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印度小貪官

印度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國際機場，保安人員正在檢查旅客的身份證件。

在印度過海關，時常需要你斗智斗勇。

在印度進修時，一開始我買書還比較克制，知道買多了回國時不方便。但每次去書店，又總是按捺不住。隨著書籍日漸增多，最后我下定決心：“干脆敞開買，回國時辦理托運。”

航班起飛前兩天，我前往新德里國際貨運站托運行李。那天我很早就趕往托運處，還特意叫上一位中國朋友陪同。

一箱新書惹來麻煩

我們的車子剛一停下，就看見一個類似苦力的印度人走過來。他說他會幫我完成行李托運的全部程序。這下我放心了。在貨運站大門口，我填寫了一張單子，領了通行證，隨后向門衛出示了護照后便走進國際貨運站。

印度苦力把我的箱子放到秤上稱量后，告訴我總重量是46公斤，然后他把我帶到東方航空公司駐新德里辦事處的辦公室。當天在那里值班的是一個印度小伙子，態度非常和藹。他仔細詢問我要托運的物品內容，在幾經核實書籍重量之后，給我開出了一個我回國后在北京取貨和報關的單據。隨后他告訴我，還需要去設在國際貨運站內的印度海關一趟，貨物只有在他們檢查之后才能封裝，取貨單據也只有在他們簽字蓋章之后才能生效。

在印度苦力的引導下，我走進了一個像是大庫房一樣的大廳。在那里，我一眼就看見我的那個裝滿書籍的大箱子。趁著苦力出去交錢，我坐在箱子上開始休息。

沒過多久，印度苦力帶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印度官員向我走來。苦力用小刀割開我的箱子后，那個官員便開始翻看我的書籍。看那認真的樣子，我猜想他可能是想看清我這個外國人都在研究哪些印度問題、帶了什么題材的書。

“這些書都是你的？”“是的。”我回答。“你帶的書都還挺新呢。”海關官員說。我解釋道：“對，都是我剛買的。”他不再說話，轉身叫上苦力一起走進大廳里的一間房子。

不一會兒，印度苦力回來了：“你托運的貨物可能遇到點麻煩。”我迷惑不解：“什么麻煩？”“我也不知道。”苦力說：“長官說只讓你一個人帶著護照到他辦公室去一趟，他有話和你說。”

海關公務員百般刁難

印度長官的辦公室在最里面。我一邊很大方地跟著苦力穿過一間又一間辦公室，一邊心里嘀咕：“為什么要我一個人去，還要談話，談什么話？印度人在玩什么花活呢？”

苦力把我送到印度官員的辦公室后就走了。我把護照交給這個官員，他漫不經心地翻著，對我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問：“怎么，我的書有什么問題嗎？”

“是的。”他還是不抬眼皮。

“你好像帶了很多新書哇！根據規定，海關托運的書籍中只能有10%是新書，而你的書好像一半以上都是新書。你經常出國，難道不明白這些嗎？”

“我還真沒聽說過這規定。”我反問他，“那么你說到底什么算是新書，怎么定義？”

他的回答讓我哭笑不得：“看著新的書就是新書。”

我說：“不對，什么叫看著新的書？你要想定義新書，最起碼也要有個規定，比如哪年之后出版的書算是新書。而且我買書是為回國后用于研究，我當然需要印度最新出版的書籍，不可能買舊書。”

本以為這樣說他就沒話應對了，哪曾想他又出新招：“好，你說書是你自己買的，如何能證明？你買書的賬單在哪里？”

我氣壞了：“我的買書賬單在家里，誰也沒告訴我需要帶上這些。”

這回他得意了：“既然你不能證明這些書是你自己的，那你就有麻煩了。你不能把它們托運到中國。”

和小貪官討價還價

我開動腦筋琢磨，想起印度官僚都挺腐敗，估計這家伙可能是想訛我的錢。于是我問：“那你說怎么解決我的問題？是不是用錢就可以解決？如果是，要多少呢？”他的回答倒是挺干脆，“1000盧比。”

我心想，我辦理整個托運的費用也不過是3000多盧比，他竟敢要1000盧比，這1000盧比就是200元人民幣呢。我告訴他：“我沒有1000盧比，只有100盧比，或者最多可以給你200盧比。”

他高興地說：“那好，就200盧比。”

知道他不過是想搞點外快，于是我決意逗逗他。“好，我可以給你200盧比，不過我會把這件事寫成文章告訴給中國讀者，因為我的職業是記者。而且我在印度研究的是印度政治，你們海關人員應該屬于公務員范疇，公務員腐敗行為是我研究的課題之一，你今天的行為正好讓我找到一個印度公務員腐敗的例證。”

說完后我笑瞇瞇地看著他，還做出準備要從錢包里掏錢的樣子。

這位海關官員的反應倒挺快：“好，現在萬事大吉，你千萬不要交錢。我們的事情已經完全結束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我那張提貨單上蓋上了一個公章。

得啦，既然人家不準備在腐敗的道路上繼續走了，我也就讓他一步了。我說：“今天的事情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他不住地點頭。

撈到好處，一半交上司

回到東航辦事處，我把剛才的經歷告訴給那個印度辦事員。我問他海關是否真有新書不能占到10%的規定，他肯定地說：“沒有。”聽到我說海關人員要讓我交1000盧比時，他睜大眼睛：“啊，你真給他啦？”

聽完我應對小貪官的故事后，他不住地夸獎我：“你干得太好了！”我問：“難道他不怕我去向他的上司告狀嗎？”“當然不怕。如果你真給他1000盧比，他會留500盧比，另外500盧比交給上司。”

竟然會是這樣，上行下效，難怪印度的腐敗風氣如此盛行。這個印度海關工作人員可能還以為我對印度一點也不了解，難怪他要讓我一個人去他辦公室。那天算他倒霉碰到了我，要不沒準一騙一個準呢。