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香華：柏楊的第五個老婆

“十年小說、十年坐牢、十年雜文、十年著史”的柏楊一生多崎嶇，感情生活也一波三折，臺灣著名詩人張香華是他的第五任妻子。

以寫《丑陋的中國人》聞名的著名作家柏楊最近被陳水扁氣得住進醫院后，這位言辭犀利的88歲老人，再次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

“我們家白菜都難吃”

30年來，張香華一邊嗔怪柏楊“博愛到濫情”的毛病，一邊細心地呵護坎坷命運給丈夫帶來的傷痛。在家里，柏楊叫夫人“貓”，因為相識時他認為張香華很像貓。張香華不愿吃虧，就反稱柏楊“虎”，“虎是‘大貓’，大家都是動物好了”。有意思的是，夫婦倆給家里養的貓起個名字，卻叫“熊熊”。有個外國朋友去做客，因為不明就里，還問張香華，他怎么叫你“媽”啊？

即使在家中，柏楊的日常生活也以工作為主，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和別人說話，通通都在寫作。“一個大概是他有很多話要講，再一個是要賺稿費生活呀，要是寫一個字罰一塊錢，他肯定也一個字都不寫。”

柏楊在家不停忙碌，難免會影響兩人的正常生活。對此，張香華也并不生氣，“我的生活就是配合他的工作”。柏楊在吃的方面并不講究，口味很單調，做飯大多由保姆代勞。“很多人到我們家都會餓著，香港作家倪匡來的時候就說過，白菜隨便放在水里煮一煮就很好吃，怎么你們家連白菜都這么難吃！”

“我原來很愛吃海鮮，他不吃，我一個人怎么吃啊，也沒有意思。所以，后來也就越來越簡單，但求果腹。”有時客人來了，趕上家里冰箱沒東西，張香華甚至要去鄰居家借些肉菜，甚至直接發動人家來幫忙燒菜。

張香華喜歡看電影，對大陸的電視劇制作水平也評價甚高。曾有一個大連記者在采訪過她后，寫了篇稿子說她不喜歡張藝謀，其實，她很喜歡《我的父親母親》。“正確地說，我只是不太喜歡《菊豆》和《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些他在國際上很有名的片子。”

在大陸的演員中，張香華特別欣賞葛優，尤其在看過《活著》、《手機》后，連夸“葛優真是個演員”。與她喜歡藝術片不同，柏楊喜歡美國的西部片、希區柯克的偵探片。

“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回想初次與柏楊見面，那是張香華的學生設計的一次飯局。“我一開始想，他牙尖嘴利的，以后吵架都不是人家的對手，還是別去了。但我的學生說，老師你干嗎那么緊張啊，你以為人家一定就會愛你呀？我心想，也是，就去了。”飯后不到12小時，張香華早上去上班，柏楊的求愛信已經擺在她的辦公桌上。

剛結婚時，張香華并不知道柏楊還有兒女。柏楊的讀者來信一向很多，剛結婚時，張香華很好奇，一封一封地看。“有些信稱他‘父親大人’、‘親愛的爸爸’，信紙也不是臺灣那種。那時候，給他寫信的什么人都有，還有女孩讓他幫著保存自己寫的情書，所以也沒在意。”

后來信攢得多了，她幫著歸類，又仔細看那些信，原來好些都是柏楊的兒女寫給他的。她這才知道，原來柏楊在大陸還有兒女。“這怎么辦呢？我后來想想，這些信是他有心放在這里讓我看的。有一天半夜兩三點，我聽他翻身輾轉，就委婉地對他說，我知道你的秘密哦。”這個事情，兩人就這樣平和地解決了。

張香華回憶說，看到那些信時，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柏楊的欺騙和隱瞞。“我只是為他感到很難過，他的經歷怎么那么坎坷啊！我當時以為他過去結過三次婚，我就和他說，我會看相，你還會有第五個老婆。他說，其實呢，你就是那第五個老婆。原來，他在大陸的兩個孩子是兩個媽生的。”說起這些，張香華連說“好笑”。

“他的博愛過于濫情”

柏楊喜歡交友，別看文字銳利，其實人特別寬厚。但具體的交友準則和標準，就連與他生活了30年的張香華都搞不清楚，只說他“蠻多元的”。“有個很博學的鄰居與他很談得來，聽他們交談，能學到很多知識。但也有一年，大過年的，我們家的客廳睡滿了人，哎喲，都是監獄的難友，什么人都有。”

在張香華看來，柏楊的博愛有時“過于濫情”。柏楊有個獄友，出獄后找上門來，柏楊就拿出家里所有的錢，甚至奶粉給他。“那人也不爭氣，沒完沒了地來要錢，我們開始給他幾萬，后來給他幾千。”張香華對此很生氣，她埋怨柏楊把朋友慣壞了。“那個人后來甚至還帶流氓來我們家，我是又害怕，又生氣。那個人最后一次找上門來，我讓樓下的管理員拿3000元給他，他嫌少。管理員就說，你覺得少啊，那我要。那個人沒有辦法了，一把抓了錢就跑了。”

張香華還抱怨柏楊經常不看合同，幫人辦事的方式也另類而率性。柏楊有次來大陸，認識了一個老先生，非要幫人家到臺灣出書，而且給對方塞了5000元港幣。“我跟他講，人家根本不認識你，你要想幫人家，你就和人說清楚，要不人家會想，你幫我做事，又給錢，你自己一定能得很多好處。其實呢，他只是一時興起。”提起這些往事，張香華至今仍嘆氣連連。

近日，張香華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下輩子不一定再嫁柏楊。“第一個原因，我說下輩子為什么老嫁同一個人呢。而且我說下輩子遠得很呢，不曉得是不是人，說不定是一只貓。”

“他應該感謝妻子們”

張香華和柏楊沒有子女。在對待柏楊的子女方面，還有一次，張香華自認為處理得很好。柏楊過80歲生日那天，他的兒女都來了，大陸的、澳洲的，張香華與前夫的孩子也去了。柏楊講了很多話，說感謝大家，感謝現在的妻子。講完之后，司儀讓張香華也上去講話。

“那幾天忙得不得了，家里一下子多了六個人，媒體又一批一批來。我聽他在上面講謝謝我的妻子，謝我。我上臺后就說，他其實應該說‘謝謝我的妻子們’。他一生經歷那么多，他的前妻們在他不同的人生階段照顧和幫助了他，這么多角色，實在不是一個女性可以扮演得了的。”張香華當時的講話里還用了“前人種樹，后人乘涼”的說法，這句話后來被臺灣媒體廣泛報道。

有段時間柏楊病重，張香華從家里搬出來，住在醫院附近。張香華說，“婚姻有不同的階段，像現在這個階段，我差不多是他的保姆。”

柏楊簡介：柏楊，原名郭衣洞。1920年生于河南省開封市，后赴臺從事教育工作。1968年1月因在報紙專欄上刊出一張抨擊臺灣當局的漫畫，遭到長達9年的監禁。在獄中，他寫成《中國人史綱》等3部書稿。1978年出獄后，與女詩人張香華結婚。

柏楊主要寫小說、雜文，后者成就更高。曾被列為“臺灣十大暢銷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