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的道歉

[美]蘇珊·卡拉斯 王偉 編譯

鍋里的燉肉不停地冒著氣泡，我把火苗關小讓它繼續慢燉，屋子香飄四溢。“啪”的一聲，我突然使勁兒蓋上鍋蓋，故意讓聲音有些刺耳，其實就是想讓布魯斯知道我還在生氣。

這都源于那天，我們從弗吉尼亞兒子的住所駕車回家，遇上塞車。“或許我們應該駛下高速路，”布魯斯遞給我一張地圖，“看看該走哪個出口？”看著這張五顏六色、錯綜復雜的交通圖，我的腦袋都大了。為什么他要問我呢？結婚三十年來，他應該知道我根本就是一個路盲。“恩，也許你應該從這里出去。”我咬著嘴唇，冒險指了一條路。布魯斯把車開了出去，但是這個出口并沒有把我們帶到熟悉的地方。“真笨，連地圖都不會看。”他一把將地圖奪了過去。這事過后，我決定除非他向我誠懇地道歉，否則不會和他說話。

“恩，什么東西這么香啊！”布魯斯從冰箱拿了一瓶飲料，然后朝后院走去。“哼，他還在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生。”我越想心里越難受，你怎么還不向我道歉？記得我的父母吵架和好的場景是那么的溫馨、甜蜜。“對不起，”媽媽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拉著爸爸的手。“我也有錯。”爸爸在沙發上緊緊地靠著母親。接著，他們一同喝茶，一同歡笑如初了。真不像這個家伙。

“嗨，蘇珊，”布魯斯透過廚房的窗戶叫我，“出來一下，給你看樣好東西。”此時，我不像以前那樣迫不及待地沖出去看個究竟。他還在堅持：“快點，你肯定會特別喜歡的。”

我雖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但是內心卻在激烈地斗爭，堅持還是讓步？好奇心催促著我關掉火苗朝后院走去。然后，在胸前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布魯斯。

布魯斯手里拿著鐵錘，站在一顆很大的橡樹下面。駕車時粗暴的表情已經無影無蹤，現在他活像是一個期待老師表揚的孩子。“看！”他指著橡樹茂密的枝干，“我把喂鳥器給你裝上了。”這個精致的銅質喂鳥器是兒子送給我的一件禮物，它曾經讓我高興至極，而現在我的臉上絲毫沒有一點笑容。

“喜歡把它放在這個位置嗎？”布魯斯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不吭身，他接著問：“或者你想要我把它放在其他地方？”我有點兒心軟了，他還在期待著我的贊許。“在這看上去還好吧。”我不情愿地回答。他分明是在向我示好，卻始終不說對不起。“里面裝滿了鳥食，”布魯斯說“我想讓你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窗外的小鳥。”

我還是緊緊地抱著兩只胳膊。突然，一只可愛的紅雀意外地飛進我的視線，降落到了喂食器上。生怕驚擾了它，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真是罕見，能看到最喜歡的紅雀，此刻我激動不已。“快看，布魯斯！”我低聲說，眼睛緊緊地盯著正在啄食的紅雀，“是不是很漂亮？”“是的”布魯斯輕聲回答，他一步步地走近我。

這一刻我明白了，布魯斯用他獨特的方式向我道歉。我們一回到家，他就從工具箱里拿出鐵錘，又拖出梯子，費勁心思地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把喂食器安裝好。其實，丈夫就是這樣一個不善言語，而重在行動的人。當我心情不好，他給我帶回愛吃的中餐，去音像店租一些浪漫喜劇。他還經常在咖啡壺旁邊放一篇有趣的文章，為的是讓我每天早上都微笑著開始。我接受了布魯斯的道歉，也懂得了這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