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昆曲結緣,亦已有30個年頭了。
30年前考研期間,導師章荑蓀讓我參加上海昆曲研習社的復社活動,地點就在上師大的東部禮堂。那是我第一次領略昆曲的優美和雅致,第一次見到景仰已久的俞振飛、趙景深等前輩。當時我想,多么高雅的昆曲、多么高深的學問,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才能走近她呢?
沒想到的是,在這30年中,我也能為昆曲的振興做點事——這實在是我的榮幸。
剛留校當助教時,我的“師傅”是孫遜老師。他的年齡雖不比我們大多少,但課已上得大有“教壇明星”的味道。他的“明代戲曲”課上,照例會放《牡丹亭》曲子給學生欣賞,邊放邊講解,課上得有聲有色,學生聽得如癡如醉。等到我有資格走上講臺后,我一直都堅持孫老師的這一傳統,我的那盤昆曲精華錄音帶就是從“師傅”那里拷過來的,一用就是30年。
在繼承“孫氏傳統”的基礎上,我還有所發展,即在聽唱的基礎上又有了教唱,帶學生步入劇場,甚至帶他們去演員練功場、“票友”俱樂部,讓年輕學子近距離感受祖國的戲曲藝術瑰寶。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如今,輪到我當“師傅”帶“徒弟”的時候了,我正在手把手地實施“孫氏傳統”的再傳承。如今的教學設施更加現代化了,“昆曲進課堂”一定會做得更加美輪美奐。
近年來,我三番五次地充當“昆曲進校園”活動的嘉賓主持。那次,“昆三班”演員到上師大與大學生們互動,吳雙講著講著竟落下淚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動情處,這是因為吳雙對昆曲有著太深的感情、太大的投入。我原本是有一個點評發言的,這時我忽然把發言稿一甩,沖上臺去大聲道:“昆曲不哭!”
這一夜,我與昆曲靠得更近了。
我認為,昆劇應與京劇一樣作為國劇被予以保護。理由有三——昆劇是誕生于南方文化的劇種,與京劇的北方文化特色有很大不同;昆劇是現在尚能被在舞臺上用管弦絲竹演繹的最古老的戲曲種類,而京劇是中國大地上傳播最廣的劇種,兩者意義不同,不可互相取代昆劇是全世界的文化遺產、藝術瑰寶,理當成為中國國劇。
國人向有“大一統”觀念,似乎以“國”字命名的事物都只能有一項。其實,偌大國家,有兩個國劇并不為過。昆劇最深,京劇最廣,應當并列不悖。日本有兩個國劇——能,宗教性的假面古劇,原屬于武士階級的“式樂”;歌舞伎,屬于市民階層。由于在階級屬性和流行時代上有別,兩者便具有不可替代性。日本的經驗可以借鑒。
昆曲呵,我是您的一名志愿者,今后您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無論是宣傳還是普及,寫作還是演講,只要您一聲召喚,您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