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人們相互之間如何達成正確理解是語言學轉向后西方哲學的重大問題,戴維森從錯誤表達達成正確理解這一極端情況出發,從其內容與形式分析了理解所必需具備的核心環節:交流,而不是約定,直擊了語言是語言共同體的約定的日常理解。這將有助于理論界進一步深入探討語言的本質,推進語言學研究的發展。
【關鍵詞】 思想實驗;約定;前理論;后理論
唐納德·戴維森的思想是圍繞徹底解釋這一圖景展開,認為交流中所需要的并不是一種通常所認為的語言,即句子與其意義的約定集合,就戴維森的該拒絕及其建構的語言交流模式疏導出他的交流理論。戴維森提出了一個思想實驗來拒絕看似語言交流所必需的約定。他假設兩個沒有共同語言的人被一起在一個荒島上,沒有共同語言這一點并不會阻礙他們的交流:當其中一個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能夠理解說出的句子的意義。這一實驗顯示,在不懂得對方的語言也沒有共同的對于句子意義的約定,正確理解仍然可以達成。如果語言被看作句子解釋的約定歸屬,它就不是交流所必須的。由此,戴維森拒絕了作為約定的語言。
在戴維森的荒島思想實驗中實質出現的只需要雙方的交流:說話者和解釋者,它有助于我們摒棄一些在日常的語言交流中看起來必需的因素,但是,這同時也會面臨問題:這個實驗是否適用于日常的語言交流,如果不適用,戴維森對于約定的拒絕就是失敗的,他力圖把這一模型轉入日常生活,“解釋的難題不僅是對另外一種語言而言的,而且是對同一種語言而言的”。他通過處理語言誤用來展示其對于約定拒絕的合理性,語言誤用就是日常生活中的荒島模型。
為了避免對于語言一詞的使用,戴維森使用了兩個新概念“前理論”和“后理論”來說明解釋。前理論包括交流者帶入解釋的一切,當說話者說話時,解釋者用他的前理論來形成后理論。后理論是按照好意原則對說話者當前所說的實際解釋,在最常見的環境中,前理論和后理論或多或少是一樣,這就是戴維森所理解的說話者的語言。戴維森喜歡強調詞語誤用,雖然它們可能構成問題,卻沒有一個對解釋理論真的構成挑戰。所有這些現象都是語法錯誤,僅與前理論相關,給出意義的是后理論,并不參照判定這些現象為錯誤的約定。在實踐上,戴維森并不拒絕約定的作用。“我們沒有時間、耐心或者機會為每個說話者發展出一個的新解釋理論”。但在每天的生活中,如果已經接受了徹底解釋,約定就不是必要。形成后理論,實際上也就解釋了人們的語言或者話語。約定雖然有著實用的價值,但并不是解釋和交流的在其本質上所必需。這個設想遭遇到了各方面的責難:
首先,戴維森所描述的交流被認為只是“說話者的單邊”行為,“語言誤用是關于交流,交談,是說話者和聽者的互相作用”。這一責難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戴維森關于交流的整體架構。從徹底解釋的荒島實驗中確實沒有一個相互作用的描述。戴維森一開始也以語言學家的田野調查建立翻譯手冊和學習一門語言作為徹底解釋的例子,表面看來,這兩個例子應該更顯示出一種單邊傾向。
戴維森闡述自己理論建構目標時曾經說過:“我們想要有這樣一種理論,它滿足對真理理論的形式上的限制條件,并獲得人們最大程度上的一致同意,也就是說,就我們所能告知而論,使庫特(以及其他人)所說的話盡可能經常地是正確的”。 “同意”也是奎因的原始翻譯中的重要術語。當語言學家記下“兔子”作為對Gavagai的嘗試性翻譯以后,他必需以某種方式詢問土著來檢驗該嘗試性翻譯,其中一種方法就是在下一次兔子出現時說Gavagai并觀察土著的反應,看看土著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這一話語。這種方法顯然是達到同意的一種基本方法,從戴維森的外部論(externalism)立場,沒有拒絕的理由。戴維森并沒有忽視說話者和解釋者之間的相互作用。
其次,是關于前理論和后理論的區分是否正當的討論。達米特認為“我們必需區分三個東西:語言;語言的意義理論和一個二階理論”。達米特把語言定義為“言語交流的一種存在樣式”,意義理論則是“屬于它的表達的內容的理論”這一理論用以間接的說明語言行為,這里間接是說意義理論“自身不包含對說話者以及說話者語言或者非語言的信念、意向或者行為的指稱,它把特定的理論術語如‘真’應用于語言的表達”。必需要有理論的不同等級,必須要有一階理論,否則在邏輯上必然引起無限倒退。
戴維森對前理論和后理論的敘述是這樣的:“對于聽者,前理論表達了他事先準備怎樣解釋說話者的話語,后理論則是他實際如何解釋這一話語的。對于說話者,前理論是他所相信的解釋者的前理論,后理論則是他希望解釋者所使用的理論”。按照這段引文,從說話者方面看,他的前理論應該是二階理論,它是關于解釋者的前理論的理論。聽者的前理論應該是一階的,可以被描述為聽者對別人如何對他說話的一般期望的集。后理論也應該是二階理論,它們是在前理論的背景中建構起來的,是前理論的修改版。說話者將聽者置入自己意向之中,說話者并不是獨白,而是力圖使聽者解釋自己。對說話者前理論的分析構成沖突的中心環節,戴維森對說話者與聽者的前后理論的描述的差別是與他一再強調的意義與信念的相互依賴不可分割的聯系在一起的。
對于前理論與后理論的理解不能夠在徹底解釋的框架之外進行,聽者對于說話者的解釋是遵循徹底解釋的要求,在對聽者的描述中之所以沒有出現相信、意向于等二階概念是因為他已經處在認為說話者句子為真的一般信念態度之中。前理論與后理論并不象達米特所認為的那樣一個是長期理論(long-range theory),一個是短期理論(short-range theory),兩者都是變動的短期理論。達米特長期理論與短期理論的區分是想說明長期理論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由約定構成(具體的論證見評論)。它揭示出戴維森后來所承認的錯誤:“沒有充分強調說話者群體內部大量的一致性所帶來的實踐的便利性”。
但是,達米特本人顯然把約定所具有的實踐的方便性與戴維森所要尋求的對理解(解釋)的必要規定性的目標混淆在了一起。在我們的意識中的那類理論在它的形式結構上適合作為整個語言的理論,即使它的預期應用范圍小得難以察覺。回答是當某時或者某地一個詞或者短語取代了另外某一詞或者短語的角色,這個角色的所有責任,以及它所蘊含的與其他的詞、短語和句子的所有邏輯關系,都必須為后理論所伴隨。一旦掌握到馬勒普羅太太說‘墓志銘’時她意謂的是‘綽號’,就必須給予‘綽號’‘墓志銘’在其他許多人那里所具有的能力。只有一種完全遞歸的理論能夠公平對待所有這些能力。”相應的前理論也應該是一個類似的遞歸理論。
戴維森通過荒島這一思想實驗對我們通常的語言觀念造成了很大的沖擊,這一沖擊是否能夠在更多的日常的語言使用中應對回激是一個更加沉重的理論任務。相信即使細節部分仍需修改,從原則上這一沖擊是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