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 強
這里的山是仁慈的。不,應該是善良的,容不得一絲傷害,也不允許有一絲傷害,就像劉三姐為尊嚴而顯示的聰慧與機智,有一種來自民間的質樸的光澤——容易被遺忘或者完全冷落,自己卻并沒有意識到空寂與籠罩,對你來說這就是異鄉的氣息了:無邊無際的淡淡的煙痕,幾乎不易察覺,仿佛一縷縹緲的淡淡的思緒。
淡淡洞簫又在暮色中蕩漾了,一泓春水,數樹寒枝,把明鏡里省略的一面拂得更遠,而陪伴明月的淡藍是它與夜共舞的基調,使倒影中的微光顯得更神秘,而陰暗的部分則更深沉了。你早已不是青春與陽光的戀人了。但此時確實相思微漾,那來自經歷又超越經歷的,渴望長出根須的愛消融在大地上的任何一部分。即使沒有伊人也想奏出天老地荒的一曲,今夜無人理解與嘆息的孤獨,就是你的伊人——愛沒有對象,伊人遠隔在另一個時空,反而包涵了一切:蕓蕓眾生,痛與幸,乃至現實與虛無,在消逝中加強了各自的質感并在矛盾的糾纏中達到自身。
向更遠的青山繼續,向遠處的空蒙延伸,月光淡淡沒有界限,思念越過前世今生也沒有界限,以消逝的方式與所有的事物融合在一起,異鄉是故鄉的憂郁延伸的那一部分。是沒有方向感的思念——夢中的蝴蝶被夢的陰影沾住的那一對翅膀……
在簫音的廣袤而微弱的疆域里,時光搖晃著……倒影無語,人也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