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惡搞傳播環節與作用機制初探

網絡惡搞，又稱Kuso（庫索），是一種特殊的互聯網文化。它通過對公開發表的作品進行加工處理，以達到某種幽默、搞笑的喜劇效果。從紅色經典遭惡意篡改到“博客非常真人”的粉墨登場，網絡惡搞正逐步從平民化趨向商業化；從最初胡戈的《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到最近的“艷照門”惡搞視頻《兄弟芝嬌》，網絡惡搞大有愈演愈烈、全民娛樂的架勢。此外，網絡惡搞形式也由最初的視頻惡搞、圖片惡搞和聲音惡搞等幾種方式衍生到“性別反串”、“行為藝術”等各個方面。因為惡搞在網絡傳播中表現得尤為典型，且影響力逐步擴大，故而對其傳播環節、傳播機制進行理論分析就顯得十分必要。

網絡信息傳播通常是大眾傳播渠道（網站）、群體傳播渠道（BBS）與人際傳播渠道（Email、聊天工具等）三者的組合。這三者的自由組合使得信息傳播包含了多個環節。另外，鑒于人際傳播和群體傳播在惡搞多環節中的重大影響，本文也將對這兩者的作用機制作出相應的分析。

一 、網絡傳播中的傳播環節

⒈“N級傳播模式”及網絡傳播的多個環節

羅杰斯的“N級傳播”模式①認為：大眾傳播過程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作為信息傳播過程的“信息流”，二是作為影響發揮作用的“影響流”。“信息流”只需經過一個環節，而“影響流”要經過多個環節才能發揮影響力。

上述以傳統媒體為主要研究對象的多級模式，同樣適用于網絡媒介。網絡傳播主要表現為四種模式：

①BBS——網站——個人：在一些BBS里面，部分主題文章的跟帖里會包含一些網址，目的在于鼓勵網友瀏覽評論后點開網頁，了解更多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②郵件——BBS——個人：在電子郵件中有時存在一些論壇鏈接，點開此鏈接，就會接受到一些信息。

③網站——郵件——個人：網站通過向單個的電子郵件賬號發送信息，向網民宣傳該網站。

④聊天工具——網站——個人：打開QQ和MSN時，會自動彈出伴有醒目圖片的網頁信息，吸引網友點擊。

除以上四種最常見的模式以外，網絡傳播模式還包括以下幾種：網站——BBS——個人；BBS——BBS——個人；郵件——郵件——個人；聊天工具——個人。②由此可見：網絡信息到達受眾的過程并非一蹴而就，而要經過BBS、網站、郵件、聊天工具等諸多環節。③

⒉惡搞中的多個環節

①網絡惡搞網站——“惡搞·搞笑論壇”里設有“惡搞圖片發布區”、“極品笑話”、“爆笑網文”、“惡搞音頻”等欄目，網民們將所聞所感付諸筆端，嬉笑怒罵，不一而足。類似的惡搞網站還有“惡搞吧——網上娛樂總動員”和“中國娛樂網”等等。此外，新浪、搜狐幾乎每天都報道惡搞最新動態，并適時組織法律、社會、傳播等方面的專家展開討論。搜狗“爭鳴”專欄還將“網絡惡搞成為時尚？”這一問句置于頂端。圍繞這一問句，專欄列出了題為“左眼”和“右眼”的正反兩方代表性發言。這一獨特創意必將引發人們對惡搞現象的更大關注。

②Email——眾所周知，Email具有一定私密性，故惡搞一般較少以此方式呈現。但由于網絡的開放性，也存在用Email進行惡搞的例子。不久前有一則網絡新聞報道：有人以某律師的名義寫了一封描述他復雜男女關系的“自白書”，并群發到他的近60名親朋好友的個人郵箱里，而男女關系純屬“子虛烏有”。可見，Email惡搞構成了對個人信息安全的極大威脅。

③BBS——在網絡惡搞的多個環節中，BBS尤為典型。網絡的“匿名”性讓很多網民摒棄了現實法規和制度的約束。又加之官方宣傳和現實環境存在巨大落差，故很多網友把網絡當成“泄壓閥”和“出氣筒”。如“惡搞·搞笑論壇”里設有“不正常問題咨詢區”，眾多網民在該討論區里就社會不公現象進行了淋漓盡致的批判。④

④聊天工具——如今，QQ和MSN已不僅僅是聊天工具。QQ表情、QQ及MSN群發消息里都存在惡搞成分：QQ表情里經常用偉人的肖像輔以搞笑動作達到戲謔效果；而群發消息也用輕松和搞笑的筆觸，將熱點話題以短小精悍、瑯瑯上口的打油詩形式傳播。

二、 網絡傳播的作用機制

⒈網絡傳播中的人際傳播

人際傳播的擴散效應是網絡傳播相對于傳統媒介的獨到之處。網絡人際傳播具有以下特點：

①渠道多，方法靈活：除文字外，網民還可以通過特定的網絡符號和語言來體現豐富的時代感，真實表達網民的處事態度和精神追求。⑤

②廣泛性：有別于傳統人際傳播中的社群以及范圍規定，網絡人際傳播打破了地域限制，人們在無限開放的網絡平臺上互相交流，暢所欲言。

③匿名性⑥：匿名狀態下的心理自由使得網民之間的互動沒有任何限制，雙向性較傳統人際傳播更為突出。⑦

⒉網絡傳播中的“意見領袖”

除網絡管理者和軟件設計者外，一般網民的信息訪問權和發布權都是有限的。但是，有一部分論壇成員擁有相對優勢：比如廣闊的信息來源、語言技巧嫻熟、參與討論的積極性高、較為方便的上網條件以及網絡經驗豐富等等。這些論壇成員就是網絡傳播中的“意見領袖”。

在百度中輸入“網絡惡搞論壇”，在搜索結果里就會出現很多論壇及其代表性文章，如松江論壇里的《網絡惡搞問題考察報告》。作者在文中提出了“惡搞運動鞭撻了平庸，制造了娛樂”的中心觀點。文章分為三個具有獨立主題的小段，論證客觀，邏輯嚴密。在此文的跟帖中，大多網民對中心觀點表示了贊同。這說明，意見領袖對網民的影響很大，尤其是當其觀點鮮明，論證獨到時，這種影響表現得尤為突出。《報告》一文的網友打分鏈接和投票環節也顯著地擴大了意見領袖的影響。“惡搞·搞笑論壇”的“惡搞達人”、“大師作品”等欄目里，了解視頻技術并參與過視頻制作的“達人”就一些惡搞視頻發表了專業意見并引發了廣大網民的熱烈討論。在“達人”和普通網民的互動中，網絡“意見領袖”的影響力得到進一步的存續和擴大。

⒊網絡傳播中的群體傳播

“認知失調理論”⑧認為：人們在觀點、態度、行動之間具有一種一致或者平衡的取向。社會群體是個體認知失調的主要來源，也是消除和減少失調的重要因素。

在網絡群體傳播中，意見斗爭往往并不體現為意見本身的客觀與否，而是人們心理的較量。當某個網民發表非主流觀點而應者無幾的時候，心理就會失衡；而當他發現若干人的觀點與其相似時，就會把這些人看成是其所屬群體而產生心理上的依賴。此時，之前的失衡也消遁于無形，轉為比較自信的狀態。⑨

在“博客論壇”里有一篇題為《終結2006年網絡惡搞》的文章，其中心觀點是：“我們應對中國學生網民負責，對社會主流思想負責。”針對這一觀點，網民們各抒己見，討論異常激烈。4樓網民首先發表了與信息發布者截然相反的非主流觀點：“網絡惡搞具有一定合理性。”但該網民在表達意見時非常不自信，用了“也許”、“可能”等模棱兩可的字眼，且其觀點零散，論證無力。后來6樓、7樓和9樓也表達了和4樓相似的觀點。此時，在這幾位發帖者之間形成了一個網絡虛擬社會群體，這種因群體意見一致而造就的心理呼應，使得4樓的心態由最初的失調轉為相對平衡和自信。于是，他在隨后的帖子中又鮮明地重申了自己的觀點：“同意6樓、7樓以及9樓的觀點。網民在上網時的心理和接觸傳統媒體時有很大差別，輕松、娛樂化的表達，造就了一種現有思想體制難以直接管束的自由空間。”同時，4樓還結合大量網絡惡搞作品，旁征博引，有力地論證了自己的觀點。

三、 結語

網絡惡搞中的多個環節，延伸了信息的傳播范圍，也使信息良莠不齊的特點更加突出。盡管一些知識層次較高的人可以在網絡惡搞大行其道的時候保持冷靜客觀的判斷，但就目前網民低齡化和文化程度低的現狀來看，網絡惡搞中的多個環節及其作用機制，無疑使網絡信息監管更加棘手。如何將惡搞限定在道德底線和法律范圍之內，使其步入健康發展的軌道，有待于在實踐過程中進一步探討⑩。

注釋

①郭慶光:《傳播學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年11月第一版

②彭蘭:《網絡新聞學原理與應用》第31-第33頁，新華出版社，2003年3月第一版，第23-第31頁

③匡文波:《網絡傳播學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4年第二版

④彭小川、毛小丹:《BBS群體特征的社會網絡分析》，《青年研究》，2004年第4期

⑤陳雅：《網絡語言與傳統漢語言的符號學對比》，《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南京市行政學院學報》，2006年第6期

⑥茅亞萍：《淺析網絡的匿名傳播》，《當代傳播》，2003年第6期

⑦孟威:《網絡互動：意義詮釋規則探討》，經濟管理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

⑧ [法]利昂·費斯汀格:《認知失調理論》浙江教育出版社，1999年12月， 第7-第28頁

⑨陳泳華:《網絡人際傳播中網民的分裂心態及自我調適》，《河北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03年第1期

⑩藺玉紅：《剎住“惡搞”之風發展先進文化》，《光明日報》，2006-08-11

（作者系上海大學傳播學系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