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闡述了農民工關系網的定義及其形式,在農民工社會關系網的建構基礎上,著重分析了社會關系網對農民工的影響。
【關鍵詞】 農民工;關系網絡;虛擬社區
社會的存在和發展離不開社會成員的互動,也正是人們在互動的過程中結成了一張張的關系網。費孝通有一句話十分形象地形容了關系網的基本原理,“好象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產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在步入成年時,成為各種社會關系網絡的成員,這些網絡所提供的資源會對作為成年人的各方面產生深刻影響。
農民工作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也有自己的社會關系網絡,他們的勞動和生活等許多方面都與自身所處的社會關系網絡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可以說社會關系網絡伴隨著農民工的整個務工過程。關系網絡可謂是一把“雙刃劍”,在一定程度上既可以節約人們的交際成本,也可以給人們帶來諸多的發展機會,拓寬了發展空間,還能為人們提供日常生活中所必須的心理依托,但是關系網絡在另一個層面也導致了諸多社會問題的產生。
一、農民工關系網的定義及其形式
社會關系網一般是指個人各種非正式關系的總和,發生在非正式組織中。關系網絡是人們實現那些正式組織不能或難于滿足的個人利益與特殊要求的工具,對于正式的社會關系與社會制度來說,關系網絡既有輔助作用,也有腐蝕作用與威脅作用。可以說關系網在幾乎所有的社會中都存在,甚至每個人都可以親身體驗到關系網的作用,就拿我們的日常工作來說,要完成一項任務,很大程度上不是說你有什么樣的本領,而是你“認識什么人”。認識一個人也就擁有了一層關系,它就可能給你帶來巨大的利益和方便。
把農民工的關系網劃分為兩種形式:第一種是在農村生活和生產過程中原來就擁有的一種血緣、地緣關系網,這種關系網可能來于親戚、鄰居、朋友等等群體,這是一種初級的社會關系網;第二種是在農民工外出務工的過程中新形成的一中關系網,結成這種關系網可能是在工作中遇見的來自于不同地域的農民工群體組成,也有可能是通過間接關系建立的一種關系網,還有可能是在城市生活和生產過程中認識的一些城市朋友組成的。
就第一種形式來說,自80 年代后期首次出現“民工潮”以來,數千萬農民的跨地區流動持續進行,關系著城鎮與鄉村,發達與不發達地區的發展。農民在市場信息很不暢通和很不發達的情況下向外流動,主要是通過以地緣和血緣關系為基礎的初級關系網絡來實現。這種“初級社會關系網絡”又貫穿于農民工的再流動、生活和交往的整個過程,往往是在親戚或是朋友、同學中的某些人外出打工,之后就陸續有農民跟隨著外出打工。他們原先在農村的關系網就濃縮到了這些打工者的群體之中了,他們的互動是比較密切的。在打工的過程中還是和原先在農村時的關系群體保持著一定的互動,只是程度的減弱。
對于第二種關系形式,農民工從農村到城市的流動,對其社會關系網絡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從某種意義上說,農民工進城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不斷地重新構建新的社會聯系和社會關系網的過程。農民工進入城市以后,主要面對的是一個不熟悉、充滿“陌生人”的世界。在鄉土社會中所建立的那些社會聯系大都被遠遠地拋在了家鄉,在那個社會所遵循的那些規范和觀念,也在這個充滿陌生人的城市社會中變得愈來愈不適應。原來的那些社會聯系由于外出打工的行為而被無可奈何地和強制性地割斷。這樣所造成的一個直接后果是:農民工自身在城里形成了一種社會的和心理上的結構性緊張和危機。面對這種結構性的緊張和危機, 為了在城里生存、適應和發展的需要,必須學會和城市里的陌生人打交道,在交往過程中,加深相互理解,加深相互的感情,在城市里再建構自己的社會關系網絡。實質也可以說是對自己的初級社會關系網的擴展。
二、農民工社會關系網的建構
就如上面所說,農民工進城后在城里形成了一種社會的和心理上的結構性緊張和危機。這就是因為原先在農村的社會關系網絡被拋在了家鄉,城市對農民工群體來說是陌生的,是他們今后工作和生活的新起點,一方面要借助于初級社會關系建立一種強關系,是以保障自己的生存需要;另外一方面想在城市中立足下來,還必須運用弱關系來尋求發展。也就是說,只有再建構一張更大的社會關系網才能讓農民工群體適應城市里的方方面面。強關系是指人們在其中投入更多時間、更多情感,并且彼此更為親密也更為頻繁地提供互惠性服務的關系;關系是指那種自我卷入不多甚至沒有卷入的關系。
在這里需要引用“虛擬社區”這一概念。李漢林等通過對農民工關系網的調查分析,提出了“虛擬社區(virual community)”的概念。虛擬社區主要是指在一個城市內,農民工按照差序格局和工具理性的結構所形成和構造出來的一個社會關系網絡。事實上在社會學的研究中,已經有人將社會網歸于非區域性社區(non-territorial community)。還有人稱非區域性社區為“精神社區”,這種“虛擬社區”并不強調農民工居住地域的共同性,也就是說進城打工的農民工并不是聚集地居住在一起,更多的情況是在城鄉結合部租借當地人房子,和當地人混雜居住。既沒有相對明確的地理和空間范圍的限定,也不以共同的居住地及對周圍財產的所有權為基礎,強調的是人們相互間的社會互動,強調人們之間的交往和聯系,以及在這種交往過程中所產生的感情和情操的聯結。
農民工在進城后重新建構的關系網很大程度上是這種“虛擬社區”的形態。農民工正是在這種互動和紐帶關系基礎上形成一種非正式、非制度化、具有社會和情感支持的系統和群體。李漢林等人通過研究認為:同質群體成員是構成農民工之間強關系紐帶的基礎;信任,尤其是非制度化信任,是構造紐帶關系強度的重要前提條件;紐帶關系的強弱與農民工行為受影響的程度有關。
從農民工進城以后的社會互動和聯系來看,在農民進城以后,農民工在城里建構的新的社會關系網絡首先以初級關系為主,并再以初級關系為基礎不斷建構以工具理性為取向的初級關系與次級關系網絡。在這里,這種初級的強關系成了他們在城里整合嘗試的保證:成功了,可以在初級社會關系的基礎上,進一步構造和發展成一種新的關系網絡,逐步地融入于城市社會,完成“農民工”到“城里人”的社會化過程和轉變;失敗了,仍然可以在自己的關系網絡里找到安慰、鼓勵、支持和幫助。這里的初級關系群體主要是同質性較強的群體之間建立了強烈的、親密的情感關系,也就是一種強關系。強關系構成的社會關系網為初涉城市生活的農村外來人口構筑了一個保護屏障,這也是一種最基本的生存焦慮所帶來的效果,也與純粹意義上的功利動機無關。可以說農民工在城市中維持生存靠的就是這樣的強關系。
三、社會關系網對農民工的影響
不管是初級的社會關系還是再構的社會關系或者不管是所謂的強關系還是弱關系,應該說都會對農民工的各方面產生很大的影響。農民工群體擁有相似的工作環境、經歷和生活條件、價值觀念、風俗習慣,共享信息和社會資源,共度閑暇時光。農民工的社會網絡對于農民工在城市中生存有著重要的意義,不僅表現在找工作和提供相關的工作信息方面,在幫助農民工解決生活中的困難和提高生活技能方面也提供了有效的支持,更重要的是給農民工群體的交往帶來安全感和人格的平等感,大提高了農民工文化適應能力,如在農民工的社會歸屬與認同、機會與發展、婚配、日常生活等方面,社會關系網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關系網的存在也對農民工群體有不好的影響,有自己的關系網,不必冒著身心受挫的風險去與城市居民打交道,更沒有去爭取生存領地的奢望。這種社會網絡的形成是歷史的必然,但它對農民工與城市融合有阻滯作用。另外農民工進城對社會治安、環境管理等也帶來一定的壓力。
另外一方面農民工進入城市以后就會發生巨大的文化反差和價值觀、生活方式以及思維方式上的沖突。農民工在城市中生活,以城市人的眼光看自己,也就是費孝通所說的“我看人看我”,又以農村人的眼光看城市人,這種過程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和隔閡感。認為自己是城市的匆匆過客,并沒有融入城市社會中的意愿,在面對所在城市居民的偏見和歧視行為的時候,多是主動回避,自愿隔離,尤其是在農民工自己的社會網絡已經給他們提供了充足的生存空間和認同的時候。在一定程度上即使不和城里人打交道也可以維持自己的生活,從這個角度來看,農民工同質性太強的關系網絡對農民工與城市融合有阻滯作用。
從一個較長的時期內,流動民工向城市的涌入仍然呈一種發展的趨勢。進城農民主要憑借親緣關系和地緣關系所建構起來的社會支持網是不夠健全和完善,應當一方面增強社區建設,要以社區為單位開展一系列活動,增進進城農民與原城鎮上居民彼此之間的認識程度和認同感;另外一方面要加大政府層面的支持力度,政府除要注重制定有利于農民進入城鎮的就業政策及其它社會政策外,還應發揮工具性支持的作用,即在就業方面對進城農民多加指導,推動市場組織和就業服務機構的建設,為進城農民提供就業信息和渠道的支持。只有把農民工自身的智慧和國家與社會的支持結合起來,中國的農民工群體才能走得更好更遠,中國的城市化道路也才能更加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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