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文化與常州地方文化建設

莫彭齡

(常州工學院人文社科學院，江蘇 常州 213002)

一、成語文化與共同的精神家園

成語是什么？一般認為，成語是一種相沿習用的具有書面色彩的固定短語，它言簡意賅，生動形象，具有很強的表現力，也深受人們的喜愛。但這只是從成語的語言屬性角度來認識成語。如果從語言文化結合的角度來看成語，可以發現成語不僅是一種具有很強表現力的固定短語，而且是漢語和漢文化的精華，是漢語和漢文化的全息元。

從成語的來源來說，成語大多來源于古代的神話寓言、歷史故事、詩文語句、口頭俗語。如“精衛填?！薄ⅰ翱涓缸啡铡眮碜杂谏裨?；“愚公移山”、“守株待兔”來自于寓言；“四面楚歌”、“完璧歸趙”來自于歷史故事；“學而不厭”、“老驥伏櫪”來自于詩文；來自口頭俗語的成語相對來說要少一些，如“眾志成城”、“千方百計”等①。從成語形成的過程來看，有的成語由一個故事而來，有的成語由詩文中的精華凝練而成。比如《論語·述而》：“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其中的“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成了兩條成語。成語的內容包括古代歷史、地理、天文、氣象、動物、植物、醫藥、生理、工業、農業、科技、文學、藝術等。因此，成語不僅是漢語和漢文化的精華，而且是漢語和漢文化的一個縮影。

成語不僅是一個語言寶庫，而且是一個思想寶庫。中華文化的許多經典論述保留在成語中?！坝薰粕健笔侵袊糯囊粍t寓言，反映的是堅持不懈、頑強拼搏的精神和必勝的信念。毛主席曾寫下了名篇《愚公移山》，號召全國人民下定決心，排除萬難，不怕犧牲，搬掉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兩座大山，去爭取勝利。這種精神，后來被概括為“愚公精神”。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舉世震驚，“眾志成城”精神一直激勵著全國人民同心同德去奪取抗震救災的勝利。古語曰：“眾人同心者，可筑起一城?！睂O中山先生在《三民主義之演講》中講到：“有一種志氣，是大家公共的志，眾人都向此做去，便容易成功，所謂眾志成城。”可見，眾志成城是中華民族精神家園中重要的精神財富。無論在硝煙彌漫的戰爭年代、天災來臨的特殊時期，還是和平的建設年代，我們都需要眾志成城的精神，同心同德去奪取勝利。由此可見，許多成語承載著中華民族文化的精華。

成語在形式上也符合漢民族的審美心理，有著“易接受、易記憶、易傳播”的優點。成語以“四字格”為主，既可以一次四分，也可以兩次偶分，符合漢民族“以偶為佳”的審美心理。它短小精悍、瑯瑯上口，深受大家喜愛，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成語一般四個字，容易接受，容易記憶，也容易傳播。用成語來傳播傳統文化，是一種學起來簡單，用起來方便，傳播迅速，效果非常好的方法。

二、成語文化與常州地方文化

常州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人們常用龔自珍的名句“天下名士有部落，東南無與常匹儔”來贊譽常州。令常州人引以為自豪的不僅有“季札掛劍”這樣的誠信經典，還有繁榮的學術。尤其在清代，常州學派、陽湖文派、常州詞派、常州畫派以及孟河醫派等均取得很高的學術成就，在全國產生了很大影響。另外，常州的語言學派在全國也很有影響。清代經學家、文字音韻訓詁學家、著名的樸學大師段玉裁就是常州人。段玉裁有多方面的成就，其中《說文解字注》成就尤為突出。中國現代語言學的先驅趙元任也是常州人。趙元任博學多才，尤其以語言學家蜚聲于世。他曾擔任美國語言學會會長，被譽為“漢語言學之父”。杰出的語言文字學家，“漢語拼音之父”周有光也是常州人。周有光不僅參與了漢語拼音方案的制定，而且在中國語文現代化的研究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作為常州“三杰”之一的瞿秋白，不僅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理論家，也是杰出的翻譯家和語言文字學家。他是拉丁化北方話方案的最早創造者，是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開山老祖。被稱為“世紀偉人”的常州武進人吳稚暉，也是著名的語言學家，他首次提倡并一生致力于漢語注音符號、拼音符號的研究，對漢語的規范化作出了很大貢獻。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是常州府丹陽縣人，著名的文學家、語言學家、教育家劉半農是常州府江陰縣人，曾擔任北京國際漢字研究會會長的袁曉園是常州武進人。常州出了一大批在全國甚至在世界有影響的語言文字學家，因此，有人稱常州是“語言學家的搖籃”。

常州有眾多的語言學“明星”，他們以及他們的成就是常州寶貴的財富，在常州的地方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遺憾的是，常州對“語言學派”的研究還沒有很好地進行。常州“語言學派”的研究精神、學術思想是我們共同精神家園的組成部分，值得我們去研究，去挖掘，更值得發揚光大。

常州有著語言研究的光榮傳統，這種傳統也激勵著后人在語言研究上不斷探索，不斷進取。在漢語成語研究上，常州在全國也是有地位、有影響的。

常州有著成語研究的優良傳統。早在20世紀80年代初，由常州教育局編寫的《成語詞典》，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在全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90年代末，徐尚衡先生編寫《成語學習詞典》，在眾多成語詞典中“異峰突起”，成為全國優秀暢銷書。與此同時，成語的學術研究也在逐步深入。常州市語言學會的一批學者，以成語文化為研究重點，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在全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2008年首屆成語文化藝術節，令人耳目一新，受到社會和媒體的關注。常州的成語文化研究，目前有著“三個第一”：第一個提出“成語文化”的概念，并撰文對此作比較詳細的論述②，該文曾獲常州市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二等獎；第一個舉辦成語文化藝術節，2008年3月22日首屆成語文化藝術節在新北區實驗中學隆重舉行，成語節目、成語書畫、成語演講、成語謎語、成語作文、成語兒歌等精彩紛呈，初步顯示了成語文化的魅力；第一個成立了成語文化研究會，成語文化研究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三個“第一”說明常州的成語文化研究是獨樹一幟的，是走在全國前面的。如果能抓住這個好時機，常州的成語文化研究還能做大、做強、做好，做出特色來。

三、成語文化建設

精心打造成語文化，首先要解決對成語文化的認識問題、定位問題。如果把成語文化作為共同的精神家園來建設，作為常州地方文化的一部分來建設，這就不是一般的語言問題，它應該是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方面，應該把它放到一定的戰略地位來認識，從而整合全市的學術資源、文化資源，把這一有特色、有實效的文化建設好。其次，要解決怎樣建設的問題。具體說來，可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一)精心組織成語文化研究，出一批精神產品和物質產品

漢語成語有多少？恐怕很難有一個確數，但可用“成千上萬”來表示。在這成千上萬條成語中，大多數是我們漢文化的精華，反映積極、健康的思想，但也有少數成語反映封建的、落后的思想。因此，要對成語進行研究，就要選出一些常用的、積極的、有教育意義的成語，作為成語經典。如：

1.立志類：鴻鵠之志 志在四方 有志竟成 壯志凌云 雄心壯志

2.堅毅類：精衛填海 夸父追日 愚公移山 女媧補天 磨杵成針

3.勤學類：程門立雪 囊螢映雪 聞雞起舞 懸梁刺股 勤學苦練

4.謙虛類：不恥下問 虛懷若谷 謙虛謹慎 從善如流 戒驕戒躁

5.誠信類：一諾千金 言而有信 言行一致 誠心誠意 說一不二

6.團結類：眾志成城 萬眾一心 同舟共濟 同心同德 齊心協力

以上是舉例性質。如果從內容來分，成語可以分很多類，每一類成語都很多。可以選擇一些經典的成語進行研究。

在此基礎上，可以出一些成語類的文化、藝術產品。比如編寫成語故事，創作成語歌曲，創作成語動漫等。目前，雖然市場上也有一些這樣的產品，但數量還比較少。成語故事雖然比較多，但多數質量不算上乘。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有待提高。如能精心組織，定能出一批優質的有特色的精神產品。

以成語為題材，還可以開發許多文化性、智力型的產品。如成語撲克、成語棋牌、成語魔方、成語積木等。成語還可以作為景點開發的素材。廣州已經有以成語雕塑為主題的公園?？梢酝糜谓Y合起來開發成語主題公園。目前全國還沒有這樣的公園，如果設計、開發得好，可望能帶來很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也能為常州打造出一個亮點。

(二)精心組織成語文化傳播，總結一套經驗

文化產品要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依賴于有效的傳播。首先，可以利用電視、網絡、報紙等傳媒來傳播優秀的成語文化產品，還可以用文藝演出的形式來傳播成語文化。一首優秀的歌曲，一個優秀的小品，其傳播效果相當好，也深受廣大群眾的喜愛。如在常州首屆成語文化藝術節上，歌舞《聞雞起舞》、《囊螢映雪》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臺上演出的歌舞，傳播的是傳統文化中“勤學苦練”的思想，這就把傳統文化和現代教育很好地結合起來了。其次，通過學校傳播成語文化，讓優秀的傳統文化在學生心中扎下根。根據我們在一些學校實踐的體會，這種做法受到了廣大師生的普遍歡迎，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如果從傳媒、文化、教育等渠道來傳播成語文化，弘揚傳統文化會取得明顯的效果。

(三)精心組織成語文化活動，出一些品牌

如果把成語文化作為常州地方文化的一個特色，光靠一般的傳播還不行，還需要精心打造一些品牌。比如，成語文化藝術節可以作為常州的一個品牌來打造。首屆成語文化藝術節主要是由兩所學校主辦的，可以逐步提高為真正意義上的市一級的藝術節。從參與方來說，也可以擴大為全社會參與。只要是以成語為題材的，積極的、健康的節目都可以參與。藝術手段可以“百花齊放”，歌曲、舞蹈、小品、相聲、戲曲、書法、繪畫、雕塑、竹刻、刺繡等都可以作為表現成語的藝術手段。藝術品還可以從展示走向市場。這樣，藝術節就成為全方位開放的節日。此外，也可以舉辦全國性甚至國際性的“漢語成語文化論壇”，使之逐步成為常州的品牌。這樣不僅可以提高成語文化的學術層次，而且可以擴大常州在全國的影響力。

如果有一批成語文化的精神產品和物質產品，又有一些成語文化的品牌、傳播成語文化的經驗，常州的成語文化一定能成為共同的精神家園中的一朵奇葩、一個亮點。成語文化，既可以作為事業來做，也可以作為產業來做。作為產業，它不僅有著鮮明的特色，而且能拉動文化、動漫、玩具、游戲等相關產業，也會對教育、新聞、出版等產生積極的影響。

注釋：

①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上)，高等教育出版社，增訂2版，1997年，第313-314頁。

②莫彭齡：《試論“成語文化”》，《常州工學院學報》，1997年第3期，第66-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