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治文化視角下的中西方民主

摘 要：民主是西方文化的產物，也是當今中國努力建設的目標。由于中西方政治文化的差異，建立此基礎上的民主-也呈現出各自的特點。了解這些對于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中國武民主；西方式民主；政治文化

中圖分類號：D0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0—0044—02

1835年，托克維爾的《論美國的民主》上卷問世，在緒言中，托克維爾斷言：身份平等的逐漸發展，是事所必至，天意使然……它是普遍的和持久的……這句話已經被歷史證實：“民主”以其不可阻擋之勢，席卷全球。“在今天，幾乎所有的國家都聲稱自己屬于民主的范疇。其他沒有這樣做的國家也主動辯解道：目前的反民主政權是例外和臨時性的，只要條件許可，必然會轉化為民主體制。”亨廷頓在《第三波一加世紀后期民主化浪潮》一書中樂觀地指出，“一波接一波的民主化浪潮沖擊著獨裁的堤岸”，“每一波浪潮都比前一波進得更多，退得更少。”民主，已儼然成為各國的必然選擇并有著美好的前景。

一、中國式民主與西方式民主：兩種不同性質的民主政治形態

1 權利與義務一民主的訴求點不同西方政治文化主要是一種公民政治文化。洛克認為，國家出現之前，人類社會處于一種“自然狀態”，人人過著自由的生活，不受任何限制和侵犯，每個人都平等地享受生命財產、自由的權利。為了更好地確保這些權利，人們通過契約的形式，讓渡出一部分權利成立國家。因此在西方政治文化中，國家與公民并不是對立的，它是公民權利的保護者，公民的權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對個人權利的推崇，正是西方民主價值的魅力所在。他宣稱人人都有參與事務管理的權利，權利是一個人作為人類的一員而應該享有的，不因性別、年齡、家庭出身、宗教信仰、政治觀念的不同而不同。以民主政治標榜的西方社會是強調個人存在和個人權利為最大合法性的社會，與義務相比，權利是一個更根本的概念。義務的存在是為了更好地實現權利。例如，公民之所以盡遵守法律的義務，是因為只有法律才能有效地保障他的權利。

西方這種片面強調權利忽視義務的民主價值取向，顯然不符合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國的政治文化主要是一種權威型的政治文化。無論是政治生活還是社會生活，均強調上下級的等級觀念。近代以來，這種政治文化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公民從子民變成了公民，公民意識得到了極大地提高，人民無論在憲法上還是在日常生活中，越來越多地享有了民主權利。對于權利與義務的關系，我們認為二者既是對立的，又是統一的。每個人既是權利的主體，又是義務的主體。中國憲法規定，“任何公民享有憲法和法律規定的權利，同時必須履行憲法和法律規定的義務。”強調公民權利和義務的統一，其意義不僅在于限制個人權利的無限擴張，而且在于只有通過相互承擔義務的社會共同體，才能真正實現個人權利。只有在社會生活中，才能最大限度地實現權利和自由，正如馬克思指出的那樣，“只有在集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集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

2 合作與對抗一民主的表達方式不同中西方的政治文化存在很多差異，最明顯的一個就是“中國政治人視政治為好事，而西方政治人視政治為壞事。”政治的目的和功用在中國是揚善，而在西方則是抑惡。換而言之，中國人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而西方人則認為“性本惡”。

揚善讓政治彌漫著道德的、浪漫的色彩，在中國人的眼里，政治是很高尚的，只有品德高尚、知識淵博的人才可以擔任官職，因此我們非常信任政府，公民與政府之間，往往會選擇合作的態度。我們也常常把官員稱作“父母官”，有什么問題，首先會尋求政府的幫助，而政府也有父愛情節。這一點在市場經濟建立的過程中，表現得尤其明顯，一旦出現問題，無論是在哪個領域，如教育、醫療、住房等，人們總是希望政府出面，而政府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第一地點。市場、NGO等組織只能扮演無足輕重的角色。

西方正好相反，他們認為人是自利的，都是為了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所以，亞當·斯密才會說“當你吃到香甜的面包時，不要感謝面包師，他只是想賣出這些面包而己。”政府同樣有自身的特殊利益。在他們眼里，政治是骯臟、充滿鉤心斗角的權力斗爭。“POLITICIAN”與其說是政治家，不如說是政客。如果要對一名從事政治活動的人表示尊重的話，“STATESMAN”顯然更合適的。官員的道德素質并不比一般人高，有時甚至更低。平常人犯的錯他們會犯，我們平常人不會犯的錯，他們也有可能犯，因為他們手中掌握著平常人沒有的權力。所以，需要我們緊緊地盯住他們，以防他們假公濟私，損害納稅人的利益。因此，西方對政府監督有余而信任不足，西方國家公民通過政治參與解決問題時，更多的是依靠自己，包括組織非正式團體，鼓動朋友、鄰居寫抗議信、請愿書，新聞媒體曝光。所以西方國家公民選擇的政治參與方式，與政府有更強的對抗性。

3 外因與內因一民主發展的途徑不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是“民主和平論”的熱烈擁護者。一些西方學者認為，盡管民主國家像其他國家一樣也是經常打仗，但它們之間卻極少打仗161。基于這個理論，他們主張以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和價值觀念為樣板，向全世界輸出民主，以此來造就永久的和平。克林頓政府推行的擴展民主區域政策和小布什政府推行的“政權變更”政策，都是以這一理論為主要根據。

西方民主政治確實存在一些可取的方面，但是不能不加分析地照搬。西方的民主政治主要是在適應西方的政治文化中建立起來的。以民主政治來標榜一個社會，宣稱其為民主社會，就意味著民主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政治制度，同時也是一種特殊的社會生活方式。它把架構政治制度的原則放大到整個社會生活，保證了政治原則和社會生活準則的一致性。它是與西方長期形成民主的生活和法制的生活習慣聯系在一起。

而這種生活規則在中國是不存在的。因為中國社會網絡環境主要以上下認同為基本結構。橫向之間往往以情誼關系為主，而不是以規則和協商為主的。上下認同往往使在上者具有決策的地位。情誼關系往往易于以情替法。因此，無論哪種狀況都易于使人的作用高于規則的作用。在一個缺乏民主傳統的國家，民主不可能由外部直接嫁接而成。只有加強日常生活、社會網絡和基層中的現代政治文化的建設，為中國民主政治建設培育出良好發展的生存土壤，民主之花才能盛開。

4 政黨制度一民主發展的前提不同。西方的民主，就其選舉制度而言，主要是與多黨政治、競選聯系在一起的。這主要是因為在西方，民主政治的建立先于政黨的出現，資產階級是以一個階級的整體力量推翻封建專制制度后建立起近代民主政治的，但在奪取政權后，資產階級內部不同的政治力量基于不同的利益需求和權力意志分化為不同的政黨，為了平衡不同政黨之間的斗爭，西方國家逐步實行了兩黨制、多黨制，通過輪流坐莊的方式緩解政治沖突。

而中國是在經受外強入侵的近代史后，在各種救國運動嘗試紛紛以失敗告終后，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取得了革命的勝利；建國后，中國共產黨又帶領人民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是歷史的選擇，是人民的選擇。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唯一的執政黨，它和民主黨派是“執政黨”和“參政黨”的合作關系，而不是“執政黨”和“在野黨”的對抗關系。

亨廷頓在考察了幾十個發展中國家的現代化進程后，得出這樣的結論：“一個現代化過程中政治體系的安定，取決于其政黨的力量。一個強大的政黨能使群眾的支持制度化。”阿爾蒙德在《比較政治學》里也明確指出，“在一個包含許多真正的觀點分歧，以及客觀環境不同的社會里，對變化可能性的認識以及擴大利用參與機會可能只會導致劇烈的政治沖突。”

二、在比較中辯識：堅定不移地堅持和發展中國式民主

1 以黨內民主引導和推進人民民主。中國的民主建設必須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民主政治建設。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國的唯一執政黨，黨內是否民主，不僅關系到黨的政策、決策的民主化、科學化，而且對社會主義民主建設具有重要的示范作用和導向作用。發展社會主義民主，首先要發展黨內民主，走黨內民主帶動社會民主的道路，堅持自上而下的改革。

2 符合漸進有序發展的客觀規律。美國學者羅伯特D.帕特南認為，社會環境和歷史深刻地影響著制度的有效性。一個地區的歷史土壤肥沃，那里的人們從傳統中汲取的營養就越多；而如果歷史的養分貧乏，新制度就會受挫。民主建設也是如此。中國是一個缺少民主傳統的國家，幾千年的封建統治在中國的政治、思想、文化、心理等方面都打上了深刻的鉻印，決定了中國的民主發展進程是在大多數人都沒有民主意識的條件下開始起步的，中國發展民主政治必然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不同的政治文化必定培育出不同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觀念。了解這一點，對于我們的政治改革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一方面，要求同存異，信守“君子和而不同”，大膽借鑒和吸收西方民主中的積極因素；另一方面，必須堅守中國國情，一味地照搬照抄西方的觀念，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按照亨廷頓在《文明的沖突》里所講的一樣：承認文明的多樣性，并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展開文明對話。民主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