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高大寬厚,待人誠懇,別的毛病沒有,只有一樣最讓人忍受不了:亂扔東西。只要一進他的獨身小屋,你就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亂七八糟:衣服書本扔得到處都是,沙發、茶幾、窗臺、床頭柜、電視后面甚至花盆后面都可能是他的“衣柜”和“書櫥”。尤其是襪子,每次為了能找到兩只樣式顏色一樣的襪子,都要進行一場地毯式搜索。還有沙發墊、搖控器、玻璃杯、書籍、光盤等等更是逮哪兒放哪兒,我曾開玩笑說小偷來了都得趕緊走,因為小偷肯定以為前面已經來過賊了。直到在男友的哀求下,我正式搬過來與他婚前同居。他“窩兒”里的混亂狀態才算告一段落。窩兒的整齊當要歸功于我的勤勉操持,而男友本性里丟三落四的毛病,卻屬于外甥打燈籠——照舊!跟他同居一起生活的我,難免深受其害。
每天男友一上班,我的電話就不斷:幫我看一眼手機是不是落家了;我移動硬盤是不是還插在電腦上;我眼鏡是不是放冰箱上了……基本上來說,他除了能完整地把自己帶出門去,其他的就沒準兒了。教育過他幾次,可他一臉無所謂:男人就是粗心嘛。后來我終于想出了個好辦法,找了張大大的紙,上面寫著:公文包、手機、筆記本、移動硬盤、鑰匙、手表,然后用黑體字打出來,貼在小窩兒門里面,這樣他每次出門前都會看見,就可以自己先檢查一下了。如此月余,大見成果。不過我卻沒想到另一個重要后患:出門倒是不落東西了,可他卻經常把東西落在外面!畢竟辦公室的門上沒貼這些。所以我很希望在他辦公室的門里也貼上這么一張。
有一次他去某學校報名,因為機會難得,人數有限,他早早就出了門。十點多鐘,我接到他電話:快,我沒帶學生證,11點前報不上名就完了!我恨得咬牙切齒,沒辦法,找到了他的學生證下樓叫輛出租車直奔而去。家在最西面,學校在最東面,我橫穿整個市區,看著計價器噌噌的蹦字,俺心疼得直想把他揪過來好好掐一頓!到了學校門口,一片陽光燦爛,他,俺的丟三落四的他,居然正在幫一群漂亮妹妹填表。一點焦急的表情的都沒有,臉上全是幸福啊。等他報上了名,我瞇著眼看他:這么遠你讓我跑來送東西,怎么辦吧?他看我:那咱們打車回家吧。我按緊了口袋里的票子對他耳朵喊:錢都打了車,那這個月咱們倆就得天天吃咸菜!唉,接下來,當然是我們“浪漫”地晃著公交車回去了。
時光如水,眼看就要考試了。考試當天男友很有把握地出了門,結果回來的時候卻垂頭喪氣。我問他是不是考得不好,他點頭:卷子沒答完。這怎么可能?我驚訝。他生氣地一頓杯子:怎么不可能!進了學校才發現,我上午不在這個學???我一聽氣得只剩下半口氣了,準考證上明明寫著建工學院,他居然能跑到工業大學。他仍氣憤地繼續說:等我打車找對地方,已經遲到半個多小時了,老師能讓我進考場就不錯了。我再問:那下午考的那科怎么樣?他仍是一臉氣憤:甭提了,我明明記得這科考理論,可誰知道居然考法規,我連書都帶錯了。我瞪著他,把鍋里剛燉好的牛肉全收進冰箱:今天晚上你別想吃飯!他更加委屈地大吼:你還講不講理,我都郁悶成這樣了你還不讓我吃飯?
最可恨是那一個四月天,唉,人間四月天啊,我們趕著這浪漫溫暖的季節結束了戀人生活,去民政局登記結婚,一路上俺這個緊張啊,這一輩子竟然就要和他捆在一起了?不等我想明白,民政局到了,工作人員微笑著讓我們填表,然后讓我們把身份證和戶口本拿出來。我拿出自己的,再抬頭看他,他手里只有身份證,一張臉漲得通紅,跟人家商量:戶口本我忘帶了,我報一下戶口行嗎?工作人員輕輕說了兩個字:不行!我在一旁早已氣得火冒三丈,把他揪到一邊:如果你不想結婚就直說,犯不著說自己忘了帶東西。他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最后終于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我這不是第一次結婚嗎?我一聽更火了:誰不是第一次?
發脾氣歸發脾氣,這婚還是結了。然后,他的丟三落四更是發展到極致。他郁悶,我更郁悶啊,這么個老公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怎么這么冤啊。他說要把我寵得如同公主,可現在我整個就是個老媽子。我終于再也無法忍受了,對他狂吼了一頓,然后哭得淚雨紛飛。老公嚇壞了,一個勁兒地說:別哭了,我以后改還不行嗎?我瞪著他:觀察你一個月,如果這一個月你沒落過東西,就算你改好了。只要有一次丟三落四,我就搬公司的獨身宿舍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果然一次也沒忘東西,屋子里也整齊不少,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過心里還是有些奇怪,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怎么這么快就把毛病改得這么徹底?周末,老公興沖沖地下班回來,手里舉著一大束的鮮花:老婆,今天一個月期滿,怎么樣,還滿意吧?我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接過花:嗯,還行。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他的手上記滿了字,拉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鑰匙!錢包!合同!圖紙!而在手心,寫著老婆,鮮花!他不好意思地扯回手:不瞞你說,這一個月我的手都沒干凈過,全記這上面了。
看著他掌心中的老婆兩個字,我忽然感覺很幸福,嘿嘿,放我的名字在他手心的男人,自然是早已把我印在心上。
編輯 彩 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