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溫州鞋城有新麻煩

本報駐西班牙特派記者 張金江

西班牙的埃爾切市有“鞋都”之稱。許多中國人知道它，是因為2004年9月16日那里曾發生焚燒華人鞋店的騷亂事件。4年多過去了，現在那里華人鞋商的生意和生活如何？近日，記者走進了埃爾切。

華人鞋店密布兩條大街

埃爾切是西班牙地中海岸的一個小城，人口只有20多萬，距馬德里400多公里，整個城市掩映在棕櫚林中。埃爾切是西班牙第一大制鞋和鞋出口地，集中了近900家企業，年產鞋近5000萬雙，90%出口到歐美。

在埃爾切市中心的商業區集中著許多鞋店，有的賣埃爾切本地和西班牙其他地方產的鞋，也有銷售從中國等地進口的鞋。記者到達時正趕上周六市中心的集市，類似于中國的自由市場，許多攤位賣的鞋都很便宜，5歐元到10歐元一雙，不少是來自中國的產品，不過沒有看到攤主中有華人。這些中國鞋是從哪里來的呢？

據了解，在埃爾切城外的卡魯斯工業區集中了大量的制鞋廠和批發店，那里有100多家華人鞋商，主要經營批發生意，從中國國內進貨，在當地批發。華商集中的阿爾曼斯大街兩側幾乎全是一家挨一家的鞋批發店，招牌大多用西班牙文，也有同時用中文的。華商在這里的店鋪大多前店后庫，記者在其中一家看到，店面寬敞明亮，靠墻是鞋架，中央的展示臺陳列著各種鞋樣品。

西班牙華人鞋業協會會長陳小兵向記者介紹，現在埃爾切經商的華人華僑及家屬有千余人，大都來自浙江溫州。陳小兵自己先是到意大利做餐館生意，后來聽說埃爾切生意好做，2002年就來了。現在，他是三地來回跑，回中國買鞋，在埃爾切賣鞋，再到意大利照顧家。

華商拉動地價和就業

對埃爾切2004年的焚燒華人鞋店的暴力事件，當地華商至今記憶猶新。埃爾切事件是西班牙有史以來發生的第一起嚴重侵犯華商合法權益的暴力事件。陳小兵說，當時施暴的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年輕人，犯罪分子后來都被抓起來進行了處理。當年被焚燒的華人陳九松的鞋店損失很大。現在，那間鞋店已經拆除，在原址上建了新店面。

焚燒華商店鋪事件后，西班牙的華人鞋商成立了華人鞋業協會。陳小兵說：“這非常必要，它成為我們同西班牙方面溝通和解決問題的平臺，對維護華商合法權益起到重要作用。”

當地曾有人說，華商沖擊了埃爾切及西班牙的制鞋業，讓許多人失業。但陳小兵認為，華商的到來對當地的影響是積極的，對當地發展做出了貢獻。

除了把物美價廉的鞋引入西班牙，給低收入者帶來好處之外，華商來了，這里的地價漲了，當初一間店面月租金只有2000多歐元，現在漲到8000多；華商的到來、地價上漲等都讓政府增加了稅收。而且中國進口鞋同當地鞋是有區別的，中國貨均為價格便宜的中低檔鞋，西班牙鞋主要是真皮的中高檔鞋，銷售對象不同，在同一市場并不沖突。

陳小兵說，西班牙制鞋企業關門，不是因為中國鞋的沖擊，而是當地鞋商把工廠轉移到了勞動力成本低的國家。華商只是填補了轉移留下來的空白。埃爾切的華商租的店面就是西班牙鞋商關掉的廠房，“如果沒有華商，這些店面不都荒廢了?”。

在陳小兵的鞋店采訪時，不斷有西班牙人來看鞋采購。記者同一對夫妻聊起來，得知他們是做鞋零售生意的吉普賽人，常到埃爾切的華人店鋪進貨。他們說中國人很好相處，待人很好，中國鞋質量不錯，價格便宜，挺好銷的。

另據了解，當地政府對外來投資經商者持歡迎態度，政策也是寬松的，注冊、開店都很容易。

離開陳小兵的店鋪時，旁邊一家華人店鋪門口剛剛開來一輛寫著“COSCO”字樣的集裝箱車，這是中國遠洋運輸集團的集裝箱，紙箱里都是來自中國的鞋。卸貨的工人有西班牙人，也有南美移民。陳小兵說，華商在這里做生意，創造了許多就業機會，促進了當地物流運輸業的發展。裝卸工人的工資不斷上漲，過去卸一車貨700歐元，現在漲到了上千歐元。

金融危機下生意越來越難

華商來埃爾切做鞋的生意最早大約在1996年。隨后幾年，生意挺好做的，利潤也大。但好日子沒過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個中原因是，過去埃爾切是歐洲“鞋都”，連德法意等國的客商都到這里來進鞋。后來，它們紛紛“獨立”，在這些國家也興起了中國鞋的批發市場，這些國家的客商都就近進貨，不再來西班牙了。這對埃爾切華商沖擊特別大。此外，競爭越來越激烈。一是在這里經營鞋業的華商多了，二是越南等一些新競爭者加入進來，鞋的價格壓得越來越低，利潤空間不斷縮小。

當前的世界金融危機對埃爾切華商的沖擊也很大。陳小兵說，比如女人一般都有很多雙鞋，根據場合的不同換著穿。現在經濟不好，大家都捂緊口袋，女人們也一樣，鞋買得少了。另外，最近歐元對人民幣貶值對當地華商的壓力也很大，今年的銷量下降了很多。受經濟下滑影響，“鞋都”的鞋店也冷冷清清。盡管在圣誕節和新年前早早打出了打折降價的廣告，但不少鞋店仍是門可羅雀。華商劉家禎說，現在生意很難做，就是在維持。維持不下去，就得關門，已經有華商鞋店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