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的普遍性及其研究意義

關鍵詞：自然哲學；差異現象；差異思維；復雜性

摘要：差異在自然與社會中是一種最普遍的現象，差異是世界運行的最原始也是最為恒久的動力，差異不能由矛盾理論進行解釋而應該由復雜性科學進行解釋。差異的普遍性與絕對性給客觀、全面描述差異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差異的系統表現可以簡單概括為物理差異、地理差異、社會文化差異和差異思維。研究差異的意義是多方面的：是認識自然和發展復雜性理論、解決社會實踐理論基礎問題的需要；是一項創新性的工作，可完善建設可持續發展社會的認識論基礎等。差異思維將成為現代思維的有效補充，因而差異研究具有可持續性。

中圖分類號：N0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4474(2008)04－0116－06

一、引言

在復雜的自然界與人類社會中，差異是一種普遍的現象。差異是這個豐富多彩世界的本質所在，同時差異又給人們認識與把握這個世界并作出合適的決策提出了極大的挑戰；差異在形成豐富多彩世界的同時，也使這個世界復雜化了。盡管差異不是復雜的唯一原因，但卻是復雜性形成體系中的一項起因或最基本的方面——沒有差異就不會有復雜性。在今天這個人類思維進入復雜性思維、不確定性思維和智者求異的時代，研究差異性便成為一項十分迫切的任務。人類需要進行差異思維以補足其某些方面的欠缺，使思維得到進一步的豐富或完善。

二、差異的普遍性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里特認為：人不能兩次踏人同一條河流。

歌德講：樹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

赫拉克里特和歌德揭示了差異的最簡單的兩種現象——動態差異和靜態差異。

無論在二維空間、三維空間還是四維空間，在物理空間還是價值空間，在自然空間還是社會空間，我們所處的環境、所面對的事件、所研究的一切對象，無不具有差異。差異性是宇宙空間的基本特性之一。宇宙間如果沒有了差異，就不會這么豐富多彩，或者宇宙就根本不存在。

那么，如何來理解“差異”呢?或者說差異到底是什么?能否對其進行簡單的歸約?這種簡單的歸約為什么是可以或不可以的?如果進行了這樣的歸約，錯在何處?

如果我們將差異問題看成是一個復雜性的事物，我們就要從多層次、多側面進行分析與綜合研究；如果問題本身是發散性的，我們只作片面性的理解就顯失偏頗。是否偏頗當然與我們所依據的“概念性圖式和中軸原理”…密切相關。科學的發展本身就不存在一個絕對的真理，科學的發展或者是創造一些新的名詞，或者是對舊有的名詞作出新的解釋。對差異的認識可能屬于后一種，可運用新的“概念性圖式和中軸原理”——復雜性科學原理——對之進行解釋。

從語構上講，“差異”是一個連綿詞，或同義疊用。根據漢語辭書對“差”及“異”的解釋，如果我們廣義地(從語義上)理解，與差異相對的詞有：相同，相等，合要求，在一起，合意，適當，正中，合規范，完美；反之即是說：不相同，不相等，不符合要求，不在一起(處)，不合意，不適當，不正中，不合規范，不完美。

當然，在語用上，差異在不同學科領域會有不同的意義。

《辭海》釋“差異”為：“統一物內在的尚未激化的矛盾。唯物辯證法認為差異是矛盾發生的初期狀態。差異性包含在同一性之中，差異就是矛盾”。

差異(difTerence)指引起我們注意的某人或某物的細微之處，特別是指那些比別的人或物更令人討厭的獨特之處。

差異屬表征事物相互區別和自身區別的自然哲學范疇，又稱差別。差異分為外在差異和內在差異。外在差異是事物彼此間的不同點；內在差異是事物內部具有的對立因素和對立趨勢，即事物自身尚未激化的矛盾。

形而上學只承認外在差異，否認內在差異，并把差異與同一割裂開來，看不到同中之異和異中之同。在哲學史上，黑格爾最先論述了內在差異和外在差異的區別。他在《小邏輯》中把外在差異稱為直接的差別，把內在差異稱為本質的差別。黑格爾還揭示了差異與同一的內在聯系，強調要在差異中看到同一和在同一中看到差異。

唯物辯證法認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相同的事物，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特點，這就是事物外在的差異；事物又有內在差異，因為任何事物內部都包含著對立的因素，都是許多具體規定的綜合、矛盾諸方面的統一。差異與同一是聯系著的，異中有同，同中有異，一切事物都是同和異的統一體。差異是客觀存在的，人的概念運動中的每一差異，不過是現實事物自身的差異在人的思想中的反映。事物的差異就已經包含著對立，但此時對立的性質還不明顯。隨著事物的發展，原來包含的對立逐步明朗、激化，發展為兩極性的尖銳對立，進而促成矛盾的解決。矛盾的這種發展過程，是事物自身發展的辯證法。差異，也就是矛盾，是矛盾尚未展開和激化的一種形式。差異問題，是矛盾的差別性問題，而不是矛盾有無的問題。那種認為事物發展的始初階段只有差異而無矛盾的觀點，必然否認矛盾的普遍性，這是形而上學的外因論和機械論的錯誤主張。

關于“差異”，從語義到哲學有多種不同的解釋。那么，究竟如何理解差異呢?首先，我們認為差異是復雜性的表現，對它不可以進行簡單的歸約，因為差異本身表現為多樣性與復雜性。辯證法哲學對差異的歸約，是辯證法哲學本身的思維方式與對世界的理解方式所決定的。辯證法認為對立統一(或矛盾)規律是世界的根本規律，它會將一切現象的解釋都設法歸約為對立統一或矛盾問題。就像托勒密堅信地球中心說，用偏心圓或小輪體系解釋天體的運動軌跡，辯證法在解釋世界的能力方面可以類比之。

所以說，用哲學上對立統一的二分法歸約差異問題是不足取的，它不能有效地解釋差異，對豐富且變化無窮的差異是一種簡單化的處理。對差異的科學解釋必須依據復雜性(或系統)科學的建構思想方法，這是因為差異性既是事物發展進化的原動力，又是事物進一步發展變化的結果——向著復雜性的方向前進。差異本身蘊藏了無限豐富的信息。

差異既然如此美妙，那么，我們如何對所謂的“智者求同，愚者求異，智者有余而愚者不足”作出合理的解釋呢?

事實上，駕馭差異性既有賴于人們能力的發展，也在于社會實踐的呼喚。差異性或復雜性的思維需要進化才能實現。在一定的社會經濟條件下，差異性或復雜性的思維似乎帶給人們的麻煩太多，人們習慣于簡單性思維，對差異性所引起的復雜性感到恐懼和無奈，要逃避差異引起的壓力，又沒有勇氣道出對差異的無能為力，所以便用“智者求同，愚者求異，智者有余而愚者不足”來體現“智者”之智了。

差異本身是一個無法窮盡的話題或問題，就像科學的發展是開放的一樣，對差異性的探討也只能是相對的。系統科學方法論為我們提供了有力的工具，但系統科學或復雜性科學本身就沒有發展的終局圖式，因此，對差異性問題的研究可以無限的延續。

其次，差異是系統存在和發展進化的動力之源，又是系統存在和發展進化的結果(表現)。

系統的存在與發展是因為差異的存在，沒有差異的存在與發展變化，就沒有系統的存在與發展進化；同時系統的存在與發展進化，不是消除差異，而是增加差異，尤其是對活力系統更是如此。也即系統的發展進化具有方向性——差異性增加與復雜性增加是同一的，因為根據熵理論，一旦系統趨向于無差異且均衡，即導致系統瓦解。人為采取強力消除復雜系統差異的做法，將使系統處于停滯不前或退化的境地。

也可以說差異現象是系統現象，因為系統具有整體性、聯系性、層次性、結構性、動態性。那么關于差異，人們還可以對其進行系統分析。當然，由于差異本身的復雜性，人們又不能得出完美的差異性圖景，而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對差異性有一個初步的認識。

三、差異的系統表現

差異既然是一個系統復雜性問題，對差異問題本身就必須使用系統科學理論的觀點和方法進行系統分析與結構分析，使人們對差異和差異性有一個全面的認識與把握。

關于差異的表現，簡單地講就是它的存在、演變過程、性質等。從總體上講，事物的差異至少應該表現為：層次差異，領域差異，結構差異，范圍差異，性質差異；地理差異，物理差異，社會差異，文化(價值)差異，差異思維；時間差異，空間差異；等等。雖然對于具有復雜性特征的差異問題進行簡單的歸納分類是有風險的，因為沒有一種合適的方法能做到分類的完美無缺，但歸類和分析仍然是我們認識與把握事物的重要途徑，不完美的方法還是比沒有方法好。對于差異表現的分類研究，我們既不認為是完全正確的，也不認為是唯一的。關于差異，在此只做物理、地理、社會文化和思維方面的初步探討。

1.物理差異

物理差異是指人們在研究對象的過程中，從物理的角度對事物差異性的認識或把握。事物或對象的物理差異是事物的客觀規定性，既表現為一事物與他事物的差異，也表現為一事物自身的差異。事物的物理差異是我們認識事物、把握事物和利用事物的重要依據。廣義的物理差異是指事物在物理、化學與幾何諸方面的差異，如物理參量、性能特性、幾何尺寸等。這些方面的差異無疑是事物自身與他者的區別，又是與自身的區別。一事物與他事物的區別是人們易于理解和把握的，而一事物與自身的區別則是指在不同環境條件下的同一事物所表現出的不同特性及物理幾何參數。一般來講，對象的物理差異都是人們可以感知并測定的，即具有比較客觀與明確的定性與定量測度。當然，我們也知道，事物的精確物理測度是在一定范圍內，在超微觀與宇觀方面都有特殊的限制(如錫作為一種金屬，在常溫常壓下與許多其他金屬基本類似，然而一旦金屬晶體的錫在－30℃左右時就會崩解為粉末，粉末錫又不能自動回歸到晶體錫的狀態，這是一個不可逆過程。要使其變成晶體錫，必須將粉末錫熔化，在常溫下重結晶。再如，物質一般都有熱脹冷縮的現象，但我們知道水在4℃時密度最大，在其他情況下無論是溫度升高還是降低，體積都會增加，只不過是溫度低到一定程度就開始結晶，溫度高到一定程度又會汽化。所以說事物的物理差異也并不是一種簡單現象，物質的超導現象、放射性物質的裂變現象等亦然)。

2.地理差異

地理差異與物理差異本身可以說是同一個具有差異性的問題。地理差異既是由空間關系決定的，又是以地球表層這個特定的域為基礎對象的。地理差異是基于地理規律的現象方面，也是基于物理差異的，且又會衍生出物理差異。因此，把握與理解地理差異對我們認識社會經濟的現象、事件、效應、過程等有著極大的幫助。地理差異是社會經濟活動以及事物在地理空間的分布樣式、結構關系和邏輯聯系——地理邏輯。地理差異既可以表現瞬時地理空間結構，也可以表現地理中點域(區域)的歷時結構。地理差異是一種地理的系統規定，在地理中表現的事物、事件、過程有著地理決定性的方面。地理差異在不同的學科領域有不同的界定方式，在地理的物理學方面稱之為分布，在地理的生物學上名之為分異，等等。因此，對地理差異也要作廣義的理解，不能將簡單的可見現象或局部的短期現象作為整體的、永恒不變的定論。

地理差異的人類學意義、經濟學意義、社會學意義和生物學等的意義是廣泛而深刻的。世界上的一切現象都發生在一定的地理空間，離開了地理空間也就沒有了一切的是非曲直。地理規定性也是一種系統規定性，地理的差異性必然表現為系統的差異性。因此，地理的差異性也是一種復雜的差異性，是差異性研究的一個十分重要的領域。

3.社會文化差異

社會文化差異是局部地域中社會的發展、人群的分布、生活方式、價值取向、態度和習慣、宗教信仰、經濟發展、科技進步、制度選擇等等方面的不同表現。社會文化差異是決定社會經濟的發展路徑、發展速度、發展水平等的重要維度。地理環境與社會文化之間存在互動機制。而一旦社會文化形成之后，其本身具有一種內穩機制。不同的社會文化不能與其所處的地理環境分開。社會文化還有傳播性和吸收性，文化的傳播性是通過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的交往實現的，而吸收性是在不影響本土文化價值地位的條件之下體現的。因此，具有不同價值內核的文化發生沖突是不可避免的。文化差異的意義主要存在于文化之間，這主要是就文化是一種相對封閉的體系而言的；對于一種具有開放性特征的文化，由于其內核的不變性，其內部差異(或可更新、可發展性)并不具有質的差異。

社會差異與文化差異不同，社會差異存在于區域或組織的內部和外部。社會差異最終反映到社會的能力與活力上。社會差異是社會結構的差異，表現為社會上的人口結構、經濟結構、科技結構、產業結構等的差異。社會的外部差異存在于國家與地區之間，巨大的差異存在于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與地區之間；社會內部的差異是說社會本身存在著一種驅動力，使得社會結構不斷地調整、轉換與演化，這種調整、轉換與演化的程度依賴于其文化的支撐能力與開放性。

社會差異與文化差異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問題。對于某種具體的文化而言，人既是這種文化的繼承者，又是這種文化的維護與建設者。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地區與國家的人們正在忍受著社會文化問題的困擾，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們陷入了發展的困境?發展的樣式不能輸入是由地理決定的還是由文化決定的，抑或是地理與社會文化共同決定的?這仍然是一個問題。

4.差異思維

思維差異與差異思維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思維差異是指人們由于不同的生活背景、經歷、生理差異等諸方面的原因而在對同一事物的理解與認識上的差異或區別，這是一種客觀的社會現象，也是社會多姿多彩的源泉。而差異思維則是由差異邏輯導致的一種高級思維方式。

人們有著多種多樣的思維方式：演繹思維方式、歸納思維方式、辯證思維方式、相似思維方式、模糊思維方式、系統(復雜)思維方式、逆向思維方式、求異思維方式、發散思維方式、聚合思維方式、形象思維與抽象思維方式等。差異思維與系統(復雜)思維方式屬同一層次的思維方式，存在互補關系。差異思維的特點是認為事物、過程的“每一個”都具有獨特性，尤其是對復雜社會中的人、組織、社會事件、重大的活動等，必須予以區別，進行個性化的處理。

差異思維方式的特點在于：尊重差異，激勵差異，協同差異，發現差異，利用差異，發展差異，遵循系統的穩定發展在于結構復雜化的要求、系統(組織)智慧的積累性特點，認可人類的發展是人類選擇的結果，但不是人類設計的結果。即在人們沒有認識到事物發展演變規律的情況下，更多的是尊重自然，順其自然。

差異思維必須遵循差異邏輯，違背了差異邏輯本身的規定性，差異思維也就是偽科學思維。因為差異思維與差異邏輯的關系是一個特殊的科學問題，在此將存而不論。我們在這里所要強調的是，遵循差異邏輯進行差異思維是實踐差異管理的重要基礎。沒有差異思維、不遵循差異邏輯，就不會形成科學的差異化管理。

四、差異研究的意義

人們對同一性或普遍性的認識和研究已經延續了數千年，但對差異性的研究卻不夠系統全面。差異性與同一性事實上是世間一切事物的兩個方面，只認識事物的同一性而不能把握其差異性是遠遠不夠的。當然，認識差異性是比認識同一性更為困難的過程。簡單性、同一性與復雜性、差異性是事物發展的兩個向度。在低進化水平時期，簡單性、同一性可以勉強描述經濟社會現象，而隨著地球表層空間的進化和人類社會的演進，復雜性、差異性成為挑戰人類的主要方面。人類現代的發展更加要求精確科學合理，個性化一差異性是人類追求的新標準，應對個性化或差異性需求必然要以差異思維及差異認知為前提。人類經濟社會的發展變化與人類認識思維的發展變化具有某種協同機制，人作為社會的產物與人類社會作為人發展的結果是交互作用、不可分割的整體。人類對個性化一差異性的要求必須作出回應。物理、自然生態的復雜性與差異性是一種客觀存在，但對人類來講，只有人類社會自身發展的復雜性與差異性的現實需求才能讓人們感受到研究與認識復雜性與差異性的必要與重要。差異性與復雜性是同形同構的，因此，就如同研究復雜性一樣，研究差異性也是時代提出的課題。研究差異性的意義，具體有以下幾點。

1.社會實踐迫切需要差異理論的支持

世界的多樣性、社會的多元化、過程的復雜性、需求的差異化、存在的差異性等等，需要我們作出與之相適應的回應。多樣性、多元化、復雜性、差異性、差異化對人們是好事還是壞事?是給社會會進步和人類的新發展提供的機遇，還是對人類的新挑戰或對人類社會發展的一種威脅?人類經濟社會要走向混沌，將一定會帶來災難?我們的智慧、手段、方法能夠克服這種困難嗎?克服這種困難要解決哪些問題?無疑存在的差異性是我們應該關注和研究的重大問題之一：認識與把握差異性，利用差異協調解決各種沖突與窘境，將使我們的社會和世界發展得更美好。

2.差異性問題的研究是一項具有創新性的工作

相似性、同一(簡單)性是人們始終關注的焦點，而對差異性、復雜性的研究則較少。不是差異性問題不重要，而是由于研究的方法手段不足。復雜(差異)性本身給人們帶來恐懼，是一個“麻煩”的制造者。差異性并不因為人們無視它而變得無足輕重，更不會因此而消失。世界或時代發展的復雜性突顯出差異問題，人類只有積極面對、迎接挑戰，才能使復雜(差異)性危機成為人類創新的新機遇。

3.研究差異與發展差異思維是時代發展的必然要求

我們今天面對的世界是紛繁復雜的，復雜差異的世界需要我們用差異化的方法、差異性的思維去認識與把握。世界繁榮、發展的邏輯是遵循差異化、多樣化和復雜化進路的，任何偏離這一邏輯的進程都將夭折。那么，不僅僅靠單一思維而是將多種單一性思維結合起來——形成綜合性思維是否就能完全理解與把握世界呢?存在一種完美的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思維方式嗎?人類在二十世紀二三四十年代發展起來的系統工程思維或系統科學思維被認為是與后工業革命相適應的現代思維。系統工程在經過半個世紀左右的發展后，形成了一個系統科學群，綜合了控制論、信息論、系統論、概率論、突變論、協同論、超循環理論、分形理論、混沌理論、非線性理論、自組織理論及不確定性理論等，發展為綜合的系統科學理論(也有人將其稱為復雜性科學理論)。作為學科群的系統科學理論或復雜性科學理論無不呈現世間事物的某些過程或某些側面，把它們“裝配”到一起極其困難，就其中某一種理論來講也十分深奧與難以把握，而且某一種科學理論本身也不是發展完備的、可以對各種對象進行解釋或處置的理論。如果說系統工程思維已經發展得比較成熟，具備相對穩定的形態，那么系統科學理論體系則可能是一個永遠開放的、未完成的發展體系。

認識事物的差異性是認識事物系統性的一個方面，或者說是全面認識事物的一個重要補充。差異性問題被人們長期忽視，并不是差異不重要，也不是差異不值得研究，而是因為差異太過習見，故視而不見。無疑差異問題并不那么好研究——因為它是復雜性的一種表現——駕馭差異問題是有較大難度的，所以也可以說差異問題的研究是一個科學研究的“富礦”。

如果說系統工程思維是一個包羅萬象的思維體系，那么它也一定包括差異思維。差異思維需要差異原理、差異邏輯的支撐。差異原理將告訴我們差異之所以然，差異邏輯將告訴我們如何進行差異思維才能保證其有效性。研究和發展差異原理、差異邏輯和差異思維不僅僅會補充和豐富系統原理、系統邏輯與系統思維，也必將補充和豐富現代思維體系，并為解決當代社會經濟問題作出應有的貢獻。

4.差異研究是一項可持續的研究工作，也是支持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工作

差異——“生、住、異、滅”，生生不息，永恒變化。

差異——同屬不同樣、同樣不同性、同性不同質、同質不同時、同時不同位。在n維空間中，任何一個具體都是唯一，任何一個瞬間都是永恒——瞬時結構無朋——唯一的永恒。差異的絕對性和差異的獨特性盡在此中。

如果說人類有著無限的創造力，那么人類社會的建構就有著無限的可發展性——人類社會的變化一進化一演化是人類存在過程中的永恒主題，人類對自然、對社會、對自身的認識也不會完結。人類對自身活動有效性的追求不會停止，活動的有效性遵循并依賴于人們的靈活性——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嚴守差異化的原則——適配、宜斯(ESS)——差異性識別、差別化對待——達到滿意的效果，這是一種持續不斷的追求。人類的行為效果具有可完善性，但不存在終極的完美模式。

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人類社會的發展無時無刻不在產生新的問題。由于人類思維水平的發展進化，人們對更具復雜性的問題的處理能力不斷得到提高與加強。新的問題的出現或涌現，是人類進步和發展的機遇。人類在生產生活中問題的消失正是人類走向消亡的開始，這也正應了一句古老的諺語——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對于“世界是平的”這一結論，是意味著人類走向了大同，還是意味著人類遇到了極大的挑戰呢?“世界是平的”是多樣性的增加還是減少呢?“環球同此涼熱”并不是人類的福音，而是意味著感受環球涼熱的一切生物的消失。生物、生命、社會起源于差異，成長發育于差異，繁衍生息于差異。差異是常態，是有機體或生命力的永恒源泉。差異化的思維、差異性和靈活性的方法將驅動人類社會發展的輪子前行，人們對差異的研究也將持續下去。

責任編輯 劉永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