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頭總有些戲劇性。
3月10日,一個普通的星期二下午,我和往常一樣在辦公室編輯稿件完畢,打開自己的博客,隨手翻到去年4月初與臺灣代表團在浙江杭州、景寧畬族自治縣參加海峽兩岸“三月三”活動所拍攝的照片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請問是許鑫記者嗎?”問話那頭的女孩子,聲音溫柔婉轉,語音語調也和平日聽慣了的普通話不太一樣。
“我是許鑫,請問您是?”
對方爽朗地笑了,隨即告訴我,她叫做高毓慧,是臺灣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的一名工作人員,此次來電,是代表原住民民族學院邀請我參加4月28日至5月2日該學院大樓落成典禮暨兩岸民族高等教育研討會。相關的邀請函已經EMAIL給我,正式的信函將會在幾日后送達。
“我要去臺灣了!”放下電話,我向編輯部的同仁大聲報告。這之后,我立刻開始打電話給親朋好友,其興奮程度,真的不亞于中了六合彩。
北京-香港-臺北:9小時40分的距離
記者曾赴英國利茲大學(University of Leeds)留學,所以對于辦理出入境的簽證手續,并不算陌生。
作為邀請方,細心的高毓慧小姐一早就給我EMAIL了大陸地區公民入出臺灣地區申請書,并讓我在填妥的第一時間寄回給她,隨申請書還必須附上本人2寸半身彩色照片一張、居民身分證復印件以及在職證明文件,以便她盡快給我們辦理臺灣地區入出境許可證。而作為公派赴臺的文化藝術交流團體,我還必須在本單位通過政審,之后由單位的上級主管部門——國家民委統一將所填寫的各種申請、表格以及人事蓋章的政審通過書一齊交給國臺辦審批,國臺辦的批件下來后,匯總高毓慧小姐寄來的臺灣地區入出境許可證、2寸半身照片、身份證及復印件、戶口本(戶口卡)及復印件等材料去北京市出入境管理局統一辦理團簽。
4月28日13時,我手持一本淡紫色的大陸居民往來臺灣通行證(該證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核發的)、一張薄薄的黃綠色臺灣地區入出境許可證,兩張機票(分別是北京到香港的CA109航班,以及香港到臺北的KA488航班),正式開始了為期5天的臺灣之行。
到達香港的時間是16時25分。因為轉機等候時間有4個半小時之久,此次同去參會的各位借機互相認識一下。臨來之前,我在國家民委國際司巴莫阿依副司長主持的臺灣行前教育會上已經見過了團里的大部分團員。基本上,本團由2個國家部委(國家民委、教育部)、3所大學(中央民族大學、西南民族大學、北京師范大學)、1個媒體(本刊)以及1個地方民族風情歌舞團的共15位代表組成。
在香港機場買了一碗餛飩面(50元港幣)、1杯350毫升的豆漿(20元港幣)當作晚飯。之后在機場的貨幣兌換中心以2000元人民幣兌換了8300元新臺幣,換完后遇見同行的中央民族大學語文研究所的曾思奇教授,告知我香港機場兌換率太低。他這一番好心的提醒果然在赴臺后得到證實,當天人民幣對新臺幣的比率是1:4.86,我無故損失了近1400多元新臺幣。
20時55分,我們一行坐上了港龍航空公司的班機,想到兩個小時后就要與寶島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大伙都有些興奮。
座位在我正后方的是中央民族大學民族教育研究所的滕星教授。此次已經是他第三次赴臺了,得知我是初次造訪,經驗豐富的他一路上介紹了不少臺灣的情況。大家相談甚歡,直到空姐的聲音通過喇叭響起:“各位乘客,再過20分鐘我們將到達臺北桃園機場,飛機正在下降,現在地面溫度是……”機艙里突然安靜了一下,大家的腦袋都湊到鄰近的機窗前,一個閃爍著明亮光澤的島嶼在我們面前由遠及近緩緩呈現,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臺灣到了!”,眾人嘩然。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些感動,或許是因為臺灣人的國語以及他們謙遜有禮的脈脈溫情更令大陸同胞感到親切的緣故;或許因為想起陪伴童年的那首《外婆的澎湖灣》、少年時期愛不釋手的席慕容的詩歌、三毛的散文、瓊瑤的小說,還有數不清的名字接連冒上心頭:白先勇、侯孝賢、鄧麗君……從出生開始至今,我對這片從未踏足的土地竟然如此的熟悉和熱愛,此時此刻,這種感情以一種期待已久之后突然釋放的方式表達出來,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的抒情。就好像是兩個素未謀面但彼此神交已久的朋友,在初遇的一剎那,互相微笑著打個招呼:“嘿,你知道,我認識你很久了嗎?”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文化認同。龍應臺在《文化是什么》一文中這樣寫道“人本是散落的珠子,隨地亂滾,文化就是那根柔弱又強韌的細絲,將珠子串起來成為社會。而公民社會,因為不倚賴皇權或神權來堅固它的底座,因此文化便是公民社會最重要的黏合劑。”我不是學者,在這里也不想談文化認同對身份認同的作用。或許下面的一段小插曲更能表達我的意思。
臨下機前,大家各自從行李箱取出行李,排隊等待下機的時間里,前排的一位老先生忽然轉過頭來,用臺灣普通話問我:“剛在飛機上,聽你和其他人聊天,說你是南京人?”
不等我回答,他接著說:“我也是南京人,我家當年就住在四條巷,你知道那里嗎?”
我點頭,隨即問他:“您是什么時候來臺灣的?”
“四九年啊!”
“您現在還會說南京話嗎?”
之后的兩分鐘,我們用南京話互相問候。比起我的南京口音,他的方言感已經淡了很多,但是的確還是帶著南京本地話的發音方式。老先生告訴我,他這次就是剛從南京回臺北的,家里還有親戚在南京,他幾乎每年都要回家鄉看看。
“兩岸沒有開放前,經常會做夢夢見南京,寧海路上的那幾排法國梧桐樹,盛夏的季節,在梧桐樹蔭下納涼,附近金陵女子學院的學生穿著白色中式的校服衣裙,黑色的緞面女鞋,翩翩走過,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出入境蓋章,領取行李,之后由訪問團團長——中央民族大學校長陳理統一清點完人數后,一行人走出機場。東華大學的工作人員已經舉著牌子等候多時。這時,我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溫柔婉轉,伴著爽朗的大笑—一這就是了,高毓慧小姐。
“許鑫!是許鑫!”她馬上認出我來(辦理證件的時候寄出過照片),我們立時擁抱。之后,她一一認出了其余團員。這個高毓慧,長相和臺灣著名高山族的歌手張惠妹有幾分相似,黝黑的皮膚(她立即告知因為沒有搽粉)、中等個、偏瘦,熱情開朗,十分高調。
24:00左右入住臺北康華大酒店1220房間。細心的東華工作人員早已在每個房間放上精美的糕點和飲料。
Anyway,臺灣,我來了!
臺北第一站:Morning順益臺灣原住民博物館
29日上午8時,在享用完賓館的自助早餐后,我們坐上了大巴,前往臺北的第一個參觀點——順益臺灣原住民博物館。
這里插播一條“公益廣告”。在賓館用早餐時,同行的國家民委政法司金春子處長督導我們一定要吃多少拿多少,在自己盤子里的食物也要盡量吃得干干凈凈。“臺灣人這方面的素養比較好,他們很少浪費食物。”金春子說話的時候,一個賓館的女服務員正在清理我們臨近一桌的餐盤,“剩下了這么多!”我們聽見她小聲的嘟嚕了一句,表示不滿。我們這桌人,則飛快地把面前的盤子舔了個一干二凈。
這一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我們出發的時候,正好趕上臺北的早高峰。一眼望去,馬路上熙熙攘攘,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摩托車,像小螞蟻一樣擁擠著偶爾出現的甲蟲般的汽車。據隨行的東華大學工作人員楊亞瑄(泰雅族名:Atay)介紹,這種四沖程的小型摩托車,是臺灣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價錢在1萬多新臺幣左右,折合人民幣約4000多元。
紅燈閃爍意味著變燈,剎那間,一輛輛摩托車嗖的一聲搶占先機,把我們的雙層豪華大巴甩在身后。回憶起不久之前在電影院看過的《海角七號》中,男主角阿嘉騎著父親給他的舊摩托車闖紅燈的那段,不禁莞爾。
順益臺灣原住民博物館位于士林至善路,它的斜對角就是大名鼎鼎的臺北故宮博物院。莊嚴肅穆的建筑群,一根頂天立地的石雕圖騰柱,讓我們甫進博物館就感覺到其卓爾不群的使命。
臺灣原住民是指漢民族移居臺灣以前,最早在臺灣定居的族群,在大陸被泛稱為高山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56個民族之一。目前臺灣原住民人數約有46萬人,占總人口的2%左右。多年來,島內有關部門對原住民的界定不斷變遷,目前,官方認定的臺灣原住民族群共有14個,分別為雅美人、排灣人、卑南人、魯凱人、阿美人、鄒人、布農人、賽夏人、泰雅人、撒奇萊雅人、邵人、噶瑪蘭人、塞德克人以及太魯閣人。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在歲月的長河中,臺灣原住民形成了極富特色、多姿多彩的文化寶藏。然而,由于歷史和現實的原因,這些不可多得的文化菁華,或不為人知,或面臨湮滅,有識人士憂心不已,順益原住民博物館創建人——原順益集團董事長林清富先生就是其中之一。1985年,林清富先生以順益企業創始人林乃翁先生之名,成立“財團法人林乃翁文教基金會”,開始籌建博物館,希望為保存原住民文物盡一己之力,并將原住民的文化之美傳遞給民眾。本著“取諸社會、還諸社會”的理念,順益汽車公司成為主要捐助人,林清富先生更將20年來收藏的原住民文物全部贈予博物館。1994年6月,博物館建成開館,也正是在這一年,臺灣當局完成了其憲法的修訂,正式將這一群臺灣最早的居民,稱為原住民,其稱謂一直沿用至今。
交流團一行人被工作人員領到地下一層觀看3D動畫影片。這一天放映的是根據泰雅族傳說故事改編而成的《射日》,故事與我們大陸的民間傳說“后羿射日”基本類似。地下一層是“信仰與祭祀”展示區。墻上的各種圖表、文字、歷史照片,展出的各族群祭儀用品,形象地再現了原住民的信仰及習俗。當值的義工女士特意讓我們觀看了一段卑南人少年加冕禮的過程,卑南的男孩子行成人禮前必須要通過木棍鞭笞屁股這一關,唯有忍受過去,方可表明成人。
一樓展廳后部的兩件展品,概括地呈現出臺灣原住民作為山海子民的特點。造型獨特、色彩絢麗的獨木舟,頭尾尖尖翹起,紅白相間,是生活在蘭嶼島上的雅美人的捕魚工具,象征著海的遼闊;一旁的排灣人石板雕刻,手持獵槍的男人英氣逼人,象征山的巍峨。
拾級而上,來到二樓“生活與器具區”。這里展示的是臺灣各原住民族群的生活形貌,從房屋模型、樂器、雕刻工藝、紡織器具,到各式陶器紋飾,令人目不暇接。為防臺風而建于地下的雅美人房舍,長年生著一盆火、利用火塘余溫烘干、保存肉食的阿美人家庭,展現出其樸素的生活經驗與智慧:門楣刻繪著人頭與百步蛇、地下埋著祖先尸骨的排灣人石板屋,象征著排灣人對祖先的尊崇與敬仰;寬敞的鄒人男子聚會所,則形象地揭示了鄒人以男性為主的父系文化特色。
三樓的“衣飾與文化區”,陳列著五顏六色的原住民服飾。與大陸地區許多民族不同,臺灣原住民的婚喪嫁娶服飾多濃艷奪目。其中展示的一件泰雅族的喪服,即采用大紅色。據義工女士介紹,臺灣許多原住民部族都勇敢善戰且不畏懼死亡,故面對死亡時,也可以抱有樂觀的態度。
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博物館副館長劉軍應該是交流團里記筆記最認真的一位了,因為博物館內禁止拍攝館藏照片,他只能在拍攝交流團團員活動照中囊括一些館藏品,作為學習的資料。
在琉璃珠制品前,團員們的腳步放慢了。據介紹,臺灣各族群原住民皆擁有其獨特藝術風格的琉璃珠,其中又以排灣人的琉璃珠最為出名。在排灣文化中,琉璃珠、陶壺與青銅刀并稱“排灣三寶”,而琉璃珠又特別受到重視,在家族傳承、祭典及婚禮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每種琉璃珠都有著特殊名稱與神話傳說,代表著不同的神秘力量,能夠賜福、降禍、保護或懲戒,甚至還有男珠、女珠的分別。
經東華大學工作人員的提醒,交流團每一位團員都低頭查看自己脖子上佩戴的兩岸民族高等教育研討會嘉賓證。其實不是為了看嘉賓證,而是去驗證束著嘉賓證的項鏈上各自的琉璃珠圖案的含義。
北師大藝術與傳媒學院舞蹈系教授金秋的那一顆珠圖案類似孔雀之珠,意味美好的事物,又一說是守護堅貞不渝的愛情之珠;國家民委民族問題研究中心的任毅博士佩戴的勇士之珠,顧名思義即是榮譽和勇敢之義;教育部少數民族教育協會秘書長夏鑄佩戴的則是日光之珠,象征著高貴和智慧……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自己的琉璃珠,記者的思緒不由地飄到《海角七號》里友子送給每一位合唱團團員的禮物:阿嘉是勇士之珠,馬拉桑則是代表富裕豐收的蝶蛹之珠,老馬的淚痕之珠暗示著永久的思念……
眼前的一切與電影蒙太奇自然地重合了,或許就像林清富董事長設立順益臺灣原住民博物館的初衷一樣,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值得去欣賞和珍藏的。
青青農場的午后時光
青青農場,是臺北著名的飲食休閑之處。從順益臺灣原住民博物館步行,只要10分鐘便可到達。一路上青山秀水,在現代化的都市中藏匿著這么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真的讓人喜出望外。
高毓慧小姐告訴我,臺北很多年輕時尚的紅男綠女,都會選擇在青青農場舉辦草地婚禮,所以青青農場一年四季的生意都不錯。其實她不知道,我在大陸看過的不少臺灣言情偶像劇,都會選青青農場進行外景拍攝,所以對這個地方慕名已久。
中午這一餐,才算真正品嘗到臺灣風味的飲食。第一道冷盤就奪人眼球的出現了備受臺灣人喜愛的SASHIMI(日本料理之一的刺身),由甜蝦、墨魚籽卷、金槍魚組成,味道十分過癮,之后陸續有糖醋排骨(好大的個)、瓦罐雞湯等較為常見的菜肴以及臺灣一些特有的蔬菜,總體而言,菜的口味偏甜不咸,和大陸江浙一帶菜肴口味有幾分類似,層次卻更加豐富。臺灣的大米飯也實在是味道極佳,比所謂的泰國香米要香甜可口的多。餐桌上的飲料據說是一種降暑的花草茶,甘甜可口,記者一人就喝了一壺。
餐后的水果值得一提。來臺灣之前,就有朋友建議我在臺期間要多吃臺灣水果,在品嘗完兩岸的西瓜、菠蘿、芒果之后,記者自認為有了一點小小的心得。臺灣的水果甜而不膩,新鮮口感好,怪不得連戰夫婦訪問大陸時都主動替島內水果做廣告,果然名不虛傳。
餐廳里放著小野麗莎的jambalaya,瓊瑤阿姨的那部膾炙人口的《情深深,雨蒙蒙》中,趙薇扮演的陸依萍則是根據這首歌的旋律加上自己即興創作的中文歌詞在夜總會謀得了一個歌女的工作。我和東華大學的工作人員筆述一(漂亮的泰雅族姑娘)一邊交流著瓊瑤阿姨的言情劇和周杰倫的新MV,一邊享受著這難得的午后陽光。小野麗莎略帶沙啞的嗓音在空氣中彌漫,帶著初夏特有的寧靜,來自北京的女孩子與臺灣女孩子的距離,在一點點地縮短。
16頻道:打造原住民自己的電視臺
到達TBS(臺灣公共電視)大約是下午2點左右,在國內時,我曾拜讀過臺灣原住民民意代表孔文吉先生贈予的《忠于原味——原住民媒體、文化與政治》一書,書中有一章節專門討論了公共電視在為原住民建構媒介的公共空間,以及在這個公共空間中享有的話語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這本書初版于2000年的9月,當時的孔文吉還不知道,僅僅4年之后,2004年的12月31日,TBS下轄的原住民族電視臺(16頻道)正式成立,并于2005年的7月1日正式開播。此舉不僅首開島內先河,更是得到島外其他國家、地區原住民或少數民族團體的大加贊賞。
在TBS的A座會議廳內,我們首先觀摩了一部原住民族電視臺簡介的15分鐘短片。短片介紹了16頻道不同類型的節目,分別有新聞類、智慧傳承類、紀錄片類、戲劇類、歌唱綜藝類、兒童青少年類、生活休閑類、醫事人文類及族語學習類共9大類。
原住民族電視臺主要服務的對象是原住民族群,同時也肩負著向漢民族宣傳介紹原住民族的任務。其新聞類節目秉持以原住民公共利益為節目宗旨,新聞內容則以強調原住民主體性和建立族群認同為首要方向,以此為基點建構一個代表原住民觀點的新聞節目。新聞類節目也分幾類,分別是《每日新聞》、《族語新聞》、《TITVWEEKLY》、《部落面對面》、《原住民新聞雜志》、《看見南島》。
其他大類的節目也分別設有數個子欄目,記者比較感興趣的有生活休閑類節目《Ina的廚房》、兒童青少年類節目《大地的孩子》。
Ina在原住民的語言中是母親的意思,《Ina的廚房》顧名思義就是母親的廚房。這個節目和大陸中央電視臺劉儀偉主持過的《天天飲食》大意一致,就是教你怎么做可口的飯菜。與中央電視臺單調的背景不同,原住民族電視臺把廚房搬到了部落,由兩位加起來年齡超過150歲的高山阿媽上山下海為Ina的廚房尋找原生食物材料,并在原住民家鄉的土地上展現制作傳統飲食的手藝。在做飯的過程中,阿媽和部落的女人們聊各種各樣的話題,感情、生活,其真實動人的節目特質比傳統的飲食類節目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該節目收視率極高,據說還獲得了臺灣廣電基金“2007年第一季度優良電視節目”的榮譽。
《大地的孩子》則是針對原住民青少年開設的,原住民世代居住在高山上,捕獵曾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重要方式,可是如今,隨著大批原住民下一代進入城市,這種祖先傳承下來的文化已經越來越被孩子們淡忘。這個節目就是教導孩子們學習做個“小獵人”,帶領孩子們重回山林,循跡祖靈,找回祖先美麗的山林文化,同時強壯身體,學會在叢林中生存的智慧和體能。
還有一些節目如生活休閑類的《我愛你怎么辦?》,主要是針對原住民族獨特的婚姻文化開設的征婚類欄目,歌唱綜藝類欄目《超級原舞曲》,因經常拉到原住民族大牌歌手如張惠妹、高勝美、千百惠等人而收視率頗高。總體而言,原住民族電視臺的節目與我想象中大相徑庭,在全球化的時代,它很好地將民族化、本土化和娛樂大眾化的電視功能結合起來,節目內容精彩不枯燥,很容易深入人心,培養觀眾的固定收視習慣。作為大陸民族類媒體的一員,記者感到受益匪淺。
原住民族電視臺行銷企劃部的何淑惠小姐為我們擔任此次活動的向導。據她介紹,這個這電視臺是由臺灣政府全額撥款設立及運營的,不存在任何商業行為。目前16頻道的播出時間為24小時,14個部族的語言、文化基本都能在節目中體現。
在TBS的B座7層,就是原住民族電視臺目前的安置地。電梯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大的帶有原住民文化色彩的logo圖,何淑惠一一為大家介紹這幅圖中包含的14個族群的圖騰文化。
演播室里,工作人員正在搭今晚八點檔的直播節目,據說是一位原住民旅外畫家的訪談。頭上布滿了燈,四周是不同機位的攝像機,大家饒有興致地在布景前照相,何淑惠乘機為我們普及了一些電視節目制作的入門知識。
太魯閣號:下一站,花蓮
TBS是我們在臺北參觀的最后一站,之后,大巴拉著我們一行人,途經士林、園山、忠孝新生路,米到臺北火車站。一路上,我們與著名的101大樓、園山大飯店擦肩而過,因為時間太緊而無法參觀,很是遺憾。總體說來,臺北的城市規劃比較局促,除主要商業區外,建筑物鮮有豪華高大之貌,更多的則呈現出一種陳舊擁擠的感覺,很像中國南方某些二線城市。有一位博友在網上評論臺北好像一個曾經濃妝艷抹的婦人在烈日炎炎下暴曬之后卻沒有補妝,言辭雖有些激烈,卻較為形象直觀地呈現了某種畫面感的東西。但記者認為,在這些表象之下,卻隱藏著臺北人特有的生活文化。比如,干凈的街道和廁所,或西裝筆挺或洋裝得體的臺北人,滿街的7-11(連鎖小超市)中充斥的舶來生活用品……在英國念書的時候,我有兩位同學就是臺北人,她們的衣著一點都不引人眼球,卻暗地里顯示出國外大牌子的良好質地。據說臺北人喜歡追逐品牌,但這種品牌意識卻是不驚心不動魄的,帶著一點慵懶淡然的篤定感。在大巴上和東華的工作人員閑聊,談到經濟危機對臺灣人的影響,其中一位這么說,“你看30、40歲的臺北男人,有幾個頭發不是黑中帶白,背著雙肩包,行色匆匆的樣子。”仔細觀察,果然發現目標。看來曾經一度是亞洲經濟領跑地的號稱“亞洲四小龍”之一的臺灣,也的確要重新定位其以前主要依賴對外貿易的經濟增長方式了。
在臺北火車站寄了幾張明信片給大陸的朋友。到一個地方寄蓋著當地郵戳的明信片已經成為我記者生涯中重要的一種記錄方式。之后,下電梯到地下一層的等候區,直到東華的工作人員招呼我們上車。
太魯閣號,從臺北出發,途經宜蘭、屏東,終點是花蓮。據說太魯閣國家公園是花蓮最負盛名的旅游景點,難怪連火車號都直接借用其名,可見旅游對當地經濟的拉動多么大。
花蓮古稱奇菜,據《花蓮縣志》記載,西班牙人在1622年(明朝天啟二年)到這里采取砂金,還將花蓮地區稱為多羅滿。而花蓮是臺灣較晚被漢人移居的地方之一,漢人到花蓮開墾是清朝咸豐元年(1851年)。在1932年蘇花公路通車前,要到花蓮都需坐船,而日治時期臺灣總督府亦投入大量日本移民到花蓮地區開墾農業,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日本投降退出臺灣為止。花蓮縣位于臺灣東部,東濱太平洋,西倚中央山脈,面積4628.57平方公里,是全島面積最大的縣市。其境內多山地,適用于城市發展面積極為有限。
2個小時的車程,我在觀賞了幾段火車上播放的沿途一些旅游景點的宣傳片后有些犯困,恍惚中看見了高山大海,聽見一旁的泰雅族姑娘卓若媚(泰雅族名Ipay)斷斷續續向西南民族大學的副校長曾明介紹海岸山脈與山地山脈的區分方法。等我再次睜開眼睛,花蓮到了!
真的沒想到在花蓮遠雄悅來大飯店的歡迎晚宴上會遇見老朋友,去年一同參加海峽兩岸慶祝“三月三”活動臺灣代表團的副團長、臺灣原住民民意代表、英國羅芙堡大學的博士,我的學長孔文吉先生。
與去年相比,孔文吉氣色更加紅潤,人也精神了不少,他一一與到場的大陸交流團的嘉賓們握手言歡。我與他打了招呼,順便問起其胞弟孔文博以及去年曾經采訪過的臺灣原住民朋友,他將那些朋友各自的情況講給我聽,并告訴我去年活動的照片他們都還留著。
晚宴過后,我一個人沿著酒店的小路散步。飯店建在高山上,正對面向下眺望,整個花蓮的夜景盡收眼底。背后則是大海,從我房間的陽臺看海,視角更佳。許多住客在飯店前面的觀景臺前合影留念,夾雜著大陸口音、臺灣口音、香港口音的對話不斷轟炸我的耳膜,此時此刻,對于今春以來不斷增多的大陸游客來說,臺灣的政治化色彩并沒有那么濃烈,它也不過就是一個在夜色溫柔撫摸和海浪輕柔拍打中即將入睡的嬰兒。
8年,高樓大廈平地起
2001年10月,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師生與部落耆老手牽手,以一首排灣族《祝歌》,拉開了臺灣第一所原住民民族學院成立的帷幕。8年之后,原住民民族學院大樓終于正式落成啟用,標志著原住民民族學院有了屬于自己的“家”。
4月30日上午10時,在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圓形廣場內,一場簡單而隆重的學院大樓落成典禮正式開始。除馬英九特頒賀電之外,臺灣行政院政務委員曾志朗、臺灣原民會主委章仁香、臺灣教育部次長林聰明、臺灣原住民民意代表孔文吉等嘉賓都蒞臨剪彩道賀,典禮還特別邀請了來自中國大陸以及加拿大、新西蘭等國的嘉賓和專家學者。
“七八年前我在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兼課的時候,都是借用文學院、工學院的教室。那時候,當時的原住民民族學院那個地方還是雜草叢生的荒地。今天站在這么氣派美麗的大樓面前,覺得很高興。同時,也為前幾屆學院的畢業生沒有能親眼見證這一時刻感到遺憾。”站在一個歷史的支點上,親歷原住民民族學院成立直至今天學院大樓落成的孔文吉感慨良多。他告訴記者,大樓從2003年開始設計,因為大家對建筑設計以及圖騰的意見不統一,直到2006年大樓才得以正式動工建設。
“作為民意代表,我一直盡我所能履行監督促進的作用,呼吁大樓早日建成,為這里的原住民學生提供一個良好的就學環境。”孔文吉說,“原住民民族學院的落成,對臺灣原住民族的學術研究,對兩岸乃至國際少數民族的交流合作等方面,都起著積極的作用。”
作為貴賓之一前來參加此次活動的中央民族大學校長陳理是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的老朋友了,10年前他就曾應邀前來參加原住民民族學院籌建的研討會。
“當時臺灣還沒有成立民族院校方面的經驗,所以急于向大陸取經。在實地考察了大陸的民族院校之后,大家在研討會上正式討論應該如何結合臺灣的實際情況,建立他們的民族院校,最后大家還是選擇走一條在綜合性大學里建立民族學院的道路。”看見記者面有疑惑,陳理解釋道:“大陸的確多有成立獨立民族類大學、學院的例子,比如中央民族大學、西南民族大學等,但是臺灣卻不能照搬大陸的做法,這與臺灣的人口結構有關,臺灣的原住民人口只有40萬人,再加上在都市化進程中,大量的原住民族青年人離開家鄉來到大城市中,導致原住民族本土文化的認同出現危機,所以急需設立一所能夠吸納一批原住民族青年參與進來推動本民族文化傳承發揚的院校,同時,院校的成立也可以致力于培養原住民族的人才。”
國家民委教育科技司副司長張京澤在隨后的種植部落花木活動中留下了一張認真專注且大汗淋漓的照片,與他一同挖土種樹的還有陳理校長和少數民族教育協會的秘書長夏鑄。
“種植樹木的寓意很好,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們把希望的種子播種下去,來日方能培養出社會的棟梁。”張京澤道。
在下午的兩岸民族高等教育研討會上,陳理校長發表了《美美與共文化與人才培養模式探索》的主題演講,通過結合中央民族大學的實踐探索,與臺灣的同仁們一起探討了在全球化背景下民族高等教育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
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張海洋則從社會發展史到文化生態學轉換的角度來重新定位少數民族高等教育。他認為,隨著人類對生態環境保護和文化傳承的需求上升,隨著文化多樣性作為創新源泉被世人認識,隨著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可持續發展理念成為人類共識,民族類高校要把辦學理念從社會發展史轉換為文化生態學,要以人為本,以公平傳承各民族文化為底線,以各民族文化共同繁榮為目標。創辦人文理念的民族高等教育。
國家民委政策研究室的任毅博士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律專業的博士,他從自己的專業入手,通過對我國特殊的民族教育政策分析,從國際少數人教育權利保護的視野下,以內部人的角度透視中國民族教育。
臺灣考試院考試委員浦忠成以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為剖析案例,為我們簡要敘述了臺灣原住民族教育的發展過程,以及其現在面臨的困難。此外,西南民族大學副校長曾明,臺灣原住民教授學會理事長蔡中涵等嘉賓分別發表了精彩的主題演講。
隨后,陳理校長與東華大學校長黃文樞、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施正鋒一同簽署了“兩校學術交流合作協議”,還情真意切地交換了禮品。西南民族大學副校長曾明也代表學校與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互換禮品,并結成友好學校。
花蓮行程:太巴朗部落-紅瓦屋-太魯閣國家公園
在花蓮的最后一天行程安排得很緊湊。早上8:00我們準時出發,第一站是阿美人的部落——太巴朗。
由于開發較晚,花蓮保留著豐富的原住民文化:縣內有阿美、泰雅、太魯閣、布農、撒奇萊雅、噶瑪蘭6個族群。2009年3月統計的花蓮人口數字表明,山地原住民約占花蓮縣總人口的四分之一,這其中又以阿美人群分布最廣。
伴我們一路隨行的是阿美族群的美女老師——東華大學民族文化學系專案教師巴奈·母路,她的名字寫成漢文有點奇怪,人確是時尚達人一派,自主獨立、頗有追求。據她介紹,太巴朗的意思是白螃蟹,昔日此地多白螃蟹,故此命名。
在進入參觀太巴朗部落神圣的石碑前,部落里的阿美人頭目要先走進去進行一個祈求的儀式。這之后,我們才能踏入石碑界定的范圍。聽當地人介紹,阿美人是一個母系氏族,婦女是家庭中最重要的人物,在親族社會中有絕對優勢的地位。家中重大決定均由母親做出,家中土地和財產均由女性去繼承。結婚時采取招贅方式,即男的上門嫁給女的。男子始終處于從屬地位。但是婦女的權威僅止于在家族中而已,當有重要慶典、祭祀或對外的活動時,還是由男性代表。頭目也大多是男性。可是以生兒育女來說,如果頭一胎生下女孩,鄉親們會大有面子,家人也會殺豬、殺牛來慶祝。
阿美人婦女心靈手巧,她們除會用竹子編織籃子、捕魚用的竹簍和炊具外,也會用陶土制作水壺、飯鍋等以及祭器。祭器為個人所有物,在大小形態上各有不同,持有者及名稱有男女之分。持有者死亡時該持有之祭器即為殉葬品。同時她們還有一項很特別的絕技,用頭項運水,有時用一只手扶水缸,有時不用手扶,也能將遠處的水運到家里來。
阿美人的服飾,女孩子幾乎都是以鮮紅色為代表,衣服上并沒有特殊的裝飾,多以素面為主。男孩子的服飾則更簡單,一律都是短褲,赤膊上身。阿美人的服飾以紅色為代表色,在原住民族群中,屬于鮮艷活潑族群,因此在歌舞表現上,也相當熱鬧,而在舉手投足間也表達出其樂天知命的個性。
“怪不得你喜歡穿紅色的衣裙。”我們和巴奈打趣道。
巴奈是孔文吉堂弟的妻子,因為其知識廣博,再加上曾經在政府部門任職,在阿美人部落里享有很高的地位。巴奈告訴我,她目前在做的一個研究項目,就是推動阿美語的傳承。“阿美人在傳統文化的傳承方面,由于沒有自己的文字,跟其他的高山族一樣,也是以口語相傳方式傳承下去,不少神話故事就在族中耆老以說故事方式告訴小朋友后流傳下來。我們現在通過羅馬字注音的方式把阿美人的語言盡量還原,希望他們認識回家的路。”
午飯安排在阿美馬太鞍部落里開的第一家餐廳紅瓦屋,這間開業已經27年的民族風情餐廳,目前由家族里第二代媳婦林風廷經營。藝術家林鳳廷扛起家族事業后,結合了原住民的傳統工藝,用漂流木、石頭、廢棄的農村器具,把原先的紅瓦屋DIY裝潢成一個頗具原住民特色、藝術感十足的主題餐廳。
隨著時代變遷,阿美人已經普遍接受以稻米為主食,但嗜食野菜的風尚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廣被其他族群接受。炒山蘇、藤心排骨、過貓、山苦瓜、面包果、檳榔心等,與我們在青青農場吃到的臺式料理方式完全不一樣,在這里,阿美人用自己獨特的烹飪方式彰顯出了食物的原味。
石頭火鍋是紅瓦屋的名菜之一。作法簡單原始,舉凡食材、容器、飲具、湯勺都就地取材。首先以檳榔葉鞘折成“鍋具”,盛滿水后將魚蝦、野菜和鹽巴一齊投入,一旁則以炭烤石,待石頭受熱燒成白色時,便將之夾至容器。不久,石頭把水燒滾,一鍋香噴熱騰的魚湯就好了。
一鍋上來,大家立即分得一干二凈。最有意思的是中央民大民族博物館副館長劉軍,在大家吃完之后,他細心地將檳榔葉“鍋”和石頭沖洗得干干凈凈,說是要帶回去放在博物館里當館藏。
因為時間有限,我們到達太魯閣國家公園時,隨行的工作人員給我們限定了1個小時不到的參觀時間。解說員陳姓義工的祖籍在云南文山州,1949年來到臺灣,以前是工廠的工人,退休以后到太魯閣國家公園擔任義工,雖然薪酬只夠往來交通和一日三餐,但聊以安慰老人的暮年時光。
占地面積92000公頃的太魯閣,是一座三面環山,一面緊鄰太平洋的山岳型國家公園,由立霧溪貫穿其間,連接了山海。峰壑相連、山高谷深是其地形上最大的特色,區內90%以上都是山地,中央山脈北段的山峰綿延橫亙,合歡群峰、黑色奇萊、三尖之首的中央尖山、五岳之一的南湖大山,共同構成獨特而完整的地理景觀,另外的特殊地形還有圈谷、峽谷、斷崖、高位河階以及環流丘等等。
跟臺灣其他山岳型國家公園相比,太魯閣是一座很容易親近的國家公園,沿著中橫公路爬升,一天之內便可歷經亞熱帶到亞寒帶、春夏秋冬四季的多變氣候,隨著海拔高度的不同,闊葉林、針葉林與高山寒原等植物景觀也跟著變化,臺灣藍鵲、臺灣彌猴等動物也讓此區的生態面貌更加豐富。
此外,這里還有史前遺跡、(太魯閣族)部落遺跡及古今道路系統等人文史跡,人文色彩頗為濃厚。由于可及性高,而且人文資源豐富、地景變化十足,沿途景點多、步道便利,是生態旅游及環境教育的理想場所。
除沿途的兩個觀景臺外,基本上,我們對太魯閣公園的印象也只是在大巴上的走馬觀花。臺灣值得細細品味的地方太多,只能期待日后再次拜訪了!
再見!臺灣!
5天4夜的臺灣之行結束了。在機場,我們分別擁抱了這幾天與我們朝夕相處的高毓慧、筆述一、Atay、Ebay、沈俊祥、謝柏宇,大家揮手道、珍重。
我們在臺灣機場購買了一些本地的土特產,比如花蓮番薯(一種糯米夾心的甜點,價格在100~600元新臺幣不等)、凍頂烏龍茶(150g/600元新臺幣)、長壽煙(400元新臺幣一條)……總體而言,臺灣的物價比香港低得多,與大陸基本持平,據說臺灣人的月工資平均在3萬元新臺幣(約6000~7000元人民幣)左右,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還是很不錯的。
回程的飛機上,我有幸與曾思奇教授同座。曾教授致力于學習研究阿美語達半個世紀之久,并用自己畢生的所學為傳承阿美語作出了極大的貢獻。在花蓮,我們所結識的幾個阿美族群的學者,如黃東秋、巴奈等紛紛給與曾教授最崇高的禮遇。
“您當時為什么要選擇這樣一門冷門的學問?”我問他。
曾教授的回答打動了我,“學問沒有冷門熱門,只要專心去做,堅持到底,都能有所成就,成就不分大小,只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閉上眼睛,我知道再過幾個小時,飛機將會降落在我熟悉的北京大地上。朦朦朧朧的,我聽見Ipay在教我們唱歌:
山地人也好,平地人也好,我們都是這里的住民;
先住民也好,后住民也好,我們都是這里的住民;
我們不是敵人,所以請你要尊重我讓我來欣賞你;
因為你曾在佛前跪,求千年的緣,我更在祖前應許萬年的諾;
我們是同胞,喔海喲喔海喲
我們是同胞,喔海喲喔海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