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與我同在加拿大留學,在渥太華大學讀博士后的李楓,與剛從中國來探望他的老婆陳秀雋,不知為什么,在一家超市購物時發生了口角。盛怒中,李楓打了陳秀雋一記耳光。于是,一連串的故事由此發生。
陳秀雋哭著跑出超市,李楓頓感后悔。其實,他倆的感情還是很好的,說如膠似漆亦不為過,是對恩愛夫妻呢。他們吵架就像中國人的那句俏皮話:天上下雨地下流,小倆口打架不記仇。
陳秀雋在前面哭著跑,李楓在后面喊著追。沒想到,加拿大人偏愛管這種閑事,有人當即撥打了“911”。不到兩分鐘,兩名全副武裝的巡警趕到,將正在追趕老婆的李楓摁倒在地,給他上了手銬。陳秀雋大驚失色,反復向警察解釋他們是夫妻,可是她不會英語,警察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李楓向警察解釋,陳秀雋是他老婆。警察反問他,這有什么區別嗎?
李楓被抓到警局,那位過路的報警人作為目擊證人,作了筆錄。李楓打人罪名成立,盡管陳秀雋身上青傷紅傷均無,他還是被刑事拘留。丈夫入獄,陳秀雋后悔得以淚洗面,讓她稍感欣慰的是,丈夫的單間牢房里不僅有電視、電話、VCD,還有沙發和華麗的軟床,跟賓館似的。陳秀雋要求與丈夫一起坐牢,未獲批準。不得已,夫妻灑淚惜別。
李楓情緒焦躁,悔恨不已。此前,李楓正在申請綠卡,他尚未就業,如果有了不良記錄,一切努力都會泡湯。一條不良記錄能讓人斷送了大好前程,李楓怎能不如坐針氈?
3天后,警方通知陳秀雋,李楓可以保釋。李楓被保釋時,警方鄭重地告知,出獄后必須與陳秀雋保持300米以上直徑距離,否則會被認為仍有暴力侵犯傾向,會再次被逮捕入獄,并不得保釋。這樣一來,李楓不但不能回家與妻子團聚,就是想跟老婆說句話,都得隔著一條長達300米的街道喊話,就像生活在黃土高原上的陜北人,隔著一座山唱《信天游》:“見面面容易,說話話兒難”。
由于李楓打人罪名成立,所以被提起公訴。法庭上,作為證人的陳秀雋堅決否認丈夫打過她,他是為她拍打臉上的蚊子,至于丈夫在街上追喊她,是因為他的手心里有一只剛被打死的、帶血的蚊子,他要證明給她看。陳秀雋的話讓那位好心的目擊證人惱怒不已:你們中國人怎么這樣?
待事態平息后,李楓逢人便講:在加拿大,千萬別打老婆,打不得。聽者皆大笑,在加拿大,除了你,誰敢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