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欣
核不擴散機制創建始末
核不擴散機制起源于美蘇冷戰,是美國及其盟國在兩極對峙的時代“為減緩核武器制造能力的擴散并把核技術可能造成的使局勢動蕩的影響控制到最低程度而做出的一系列具有控制性的國際安排。”有學者指出:“核不擴散機制是對核武器擴散的一個主要限制它是由國際條約、機構、規約和雙邊核貿易安排所構成的一個集合。“前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漢斯布里克斯則將該機制稱之為”旨在防止核武器擴散的一系列國家政策和多邊政策,這些政策得到了幾乎整個國際社會的支持。”核不擴散機制基于有核國家越少,國際安全越大的理論構想,以“核不擴散”為其根本目標。這種核不擴散包括橫向不擴散和縱向不擴散由此,該機制可分為狹義和廣義的兩個層次。前者主要強調防止核武器技術和核裂變材料的擴散亦即防止有核國家向無核國家的擴散,后者著重指整個核裁軍與核軍控過程,亦即防止核國家不斷發展自身核武技術,更新核武設備。
構成核不擴散機制的主要條約包括:1、以《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為主的限制核武器發展的條約,如《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CTBT),《反導條約》(ABM)、《美蘇關于限制反彈道導彈系統條約》、《美蘇關于限制地下核武器試驗條約》、《美蘇關于和平利用地下核爆炸條約》、《核材料的實物保護公約》等,2、以《美蘇限制戰略武器協議》(SALT 1)為主導的有關核裁軍條約,包括《美蘇關于進一步限制戰略武器協議》(SALT Ⅱ),《美俄關于削減和限制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STARTⅠ)、《美蘇關于銷毀中程和中短程導彈條約》、《美俄關于進一步削減和限制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START Ⅱ)等,3、限制核武器部署空間及有關無核區的條約,如《南極條約》、《外層空間條約》、《拉美加勒比地區禁止核武器條約》、《南太平洋無核區條約》、《東南亞無核區條約》,《非洲無核區條約》等。以上各項條約中,《不擴散核武器條約》最重要,它以六條可操作性條款明示了“有核國家”和“無核國家”之間“核契約”的實質性內容。前三項條款為條約簽署國規定了以下義務承擔不向無核國家轉讓核武器之義務:除非已成功地生產了核武器,否則要承擔不生產核武器之義務,承擔無國際安全保證措施不得輸出核材料的義務。后三個條款確立了所有各方為和平目的發展核能源的“不可剝奪的權利”。值得一提的是,該條約最后要求各方就早日停止核武器競賽和核裁軍進行有誠意的談判,即要求有核武器國家要結束它們的“垂直”擴散,以換取“水平”擴散的終結。
以《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為核心的核不擴散機制自誕生以來,經歷了30多年的發展歷程。其間,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到了核不擴散機制中來。大體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70年之前,主要是受前蘇聯的影響,華約成員國(除羅馬尼亞)和其他第三世界國紛紛加入,而西歐國家則擔心國際原子能機構會對歐洲核能共同體進行干涉,影響到歐洲核能市場的競爭力,因此不愿加入。日,韓等國也擔心本國的國家安全而不愿放棄核武開發。至1970年,核不擴散機制共有63個成員國。第二階段:1970年到冷戰結束,在美國的施壓和影響下,大部分西歐國家和美國的盟邦開始放棄核武計劃,加入了該機制。此階段共有82個國家成為該機制的成員國。第三階段:冷戰后,隨著國際環境的變化,以共同安全,綜合安全和合作安全為主要理念的新型安全觀日益深入人心,軍事安全的地位有所下降。大多數國家把參與全球經濟發展作為國家發展戰略的重點,并愿意以放棄核武器開發來換得大國的經濟援助。此階段,前蘇聯解體后分離出來的國家、一些區域小國,島國以及先前排斥核不擴散機制的國家(如法國、南非、巴西、阿根延等)紛紛加入核不擴散機制。中國也于1992年加入了該機制。到目前為止,聯合國191個成員國中,除了印度、巴基斯坦、以色列外,其余都簽署了《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其中朝鮮于2003年初宣布退出該條約。
核不擴散機制的發展歷程,對抑制核武器擴散所發揮的積極作用是顯然的。它為國際社會確立了核不擴散的規范。任何國家如果有意破壞這些規范,就將面臨國際社會的多方面壓力和制約;同時,它還建立了嚴格的核原料和技術的出口管制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核武器及核原料和核技術的蔓延勢頭。此外,隨著核不擴散機制的適用范圍不斷擴大,國際社會對該機制的認知程度日益提升,從而使該機制擁有了越來越廣泛的輿論基礎。促成一些無核區的建立是這個機制最明顯的功效之一。
核不擴散機制的現實難題
然而,在肯定核不擴散機制發揮的積極功效的同時,也必須看到,在當今世界上,核不擴散機制正面臨著的各種難題,致使該機制陷入了困境,這種困境一方面是由于核不擴散機制的內在缺陷造成的,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國際格局和國際安全環境的變化導致的。
第一,美俄兩核大國雖然在控制核擴散、削減核武器問題上已經采取了一定行動,但根本立場沒有改變
美俄政策除了推動全球核軍控外,還有以下三個目的其一,保持自身在核武器上的領先地位,防止核擴散造成的“力量平衡”和自身優勢被削弱,以確保自身國際地位的不可撼動;其二,將核軍控作為國際政治較量的手段和籌碼,政治屬性大于安全屬性,核軍控從屬于外交目標,其三,銷毀已經過時或失去戰略價值的核武器,減少核隱患,推動核武器的更新換代。美國擁有5400枚核彈頭,其中現役4075枚,庫存1260枚。俄羅斯擁有14000枚,現役5200枚,庫存8800枚。二者的數量足以多次摧毀世界,而且雙方仍將保持龐大核武庫作為威懾和打擊的必要手段,不肯輕易讓步。特別是美國,始終堅持先發制人的核戰略,極大地加劇了國際社會的擔憂和不穩定。
第二,印巴核平衡比較脆弱。存在潛在危險
自1998年5月相繼試爆核武器之后,印度和巴基斯坦這兩個南亞次大陸的宿敵就陷入核威懾和核對抗的惡性循環之中。印巴兩國都沒有加入《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將對方視為自身核戰略的主要對象。盡管1999年2月,印度總理瓦杰帕伊乘巴士前往巴基斯坦同巴國總理謝里夫會晤(被稱為“巴士外交”),并發表《拉合爾宣言》,但是,同年5月,兩國就在卡吉爾發生了激烈軍事沖突,打破了剛剛建立起來的緩和局面。之后,克什米爾爭端,彼此國內此起彼伏的動蕩和暴力事件,都將印度和巴基斯坦不斷推向沖突的邊緣。
雖然業已存在的相互核威懾有助于防止雙方發生大規模常規戰爭,但是,由于兩國核戰略具有鮮明的指向性,因此存在偶發核戰爭的危險。特別是一直渴望成為大國的印度,不僅渴望借助核力量鞏固其在南亞次大陸的霸主地位,壓制巴基斯坦,威懾中國,更希望通過核力量的壯大來提高印度的國際地位,當前印度核政策與核戰略主要特點包括:拒絕加入國
際核不擴散體制,但宣稱支持真正核不擴散的目標;推動與巴基斯坦在軍事與核領域建立信任措施的進程: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和保持可信的最低限度核威懾,發展“三位一體”的核威懾力量。而巴基斯坦為了對抗印度常規軍力優勢,認為在必要時可首先使用核武器。在此背景之下,南亞次大陸地區的核平衡保持著一種微妙甚至脆弱的狀態。2008年歲末發生在印度的恐怖主義襲擊事件,使印度將矛頭指向了巴基斯坦,兩國關系重新進入緊張時期。兩個擁有核武器的夙敵如何控制手中的核籌碼,將是對世界核軍控的重大考驗。
第三,伊朝和朝鮮核問題前景不容樂觀
伊朗始終堅持開發利用核能的合法性,堅決不放棄核計劃。即便美國和西方不斷以制裁甚至軍事打擊相威脅,伊朗仍然不肯退縮。伊朗之所以如此堅定,原因在于首先,伊朗認為,《不擴散核武器條約》規定了各國具有和平使用核能的權利,美國不能因此予以制裁;其次,美國對以色列明顯偏袒。以色列是中東地區唯一真正跨過核門檻的國家,但是,為了自身使用核力量的自由權,以色列始終拒絕加入《不擴散核武器條約》;最后,美國的核戰略中,允許美國對其他國家首先進行核打擊,這是對伊朗國家安全的重大威脅。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稱,如果伊朗退讓一步,那么“一些傲慢的大國將逼進一步”。近年來,伊朗不斷進行軍事演習和導彈試射,旨在展示實力,警告對其虎視眈眈的美國。同時,伊朗利用全球能源危機的有利條件,多次暗示一旦遭襲,將封鎖霍爾木茲海峽,引發西方石油危機。
伊朗的強硬刺激著美國和以色列。美國不斷從政治和軍事上向伊朗施加壓力,長期在海灣地區保持著對伊朗的軍事威懾,多次宣稱,不會放棄對伊朗實行軍事打擊的計劃。而中東軍事強國以色列一直竭盡全力阻止阿拉伯國家擁有核武器,也通過多種渠道傳遞出這樣的信息:準備在必要時單方面發動先發制人攻擊。2008年6月,以色列曾進行了一次大規模軍事演習,軍演的地點覆蓋地中海東部和希臘地區,共有100多架F-15和F-16戰斗機參加了演習。此次演習突出了空中打擊力量的遠程奔襲,距離超過1440千米。而曾經參加過1981年空襲伊拉克巴格達核反應堆的以色列空軍F-16中隊也出現在這次演習中。分析家們指出,以色列的這次演習,貼近實戰,其對象就是伊朗核設施。
相比較于伊朗核危機,朝鮮核問題近幾年來由于多邊會談機制的存在以及各主要國家的共同努力,得到了較大程度的緩解。雖然朝鮮局勢仍然會因為導彈試射、美韓軍演等事件而起伏,但圍繞朝鮮核計劃而起的矛盾已得到一定緩和與控制。
2008年6月27日,朝鮮炸毀了寧邊核反應堆冷卻塔,以此表明放棄核武的決心。同年10月11日,美國正式宣布將朝鮮從所謂“支持恐怖主義國家”的名單中刪除。“摘帽”行動是近幾年來,美朝博弈過程中一個積極的信號。結合朝鮮炸毀寧邊冷卻塔的行動,國際社會對朝鮮核問題的反應大致分為兩方:樂觀一方將這一系列行為看作朝鮮和美國之間良性的互動,是雙方最終回到談判桌的標志,因而對朝鮮核危機的解決前景持樂觀態度;而另一方則認為這不過是雙方的權宜之計。朝鮮方面試圖以此緩解國際輿論壓力,其直接目的在于希望美國給朝鮮“摘帽”,并逐步松綁乃至取消制裁,但在最為關鍵的公開核計劃細節,特別是鈾濃縮計劃方面,朝鮮并沒有表現出更為積極的姿態。一些專家甚至指出,炸毀寧邊冷卻塔可能表明,朝鮮核計劃業已取得了新的進展,而寧邊冷卻塔在技術和實質性工作中已經不再具有先前的重要地位,而且因其早已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其戰略價值已經降低。因此,炸毀寧邊冷卻塔,對朝鮮而言并非不可接受,反而可以退為進。對美國而言,給朝鮮“摘帽”一方面表明美國是個信守承諾的國家,為自己在談判中贏得有利地位,另一方面,也能減少國內對布什政府對朝政策的批評。
必須指出的是,美國和朝鮮兩國在朝核問題上立場的對立,是造成朝鮮核問題談而無果的關鍵。首先,美國不肯放棄敵視朝鮮的基本政策起點,始終將其作為軍事打擊和顛覆的對象。相對應的,朝鮮的國家安全一天得不到保障,其建立核武庫的目標就不會改變。此外,兩國多年的談判以及六方會談機制,雖然使得雙方保持了不間斷的對話和協商,但也讓美朝兩國逐漸陷入了“以談判推動談判”的怪圈。兩國之間的談判,大部分精力耗費在應對突發情況和短期危機之上。雙方各懷心機,在無法達到預期戰略目標時,也都希望能將談判機制維持下去,并以此換取短期戰略利益(比如朝鮮在國內出現糧食危機時,希望盡快換取一定經濟援助:美國則希望能在談判中迫使朝鮮做出一定讓步,以應付國內的政治壓力)。
從近期來看,美朝關系總體趨于平靜,這主要是兩國國內局勢共同需求形成的。一方面,美國國內處于政權交替時期,而且布什政府在伊拉克撤軍問題上已焦頭爛額,不愿意在朝鮮問題上再起爭執。民主黨新當選總統奧巴馬在競選中已多次聲稱,將借助多邊協商方式,推動解決朝鮮核問題。這無疑是今后朝鮮核問題保持穩定和進步的積極信號。而另一方面,西方媒體根據一些跡象猜測,朝鮮領導人金正日身體狀況不佳,政權存在更替的可能性,因而朝鮮短期內將關注于內政問題,在對外政策上將避免過分刺激美國。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美國新一屆政府的粉墨登場將為朝鮮核問題的解決注入新的變量和不確定因素。
綜上所述,伊朗核問題與朝鮮核問題仍將是一個長期而復雜的問題。客觀來講,伊、朝兩國引發的核危機對《不擴散核武器條約》構成了嚴重挑戰,但是,還需要看到的是,“有核大國遲遲不履行自己承擔的核裁軍義務,反而強化核武器的軍事作用和政治作用,也是對核不擴散機制的沉重打擊,同時還在客觀上刺激了一些無核武器國家、特別是個別處境艱難的國家鋌而走險,走上了核選擇的道路”。
核不擴散機制為何舉步維艱?
核不擴散機制的演變,反映了人類追求和平,渴望實現世界安全的共同愿望。特別是“9·11”事件之后,強化核不擴散機制迅速成為國際共識。這是因為恐怖主義與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結合所帶來的可怕前景促使世界必須慎重嚴肅對待不擴散問題,而另一方面,作為國際體系的主導大國的美國,更為重視完善核不擴散機制,特別是將核不擴散同反對恐怖主義相結合。經過努力,國際社會在防擴散方面取得了不少積極的進展。但是,由于霸權國家奉行強權政治,地區矛盾此起彼伏,國際恐怖主義蠢蠢欲動,加上高新技術的迅猛發展,共同構成了對核不擴散機制巨大的威脅。當前的核不擴散機制,在許許多多的困難面前,可謂舉步維艱。這主要是因為:
首先,國際政治的無政府本質是核不擴散機制難以完全發揮作用的根本原因。在國際政治無政府狀態下,國際上的行為體都以自身利益為政策出發點,通過增強本國實力來確保國家安全。但是,每個行
為體在法律地位上的平等,使得不存在類似于國內社會一樣的機制來壟斷武力的合法性和約束個體行為。國家只能通過增強實力來獲取相對優勢,這也造成了“安全困境”的出現。無論是朝鮮、伊朗,還是印度和巴基斯坦,都面臨著類似的問題。因此,建立獨立的核武庫,無疑是這類國家提高對強敵威懾能力的最佳途徑。在這樣的情況下,核不擴散機制無法提供這些國家尋求的必需品(安全和優勢),自然也不能在說服這些國家放棄核計劃方面產生足夠的力量。
其次,全球化時代和信息技術革命,使核技術的擴散更難控制。隨著人類的進步,新興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并以驚人的速度在國際上傳播。如今,對不少國家來講,擁有核武器,在技術上并沒有過去那么大的困難。現今制造核武器,需要投入的成本更少,制造出來的武器效果卻更好。而且,由于部分核國家管理漏洞和政局不穩,流向黑市的核材料、核武器配件和核武器研究人員也成為核擴散的重要源頭。比如,2004年轟動一時的巴基斯坦科學家參與核擴散事件,就充分體現了當今核不擴散體制面臨的困境。在2008年9月份舉行的國際原子能機構大會第51屆常會上,一些機構成員代表在大會一般性辯論中呼吁國際社會進一步加強國際核不擴散體制的有效性,以應對核技術需求迅猛增長、核擴散風險日益增加的挑戰。國際原子能機構指出,全球核技術利用和普及進程加快,敏感核技術被濫用以及核恐怖主義的風險也相應增加,在復雜局面下需要機構成員通力合作,以彌補國際核不擴散體制存在的不完善之處。國際社會如何應對核技術的擴散,如何打擊黑市核交易,將是未來必須直面的重大挑戰。
第三,雙重標準嚴重損害核不擴散機制。雙重標準首先表現在:長期以來,由于美國在國際上的超強實力,其核不擴散政策呈現出顯著的雙重標準。眾所周知,美國是一個擁有龐大的核武庫的超級大國,而且不斷利用新技術更新核武器裝備。不過,美國對自身核力量和軍事擴張政策對世界構成的威脅視而不見,卻忽視其他國家對國家安全的利益追求,對其他國家哪怕是正當的核能合作等都指手畫腳。美國對核不擴散機制的日趨關注,更大程度上是因為對自身國家安全的擔憂,其重點也集中在消除可能對美國構成的威脅之上,而在其他國家面臨類似的問題時美國則視而不見,粗暴干涉。
再者,美國雖然經常指責中東地區一些國家從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但在美國的庇護下,以色列的核武器發展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這引起了中東簽署國對《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合法性和有效性的質疑。
另一個典型事例就是美國在對待印度核計劃的態度上。自印度在1974年進行首次的核武試驗之后,美國就對印度進行核貿易的禁令。1998年印度公然進行核試驗后,美國一度對印度進行了嚴厲制裁。然而,出于整體國際戰略考慮,特別是要借助印度的崛起牽制中國,美國在印度核計劃問題上逐漸放寬了標準。2006年3月,美國總統布什對印度進行訪問,雙方簽署民用核能合作協議。根據此協議,美國將與印度共享核反應堆、燃料和技術。印度則接受國際原子能機構對民用核設施的監督和檢查。這項協議為印度1998年核試驗后所遭受的國際孤立徹底畫上句號。2008年8月22日,圍繞美印核能合作這一焦點問題,印度政府在議會信任投票中以微弱優勢獲得多數支持,這意味著印度國內反對印美核合作的障礙已經被掃清。隨后,美國總統布什也于2008年10月8日也簽署該協議,結束了34年來不準美國與印度進行核貿易的禁令。盡管布什政府一直強調,美印民用核能合作協議是兩國達成的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協議,是進一步鞏固和加深兩國友好合作關系的重要保障。但需要指出的是,印度并不是《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簽約國,美國此舉無疑是開了極為惡劣的先例。國際輿論也普遍認為,美國此舉是對國際社會為防止核擴散所作的努力的嚴重破壞。美國之所以對印度大開綠燈,背后真正的戰略意圖在于提升與印度的戰略合作關系,借印度制衡中國。雖然協議強調是為了共同合作開發民用核能,但是,美印合作無疑會從技術角度提升印度的核能力,而相應的,作為應對,巴基斯坦也必將擴充本國核武庫。因此,美國的這一雙重標準政策將很可能引發南亞核競賽。
結語
完善核不擴散機制注定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在不斷出現的難題和挑戰面前,核不擴散機制將經歷重大考驗。不過,應該指出的是,國際社會的努力雖然不能一步登天,立即消除核武器和武器擴散造成的威脅,但每一份努力都是必不可少的。正如基辛格等在《走向無核世界》中所言:“無核化世界的目標正如一座高山的頂峰,我們面臨的危機在于我們所處的地方正不斷向山下滑落,而且我們總是站在原地停滯不前,人為忽略了各種問題。我們必須努力開拓通向更高海拔的路徑,以更清楚地看清那座高山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