之狀,陰森之氣,由此便產生了悲情。

后節寫春晴登樓覽物之情所展現出來的是“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沈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的悅耳之聲,寧靜之象,平和之狀,怡樂之氣,便產生喜情,叫人粗讀之下,覺得情隨物移,物變情移,合情合理。作者正面落墨,揚之又揚,先以“得無異乎”設問領起,語氣肯定。又以“則有”等因果的連詞加強語勢,更以“感極而悲者矣”,“其喜洋洋者矣”等感嘆語,令人信而不疑。

范仲淹寫遷客騷人的覽物之情,實際上是為翻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議論,設置反襯條件,言在此而意在彼,形似褒揚之筆,實為貶抑之詞。作者沿前面的“異”字,展開文字表達。遷客騷人一悲一喜,盡管感情狀態不同,實際上都是以物的好壞,而產生喜和悲的情緒,緣物生情是一致的。見晦而悲,想到的是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正是仕途失意,人生遭難者的思想感情的反應。見晴而喜,則是受辱失寵后的一種自我解脫。

《岳陽樓記》的思想性是充分肯定的,就其藝術性而言,其言情寫景,世稱雙絕。寓規勸之意而不露于文,其含蓄、蘊藉,亦可稱絕妙。文末點明主題,又別開生面。全文把記事、寫景、抒情、議論融為一體,變化莫測而又生動自然。《岳陽樓記》作為一篇議論文而又傳之千古,是與其思想性和藝術性的高度統一密切相關的。

《岳陽樓記》千百年來經久不衰流傳于世,是與它的立意高和構思巧分不開的,范仲淹之所以能有如此之立意和構思,是由他的世界觀、藝術觀以及社會經歷所決定的。(編輯/丹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