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風的方向

夜，寂靜。

你是否聽見那漫天的黃沙將古樓蘭吞噬時的沉吟？

你是否聽見瑪雅文化在高高的雜草中埋沒時的嘆息？

蒼涼的歷史緘默不語，任文化在歲月的齒輪間緩緩流過，在千年的清風里漂泊。文化隨風而行，走過一朝又一朝的繁華衰敗，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的悲喜離愁。

從《詩經》中的“青青河畔”緩緩走來，體味那“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情調，擁抱“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淳樸自由。文化迤邐而行，和著清風飛舞。

秦王統一六國，文化之風方興未艾，一部《呂氏春秋》在這里彰顯著它的博大與精深。

文化沒有停留在哪一個定點上，因為它追求的是風，即使是三國鼎立時的金戈鐵馬、血染沙場，也依舊會有人吟詠“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豪言。那青竹間，是七賢在談笑。文化沒有在阮籍的狂妄中黯淡，也沒有在嵇康的《廣陵散》中破滅。然而文化正是在這些人的一言一笑、一沉一浮中散發著馨香。文化也在陶淵明的“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中漸行漸遠。

文化乘風來到繁盛的唐王朝，開始肆意地揮灑它的氣韻：在青蓮居士的飄逸、不羈中點染他的面容，在杜子美的沉郁中刻畫他的靈魂，那灼灼其華的背后，是誰在吟唱“空山新雨后”的閑歌？是誰喊出“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誓言？

草木一歲一枯榮，文化的衣袖被宋詞的婉轉情絲撩起，在比黃花瘦的易安居士的眼中糾纏，在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中歷練，在辛棄疾的“煙雨卻低回，望來終不來”中翻涌。文化的背影在這里美麗而清晰，然而，該走的依舊還是要走。

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文化已經隨風而去。現在的我們，似乎很久沒有感受過那文化之風了。物欲橫流的世界很久都沒有聽到“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這般感人的詩句了。

徐志摩說得對，“我不知道風是在哪個方向吹”，但我要像艾青一般，化作一只鳥，追隨風的方向。

【作者系江西省貴溪第一中學學生，指導教師：徐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